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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允修却好像没感觉出来,说道:“对对对,就是叫哈奇,这小子颇得宁远伯信任,经常出席这一类的场合,出手阔绰,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知名度还是很高的,不过我总觉得这小子有点阴……宁远伯不是回了辽东么,他怎么回京了?”
“你猜呢?”
张允修眼睛突然一亮:“该不会是因为陈鹏吧?”
“还算不笨……宁远伯果然根深蒂固,这还不到三天吧,不但已经得到了消息,哈奇都到了京城。”
“傻了吧?”张允修见张佑面带不解,感觉总算抓住了他的小辫子,揶揄道:“莫非你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信息传递方法,名叫‘飞鸽传书’么?再有了,据说女真人十分擅长调教海东青,宁远伯的辽东军中便豢养了许多只,专门用来传递消息!”
张佑语结,怎么把这茬儿忘了?这就难怪了。
“琴来了,琴来了……”
忽然有人嚷道,原来,经过一番以文会友(吹牛打屁)之后,聚会终于进行到了正题,随着声音,只见两名书童打扮的十四五岁少年小心翼翼的抬着一物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东西被素雅的青白色轻纱蒙着,若隐若现间,果然是一具古琴的模样。
这一下,所有因为方才孙峥被打事件弄的有些心情复杂的众人终于重又振作了精神,纷纷起身围了过去,紧接着,便听刘戡之焦声疾呼:“诸位小心,这琴可是刘某花费黄金千两买回来的,还请各归原位,稍待自让大家一一鉴赏便是。”
一千两黄金便是一万两纹银,足够在乡下买两千亩地了,听他这么一说,众人吃惊之余,各回原位,一人笑道:“刘兄不愧琴痴之名,什么琴值得你付出如此代价?莫非还是古之‘号钟’,‘焦尾’,‘绕梁’不成?你一直讳莫如深,现在总算可以揭开谜底了吧?”
号钟,焦尾,绕梁都是古之名琴,价值何止万金,如此说,便有些揶揄的意思了。
张佑对古琴所知甚少,听说过焦尾,知道有句成语叫“绕梁三日”,那个号钟,却是第一次听说。
别人却好像都挺在行,微笑者有之,好奇者有之,张佑留神看去,发现一直有些冷淡的张若萱此刻目若星辰,紧紧盯着书童抬着的古琴,居然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不禁心头一动,这才是你这年纪该有的神态嘛,整日里不咸不淡的清冷表情,知道的是你心高气傲,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该着你多少银子呢。
此刻的张若萱青春洋溢,艳光照人,不少人都被吸引,刘戡之瞧的真切,不禁有些兴奋,环顾四周,意气风发的说道:“钱兄说笑了,那些名琴是否尚在人间都不可知,一千两黄金可买不来,此琴名为奔雷,乃是刘某偶然所得,据说是成化年间一位名家所制,琴音响亮松透饶有古韵,依我看来,却也未见得就比那些古之名琴逊色多少!”
“刘兄别吹牛,在坐的可有不少名家,尤其是若萱小姐,据说尤擅操琴,待会儿正好请她给咱们大伙儿演奏一曲,若得了差评,可得罚你!”
“王兄说的对,好不好的,光你说了不算,还得若萱小姐亲自演奏一番,这才作准。”
“可惜如霜姑娘不在,若萱小姐抚琴,若再有如霜小姐唱曲,便此琴没有刘兄说的这般绝妙,咱们也算不虚此行了。”
议论纷纷,居然有人提到了如霜,张佑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李妍见他回头看自己,不禁展颜一笑,颇为得意。
两人的小动作并未引起旁人注意,乱哄哄中,刘戡之举手示意,待四下渐渐安静下来,这才笑着望向张若萱,说道:“看来大家都十分仰慕你的琴技呢,就不知这奔雷琴有没有这个荣幸,让小姐您亲抚一曲?”
张若萱俏脸微红,惊喜问道:“这么金贵的琴,刘兄真的愿意让我弹奏?”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既然如此,那我可就献丑了。”张若萱还真是喜欢弹琴,闻言也不客气,起身走到了早已摆好的奔雷琴前,亲手将蒙在上边的轻纱揭开,顿时眼前一亮,赞道:“好一把奔雷琴,桐木所斫吧?造型浑厚古朴,漆色透亮,璀璨古穆,断纹隐起如虬,铭刻精整生动,金徽玉轸、富丽堂皇,非凡琴所能企及,琴音姑且不论,便只这些,也值一千两黄金了。”
“若萱小姐不愧琴之名家,这番评论深得我心啊。”刘戡之笑道,接着上前两步走到张若萱旁边,略扶了扶古琴,又亲自帮她搬了一把椅子,这才伸手示意,道:“现在,就请小姐再试试这琴的音色,给大伙儿弹奏一曲罢!”
“若萱弹琴可好听呢,不过,她很少亲自弹奏,佳琳,你也没听过吧?”申婉儿小声道。
张佳琳点点头:“没听过,真的很厉害吗?”
“等会你就知道了。”申婉儿自信的说道,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意思,说着,还不忘瞥了张佑一眼,却见他的视线居然不在张若萱身上,而是望着角落,不禁好奇的顺着看过去,发现他居然在看那个哈奇,忍不住暗想,莫不是子诚兄不懂音律吧,都眼巴巴的看着若萱呢,他倒好,居然看那个哈奇。不就是李成梁的幕僚嘛,有什么好看的?
第一百五十章 沧海一声笑()
正在申婉儿胡思乱想的空当,四下里蓦地一静,便听“铮”的一声轻响,紧接着,琴韵连成一片,曲调柔和,节奏婉转,犹如有一女子低声沉吟,听在人的耳朵里,又如朝露暗润花瓣,晓风拂抵柳梢,“铮铮錝錝”,如同响在每个人的心底。
听着琴声,张佑不知不觉想起了后世里得白血病去世的那个小妹妹,他俩自幼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不是骨肉,胜似骨肉,只可惜,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高超的医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微笑着离开人世。
她才多大啊,甚至还没来的及享受生活的美好。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哪怕最后病魔折磨的她痛不欲生,脸上也一直洋溢着笑容。
琴音忽止,他悚然而惊,终于回过了神。
刘戡之击掌赞道:“好一曲《有所思》,娓娓道来,便真如有位姑娘在耳边轻声呢喃一般,此曲我也会奏,不过和小姐比较起来,无伦意境还是指法,可就差之远矣了,佩服,佩服,果然不愧是大家。”
众人也都听的如痴如醉,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张若萱,厅中很快重又热闹起来。
“若萱弹的真好听,怪不得你如此替她吹捧。”张佳琳侧头对申婉儿低语。
申婉儿却瞥了张佑一眼:“那是当然,不过,某些人却好像并不懂欣赏,适才若萱弹奏之时,怕是走神了吧?”
“哦?”张佳琳一怔,顺着申婉儿的视线望去,顿时醒悟,问张佑道:“世兄,难道你觉得若萱弹的不好么?”
“好是好,便是太过清冷了些,听的让人心情沉闷……”
申婉儿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特别想跟张佑作对,闻言打断他道:“子诚兄是男人,自然喜欢慷慨激昂的,不如你来弹奏一曲,让咱们欣赏欣赏。”
她的声音略高了些,不少人也听到了耳里,其中便包括张若萱,本来被众人恭维,饶是她心高气傲,也不禁有些飘飘然,然后忽听申婉儿这话,登时皱了皱眉,起身对张佑说道:“听婉儿的意思,看来小女子适才所奏难入小张大人法耳,此琴名唤‘奔雷’,论音色,古之‘号钟’怕也不过如此,确实更适合弹激昂的曲调,便如婉儿所说,不若就由大人再来一曲慷慨激昂的,定能相得益彰,别有一番风味。”
“原来大人也是此道高手,那可真是太好了,来来来,咱们欢迎张大人再给咱们来一曲。”刘戡之附和道,那日张佑对上名对“烟锁池塘柳”后,他曾私底下查过张佑的底细,却没听说过他会弹琴,如此说,自然是希望看张佑出丑了。
其他人可不知道个中根底,闻言纷纷鼓噪起来。
“若萱,婉儿,你俩……”张佳琳有些着恼,她可从没听说过张佑会弹琴,眼瞅着他面露为难之色,登时有些生这两个闺蜜的气:讨厌,这不是摆明了要世兄出丑嘛。
眼见张佳琳面色不善,申婉儿这才感觉玩笑好像有点开大了,不由吐了吐舌头,有些讪讪的不敢看张佳琳。不过,她其实十分好奇,一直以来,张佑给她的印象,都是那种好像无所不能的,瞧佳琳这意思,看来他是不会弹琴了,不知会如何应对呢?
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按照她对张佑的了解,哪怕他不会弹琴,怕也不会就此认输。莫名的,她居然有些期待起来。
“怎么了佳琳,莫非世兄不会弹琴?那可对不住了,我还以为……”张若萱倒是真心喜欢张佳琳,见她着恼,顿时有些后悔起来,急忙解释道。
只是这话听在张佑的耳朵里,却怎么听怎么像激将,可惜老子真不会弹琴啊,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此刻,他有点后悔,早知今日,后世时怎么不抽空学学弹古琴呢?
“大人不会弹琴,可以高歌一曲嘛,上次听你唱的那首《一生所爱》就挺好听……”
李妍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张佑登时大喜,对啊,老子怎么没想起来呢?
他的脑子飞快转动,一首歌突然就冒了出来,哈哈笑道:“盛情难却,盛情难却……琴我是不会弹的,因为确实没学过嘛。不过,倒有一首曲子,可以唱给大家听听,唱的不好,权当是个消遣。”
申婉儿妙目一亮,拍掌道:“好啊好啊,子诚兄赶紧唱,如霜姑娘不在,能听你唱一曲,也算不枉此行呢。”
张佳琳狐疑的望着张佑,世兄居然会唱曲儿?怎么从来没听他唱过呢?好奇心登时被吊了起来。
张若萱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想不到小张大人竟然还会唱曲儿,那咱们可得丑话说在前边儿,唱的不好,可得罚酒!”
不都说张佑是相爷的私生子么,允修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