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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佑原本对其没啥好感,听了这句话后,对孔道珍的印象却有了改观,心说老古言语说的好,抓起灰来比土热,也不能全怪别人冷嘲热讽,若今科石开高中,莫说是孔道珍了,便是章太铉,对待石开恐怕也不是这种态度。
“要去你去,我却是不去的,好歹我也是堂堂的举人,刚过而立之年,再等两科又能如何?再不济,去南京吏部走走关系,怎么也混个九品主簿吧。”不等章太铉表态,石开便硬邦邦的顶了上来。
章太铉的脸色愈加难看,孔道珍更是被气的七窍生烟,怒冲冲的道:“书生意气,都是书生意气,说什么‘去南京吏部走走关系,’你知道吏部大门儿冲哪儿开么?你又知道每年等着候缺的举人多不胜数么?没门没路的,哪辈子能轮的到你?”
石开被噎的出不上气,实在孔道珍说的都是实情,虽说中举之后便有了做官的资格,可是举人与进士的比例大概是百中取五,一界界算下来,全国不知多少举子等着补缺,自己除了老丈人这边算是官场中人,再就攀不上任何关系了。而且,老丈人也不过就是个八品的县丞而已,算起来也就是个不入流,想要补缺,还真是难如登天。
但是章太铉就不一样了,老子是六品知县,还是布政使耿大人的门生,若能走通这个门路,补缺自然信手拈来。
石开明白孔道珍的用意,只是明白归明白,他却不屑这种钻营,喘口气,拂袖而起冷脸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想我石开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便这辈子不入官场,就不信养不活妻女。”
说罢,他走到二妞旁边一把将其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大步出了房间,看都没有再看孔道珍和章太铉一眼。
就算再有苦衷,有骨气的人永远也比那些没骨气的人招人稀罕。孔道珍和章太铉被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李妍却望着石开的背影妙目泛起了异彩。
“特么的,什么东西,活该他一辈子中不了进士!”
“章少别生气,待会儿我自罚三杯,替我那犟驴妹夫给你赔罪,”孔道珍强压回怒火,赔笑对章太铉道,瞥眼见张佑似笑非笑,手仍旧按在酒杯上,这才想起光顾着跟石开置气,倒把章太铉的大事儿给忘了,急忙扯回了话题:“张兄弟,你可别学我那妹夫,来来来,我给你满上,你别看章少年轻,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孔兄,真不是小弟不给你面子,也不是小弟不尊重章兄,实在是量浅,喝点儿就出丑,让小弟说,这酒就算了,待会儿小弟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
“我说张顺之,你特么还是个爷们儿么?叽叽歪歪的,不就让你喝杯酒嘛,又不是让你喝毒药!”扫了李妍一眼,章太铉强压着怒火说道,若非李妍在侧,桌子都不知道翻几回了。
“他确实喝不了酒,这样吧,就让我代替他跟两位公子喝两杯吧,日后还请两位公子多多照拂些个,我在这儿先谢谢了。”眼看着再说下去张佑就快翻脸了,李妍终于站了出来。倒不是她怕了两人,实在她猜的到张佑结识两人的用意,不愿意功亏一篑而已。
不就是喝酒嘛,好歹她也曾纵横风月场所多年,这点阵仗还是难不倒她的。
章太铉眼睛猛的一亮:“这样啊,那感情更好,来来来,我亲自给娘子倒酒。”说着话,果然走到李妍旁边,亲自帮她斟满一杯,同时还不忘揶揄张佑:“张兄弟,不是我说你,还不如人家一个女子呢。”
这个时代称呼女人为“娘子”十分常见,倒不像后世影视剧中所表现的那般,含有调戏的意思。
张佑知道李妍的酒量,微微一笑:“让章兄见笑了,小弟天生对酒不感兴趣,这方面,确实不如女人。”
得,他都这么说了,章太铉也拿他没招,便不再针对于他,坐回位置,和李妍孔道珍推杯换盏的畅饮了起来。
“章少,问句不该问的啊,洞庭湖物产丰富,令尊做这洞庭知县,一定很滋润吧?”酒至半酣,李妍半开玩笑的突然将话题扯到了章顺生的身上。
张佑冲她偷偷挤了挤眼,以示夸赞,然后便竖起了耳朵,静待章太铉应对。
第六百九十三章 醉话()
在李妍拿出妓家手段之后,此时此刻,章太铉和孔道珍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闻听李妍此言,章太铉不禁得意了起来,略压低了些声音,大着舌*头说道:“那个,李,李娘子,不是我跟你吹,吹牛,家父咳,咳嗽一声,整个洞庭县,都,都得颤三颤……知道湖广布政使耿大人吧,当年家父中举,他是主考。还有府尊徐大人,那可是徐阁老的族孙,也跟家父是同年。让张兄弟跟我喝,喝杯酒他还不乐意……”
孔道珍脸如红布一般,在旁边接过了话茬儿:“真不是吹牛,整个江南,只要提一句章少,没人敢不给面子,对吧章少?”
章太铉自得的一笑:“那是,李,李娘子,今后在江南你谁都不用怕,有人欺负你就提我的名字,章,章太铉……”
李妍噗嗤一笑,颇为嫣然,看的章太铉和孔道珍同时呆住了。
“想不到章公子这般厉害啊,不过,我倒是听说,金陵有个四大少,魏国公世子徐维志,徐登瀛的儿子徐得禄,新建伯长子王先进,以及徐氏掌舵徐三爷的儿子徐少强……章少应该跟他们都挺熟的吧?”
章太铉略愣了一下,欺负张佑做生意出身,大言不惭的道:“那是,我跟他们都熟,经常在一起吃酒作乐……想不到李娘子还挺有见识嘛。”
张佑暗笑,不过就是个县太爷的公子而已,那四位估计尿都懒得尿,真应了那句话了,没喝酒他是江南的,喝多了江南是他的。
“洞庭县毗邻洞庭湖,听说年年闹水患,当这知县也不容易啊。”张佑状似随意的说道。
“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有没有水患,还不就是家父一句话的事儿嘛。”
章顺生一句话便可决定有无水患?
张佑略怔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登时皱起了眉头,怒火一下子便蹿了起来。好嘛,合着有没有水患都报有呗,怪不得年年修堤,闹半天根本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原本他还觉得,章顺生顶多也就是修堤时截留一些银两,在他想来,已经够过分的了,现在听章太铉这意思,合着即使太平年月也报水患,那就不光是截留修堤银子了,还有朝廷拨下来赈济灾荒的银子呢,全部算下来,怕不得好几百万两?
这帮人的胆子也忒大了吧?说蛀虫都是轻的,简直就是国贼!
张佑明白,区区一个小知县根本就做不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多银子,必定织就一张巨大的贪污之网,下至办事人员,上至湖广布政使,甚至于徐阶,肯定全部都在其中得了好处。
这件事情不捅破则已,一旦捅破,势必要在江南官场引发一场强烈的地震。
就在张佑走神的空当,一名青衣小厮进门走到章太铉耳侧嘀咕了几句,章太铉噌的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啊,家里来客人了,是徐阁老的侄孙徐少勇,松江知府徐斌听说过罢,正是他的父亲,另外,一起的还有一个,正是刚才你曾提起过的新建伯长子王先进,我得先走一步,你们多待几天,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孔兄,可得陪好他们!”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酒意都清醒了几分,舌*头也灵活了,显摆完后,虽然依依不舍,仍旧冲李妍拱拱手,转身出了门。
“你们别看章老爷只是个六品知县,人脉宽广着呢,要不是当初曾经得罪过张江陵的学生前任常德知府,早就提起来了。现在好了,换了张浦洲执掌内阁,徐阁老跟其走的近,看着吧,用不了几年就起来了。”待章太铉离开,孔道珍不无艳羡的说道。
“小弟瞧孔兄和章兄走的挺近,章老爷升发之日,不就是令尊高升之时嘛!”
“家严不成,食古不化,老顽固一个,和石开一个脾气,人家吴大人和他平级,早就住上五进深的大宅院儿了,再瞧瞧我们家,若非这些年我这么硬撑着,光靠家严那点儿俸禄,连锅都得揭不开咯。”
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孔道珍苦笑着说道,说罢,自己端起酒杯干了一杯,面露一丝苦涩之意。
张佑其实挺想问问他是干什么的,不过一想从石开那儿也能打听,便直接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哪个吴大人?主簿大人么?小弟可是听说了,前些日子这个吴大人被人杀了……”
“你不是刚到洞庭么?听谁说的?”孔道珍有些警惕起来。
“也是无意间听客栈小二谈论来着,听那家伙说,事发当日他就在现场,一伙儿外乡人和一帮蒙面人打了起来,当场死了好几个外乡人,吴大人也被掳走了,结果几天后就在湖边发现了他的尸体,照这么说,那些人肯定是图财了。”
“什么外乡人,实话跟你说吧,全都是北镇抚司的人。”孔道珍释疑,有些不屑的说道。
“锦衣卫北镇抚司?他们来干什么?”张佑做戏的工夫十分厉害,将惊奇表现的恰到好处。
可能是喝的确实有点儿多了,孔道珍一点儿都没怀疑,显摆道:“还不是来查章大人的呗,听说是奉了张子诚的命令。知道张子诚吧?就是那个靠着万岁爷赏识和跟后宫不清不楚,年轻轻就当到锦衣卫都督同知的那位神医,按说也算了不起了,可惜啊,跟人家徐阁老比起来还差的远呢。实话跟你说吧,这洞庭县就是徐阁老的后花园儿,想动章老爷,得问问徐阁老同不同意。我老子倒是想着趁机揭发来着,硬被我拦下了……”
“为何?”
“为何?你傻啊,真以为吴大人是被人图财害命了?他那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甘居人之下,看张子诚风头正劲,想要改换门庭了,现在好了吧,直接送进洞庭湖喂鱼。我老子要是也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