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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视不留行客,这人太过危险,即使身后跟着大队救兵,仍旧让他心存忌惮。
船娘的丈夫悄悄往后退了退,船娘母女面色大变,却没动地方,只是暗暗为张佑他们三个捏了把汗。
思涵脸色苍白,悄声道:“你们快走吧大哥哥,他们抓的是我,临死之前遇见你们已经是天大的荣幸,我不能再连累你们了,救命大恩,来世再报……”
“别担心小妹妹,你大哥哥可不怕他们的。”李妍很喜欢思涵,柔声安慰她道,边说边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小丫头愈加感动,好奇心却也被李妍这句话吊了起来,偷偷观察,发现张佑背影渊渟岳峙一般,还真不像害怕的样子,不禁猜测:“这位大哥哥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众看客们有眼尖的也发现了张佑他们的从容不迫,交头接耳,小声猜测着他们的身份。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一瞬,张佑脚下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轻笑一声说道:“是吗?你真的以为风水已经转到你那头去了?”
说话间,人群外官轿落地,一众骑兵纷纷下马,不是附近的部队,仍旧穿的皂服,乃是杭州府的差役,架不住人数众多,足有三十多号,马鞭虚抽在人群上空,发出噼啪噼啪的脆响,伴着:“让开让开!”的吆喝声,显得颇有声势。
王先达愈发有底,冷笑道:“你瞎吗?这么多兄弟都来了,连杭州府的柳大人都在,你阻挠公差办案,已是大罪,又重伤一名公人,赶紧磕头认罪,或可从轻发落,不然……”
“你先别给老子扣大帽子,杭州知府不是姓曹吗,什么时候改成姓柳了?”张佑好奇的问道,倒不是他认识曹知府,只是听张居正提起过,有些渊源——知府的位子都是张居正在位时提拔的,如今儿子来了,怎么也得给三分薄面吧?
当然了,换了人他也不怕,按他如今的身份,南方地面儿上能让他顾忌的人还真不多。
王先达却误会了,哈哈一笑道:“我说这么胆子大,闹半天认识曹知府啊,不巧的很,曹大人忽染重疾,中道崩殂,如今的知府已经是柳传芳柳大人,怕是照应不了你咯。”
张佑忽然笑了,玩味的暗想,到底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那柳传芳不就是当初自己初来南京时半路上遇到的那个绍兴知府么,这倒好,还不到三个月吧,直接又从绍兴到杭州来当知府了,虽同是知府,级别可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脑子开着小差儿,嘴上却没停,他笑道:“看来咱们柳大人深谙为官之道嘛,几个月前还是大兴知县呢,这就成杭州知府啦?不得了,不得了啊。”
柳传芳恰好下轿,闻张佑语带奚落之意,未及细看便沉声道:“谁在那儿妄议本官啊?听说有人阻挠公差办案,胆子不小嘛。”说着便往人群内走,自有几个差役护在他的左右。
人群里边王先达接话道:“何止是胆子大,简直是目无王法至极,柳大人赶紧让兄弟们把他拿下!”
边说,他也下了马,得意的向张佑走来——这么多差役,还有堂堂知府坐镇,他不信张佑还敢派那人对自己动手。
张佑当然不需再动手,只开口对那刚刚走进人群的柳传芳说道:“柳大人久违了,适才‘妄议’你的正是本官,‘阻挠公差办案’的也是本官,怎么,你真的敢让人把本官拿下么?”说话间,他已换了自称。
人群顿时一惊。
柳传芳一愣,仔细观瞧,忽然加快速度疾行了几步,离着张佑还有两丈多远时便“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冷汗潸然而下,一边磕头一边惶恐的说道:“下官不知是张大人在此,失礼之处,还请大人恕罪。”
张佑掌南方锦衣卫事的廷寄走的是锦衣卫通道,速度要比他们快的多,所以他们人还未至,新任命已然传遍大江南北。
谁也没想到柳传芳居然会给张佑下跪,这下除了李妍和不留行客以外,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心说乖乖,这年轻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堂堂的知府大老爷这么怕他啊?
船娘母女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船娘的丈夫也悄悄上前,被船娘狠狠白了一眼后,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思涵又是震惊又是兴奋,想起戏文当中钦差大臣的派头,不禁暗想,大哥哥莫不是微服私访钦差大臣吧,这下好了,楚大家终于可以沉冤昭雪了。
“柳大人,您这是……?”王先达不可置信的望着撅着屁股跪在地上的柳传芳,这可是高配一级可穿青袍的正四品知府啊,怎么会……等一等,刚才他叫那小子“张大人”是吧?莫不是……?
他狐疑的看了看张佑,重点是他的右腿——张佑的任命自然是随着廷寄传达到了,脚好的消息可不会登在上边。
所以,他更加疑惑了。
“王少爷,看来就是一场误会,这位正是新任南京北镇抚司镇抚使张佑张大人,张大人,这是南京守备,新建伯王大人的二公子王先达王二少爷……”柳传芳可不想夹在两头不讨好,急忙给两人引荐。
张佑脸色忽寒,打断他道:“误会不误会的暂且不知,柳大人,当初本官曾让刘向东他们给你留话,不知你可还记得?”
柳传芳冷汗已经打湿了内衣,点头如小鸡啄米:“记得记得,下官一直记得呢。”
“记得就好,还是那句话,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如此,哪怕你闯出天大的篓子,自有本官为你担待,如若不然,本官可不管你是不是严部堂的学生,北司诏狱若请你做客,别怪本官没有提前提醒你……好了,这位小姑娘所涉案子南京北镇抚司接手了,有谁不服气的,尽管让他来找本官便是!”
说着一顿,他忽然一笑,望向王先达:“回头向你大哥和你母亲请教一下被打是什么滋味,想尝试的话找我,老子可以让你亲身体会一下,滚!”
第五百一十五章 湘兰马四娘()
救人要紧,西湖自然是游览不成了,柳传芳亲自将张佑等人送出了城,直到目送几人远去,这才抹了抹额头,暗叹一声倒霉,寒着脸上了轿。
王先达早就吓跑了,不用再跟他解释,倒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张佑已到,要不要给徐阁老通个消息呢?他有些犹豫起来。
偎翠阁湘兰的卧室内满屋幽兰,花香与药香夹杂,搀和着淡淡的血腥味,交织出一股十分特殊的味道,楚沐橙躺在床上,失血过多,命悬一线,脸色如白纸一般,眼窝也深深陷了进去。
湘兰斜坐床沿一边垂泪一边低语:“沐橙啊沐橙,你安心的去吧,他们不是都怕新建伯么,等给你入殓安葬之后我就把咱们这偎翠阁卖了进京去告御状,我就不相信这天下还没了说理的地方……就只是可怜你了,打小就善良,我早就教过你,女孩子家要懂得保护自己,教过你人心难测,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苏云秀那个混账王八蛋照样当她的姨奶奶,吃香的喝辣的,用背叛你为代价,换得被正式接进了沙府,你念姐妹之情,人家念么?拥被高卧锦衣玉食的时候,恐怕早就忘了你是谁吧?
我不会放过她的,这种狼心狗肺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可是老天怎么就这么眼瞎呢?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听姐姐一句话,来世投胎,千万不要再做好人了,除了被人欺负,一样好处都没有……“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忽哭忽笑,脸色时而狰狞可怖,时而温柔似水,犹如入魔一般。
已是半夜,四下却一片寂静,自从楚沐橙出事之后偎翠阁便停了业,和沙府打官司之后,营业的执照也被应天府收了回去,二十多个姐妹散了大半,好好的一桩生意,就因为湘兰的不妥协而烟消云散了。
可是她不后悔,就如同她从不后悔爱上了那个人一般。
哭够了,说完了,楚沐橙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若非胸口微有起伏,便真如死尸一般。
“都是命啊!”湘兰长叹一声起身,步履阑珊的的向外走去,三餐未尽,她着实有些撑不住了。
点着蜡烛刚到后厨,她忽听外边有人语之声传来,初时没有留意,还以为是去其他画舫的客人,后来听说话声越来越近,最后居然上了偎翠阁,不禁有些吃惊,不会沙府摸黑来杀人灭口的吧?
想着,她抄起一把菜刀,吹灭蜡烛,摸黑向前舱走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等走近,便听秋菊的娇斥,声音有些颤抖,她愈发担心,匆忙加快了脚步,转角便觉眼前一亮,秋菊和春兰人手一根蜡烛,齐齐拦在舱门口。门外站着几道黑影,光线太暗,隐隐只感觉好想有两名女子,其余的却看不清楚了。
将菜刀横在胸口,湘兰快步上前。秋菊春兰听到动静吓了一跳,回头看清是她大喜,匆忙让到一旁,护在她的左右,好像突然就有了主心骨儿。
“几位大家别慌,我是思涵,苏大家的使唤丫头,当日就是我来通知的楚大家。”见三女如临大敌的模样,思涵匆忙上前解释。
“你怎么来了,还嫌……”春兰心直口快,冲口而出,却被湘兰摆手制止,惊疑不定的问道:“不是听说你逃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说着心中一动:“你可愿为楚沐橙作证么?”
“愿意愿意,”思涵连连点头,接着献宝似的说道:“我不光愿意为楚大家作证,还给你们领来几位贵客……”
湘兰却没听进后边的话,喜道:“太好了,这下进京告御状可就更有把握了,我还寻思着你跟苏云秀一样贪生怕死……好样的,倒是我们误会你了。”
思涵尴尬的望了望张佑,摊摊手,有些不好意思。
张佑微微一笑,上前抱拳说道:“不知老鸨儿何在?在下张佑,嗯,前段时间那个郑爽也是我,听说楚姑娘还未断气,特来瞧瞧,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