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低下脑袋,不敢再看张佑,生恐被他窥破心思。
张佑没注意到李妍的异样,杨过到底爱不爱小龙女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问住了,迟疑了片刻,有些不太肯定的说道:“应该还是爱她的吧?当然,最开始也可能仅仅是感激,到最后日子久了,习惯了,也就分不开了……我也说不清,其实我根本就说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爱,姑姑,你知道吗?”
李妍飘渺的思绪在张佑开始说话的时候就被拉了回来,可能是太专注的原因,“姑姑”二字入耳,她只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敲了一下,脑子出现了片刻的恍惚,差点儿分不清自己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了王金霞的父亲,漆黑明亮的眸子顿时蒙上一层迷雾,语气也低沉了下来,仿佛不是在回答张佑,而是在自言自语:“以前我觉得,爱一个人就是朝思暮想,就是奋不顾身,就是无怨无悔……后来我才知道,这其实不是爱,而是一厢情愿,是自讨苦吃,是自取其辱,是……”
“他是谁?”张佑不傻,忽然十分嫉妒那个男人。
“他?”李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将内心最隐秘的地方展现给了张佑,不禁苦笑,这个臭小子,也不知有什么魔力,总是能够轻易左右自己的情绪。
“已经过去了,问这么多干什么?”故意板脸训了张佑一句,她有意改变了话题:“不说这些了,什么情啊爱的,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说正事要紧,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可没闲着,一直在查那件小儿失踪案,总算是有了点儿线索……”
“什么线索?”张佑隐隐有些遗憾,难得李妍打开心房,他还想多了解她一下呢,想不到对方这么快就重新关闭了心门。
“我怀疑,这件事情和张宏有关。”
张佑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怅然若失的心情顿时不翼而飞,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怎么回事,可有什么证据么?”
李妍摇了摇头:“没有证据。”
“没证据还说什么啊?”张佑心说你这不是逗我玩儿嘛,我也怀疑老家伙啊。
“正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和你义父才会怀疑他。”
“怎么说?”
“很简单,这件案子,上至东厂锦衣卫,下至各县衙门,迟至今日,居然谁都拿不出有用的线索,你不觉得奇怪吗?”
张佑脑子轰的一声,猛拍脑门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下边衙门捕快查不到线索也就罢了,厂卫系统作为咱们大明最庞大的特务机构,不可能连他们也查不到线索,这一切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被人为的集体噤声了,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只有张宏。”
“对,刘守有就不必说了,他本就是张宏船上的人,当初之所以让他接任锦衣卫指挥使,为的就是牵制冯保。”
张佑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你义父说的,这也是为何当初你差点被他弄死,陛下却仅仅是让他回家反省一段时间,就又让他重新出来管事的原因。”
“陛下有这么深的心机么?”张佑问道,心里想的却是张鲸,他当初不就是以秉笔太监的身份“知东厂事”嘛。
“当皇帝的,生下来就在权利斗争的中心,打小耳熏目染,又有哪个是傻子?”李妍说道。
张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啊,原本的历史上朱翊钧当了四十八年皇帝,比他的祖父世宗嘉靖还多三年,即使后期长期不上朝,朝政仍旧牢牢的把控在他手中,尤其是万历三大征的胜利,更是将他推到了巅峰——没本事的话,能做到这些?
“那姑姑你说,既然咱们都想到这些了,陛下会不会想不到呢?”
“我对这些不太懂,不过据你义父猜测,应该是有所怀疑的,不过是苦于抓不住证据,不好捕风捉影罢,毕竟张宏是陈太后的人,总得顾忌一下她的想法。”
“嗯,”张佑点点头:“应该就是如此……今日我入宫见驾,正好田义也在,陛下臭骂了他一通……我特别奇怪,不是说田义挺有能力的嘛,接任东厂提督多久了,怎么还没把下头都摆平?莫非传言有有虚,他就是个绣花枕头?”
李妍摇摇头:“不可能,你义父对这人评价挺高,说他生性谨慎,办事老成,是个颇有章法的人才……话再说回来,他要没本事,陛下也不可能用他。”
“那可就奇怪了……”
“别瞎琢磨了,后宫尔虞我诈,想熬出头不啻读书人中状元,能到他们这位分的,哪个都是人精,你虽聪明,却也未必是这些老狐狸的对手……对了,陛下急火火的把你从密云叫回来为啥?”
别人若问,张佑未必肯说,李妍不同,他并不隐瞒,将此次入宫经过简短的说了一遍,最后道:“本来我跟父亲定策,准备主动出击,让王国光他们上书乞休,没想到陛下居然是为我打算,倒是误会他了……”
“陛下对你还真是没的说,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推心置腹了,只是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万一哪天他恶了你……”李妍忧心忡忡的说道,后边的话并未出口,不过她相信,张佑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四维亲信()
张佑当然明白李妍的意思,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瞒你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俗话说的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又说伴君如伴虎,谁敢保证陛下会一直对我如此?可惜我也没有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祈祷老天爷,但愿永远没有那一天吧。”
他说的有些悲观,其实还是有些准备的,比如《明报》,比如大明银号,再比如正在紧锣密鼓筹备的远洋贸易,这些都是他寄予厚望,准备在关键时刻留作后路的事,只是这些心迹若是剖明的话,总有造反的嫌疑,是以,即使亲密如李妍,他也万万不会说出来。
李妍轻轻点了点螓首,说道:“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么消极,毕竟还有太后娘娘,还有你义父呢,只要不犯特别不可饶恕的错误,应该不会有问题。”
“但愿吧!”张佑随口应付一句,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人沉重的话题,转而道:“对了姑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陛下知道你和李荣嫔的关系吗?”
“以前不知道,前些日子你义父向陛下坦白了。”
“哦?他就不怕……?”
李妍说道:“其实这是最聪明的选择,总比将来万一哪一天露馅了要主动,你别忘了,后宫斗争无所不用其极,我又免不了进宫去看金霞……”
她说着一顿,又道:“其实真说穿了也就没什么了,当皇帝的,最怕的就是底下人瞒着,至于我和金霞的身份,天下教派多了去,佛道都容得,又何况我们这个小小的黄天教了。”
“说的也是,如此一来,你再去看李荣嫔岂非更方便了?”
“嗯,确实方便了,陛下还赐了我一块出入后宫的牙牌呢。”
张佑有些感慨的说道:“别的不说,陛下心地其实还是挺不错的,没啥坏心眼儿……既然你现在出入大内这么方便,小儿失踪案可得多费点心,我有预感,我和老张宏必有一战,若是能提前把他弄下去,不知省却多少心思。另外,那些孩子们也不能白白牺牲,总得替他们讨个公道。”
李妍重重的点了点头,突然又道:“对了,天兵营不是要负责大内宿卫了嘛,这事儿光你义父说也不行,抽空你也得跟你岳父说一声,让他们也帮着查。”
张佑说道:“正要去见他呢,陛下这回真是大手笔啊,先是乾纲独断,勒令兵部尚书梁梦龙致仕,紧接着又要改天兵营为天兵卫,双管齐下,这是要告诉天下人,只有他才是大明真正的主人呢。”
“皇帝强势点是好事嘛,先帝是个老好人儿,权利几乎快被内阁架空了,陛下刚登基时岁数又太小,你看看把这些大臣们惯的,眼里都快没皇上了。我觉得这样挺不错,这才是真正的天子呢。”
张佑诧异的看了李妍一眼,忽然醒悟过来,几千年皇权高高在上,人们早就习惯了,哪像自己,灵魂来自后世。
李妍的反应才是最正常的,如张居正那般认识到皇权需要制约的人毕竟凤毛麟角。
张佑到底是盼着皇权彰显还是皇权消弱呢?
说实话,他突然有些糊涂了。按照道理来说,他所期盼的当然是民主,自由,相对应的自然是大臣掌权,皇帝沦为傀儡。可事实证明,当大臣的权利真正盖过皇权的时候,大明反而走到了终点,于是臣子投降,皇帝上吊,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最终被来自黑山白水之间的那些蛮子占了便宜。
也许他更期盼的还是大明出现一个强大的统治者吧?
于是他下意识的和朱翊钧走的越来越近。
是这样的吗?
张佑扪心自问,好像还真是如此——想尽一切办法改变某些人的命运,比如冯保,比如张居正,比如王蓉……
“也许,我一直都认为大明之所以衰落,其本质并不是万历的无能,而是那几件影响旷日持久耗尽君臣心力的斗争吧?”
“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李妍的话将张佑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有些慌乱的说道:“没想啥……不早了,我得去一趟张府,你跟我去不?”
“干什么?”
“陛下又不是存心要拿张冯人马开刀,我和父亲定下的计策显然已经不适用了,得让张嗣修通知他们一声。”
李妍奇怪的问道:“你怎么自己不去?”
张佑说道:“当然是避嫌,”接着苦笑一声:“另外,那些人对我的印象都不咋地,我也委实不想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
是夜,首辅张四维府上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席上自然以张四维为首,左手刘守有,右手礼部左侍郎陈经邦陈公望,再往下,大理寺卿严清严公直,佥都御史魏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