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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伯强没有搭理他,而是深呼吸一口匆匆向内宅走去。
“你说什么?徐爵被抓了?”游七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没错,抓他的人,好像是天兵营的……看来这次冯保是真的要完啊,这些银票,要不要……?”五万两啊,真要还回去,黄伯强还真有点肉疼。
“还什么?怎么还?人都被天兵营抓走了,莫非要把这些银票送给张让不成?”游七有些烦躁的说道,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儿,忽然驻足笑了起来,黄伯强被他笑蒙了:“”游兄,您这是……?”
“我是笑老天爷还真是公平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冯保那个老狐狸,终于也走到这一天了,他可是和张居正穿一条裤子的,他若坏了事,日后咱们对付起张居正跟那个死瘸子,怎么也比现在要轻松一些吧。就只是可惜了,本来我还琢磨着拉他一把,毕竟他此刻肯定恨极了落井下石的死瘸子……谁能想到,万岁爷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呢?还用了天兵营的人,这是对别人不放心啊。”
“游兄说的不错,我只是怕,万一徐爵说起,咱们收了他的银子……”
“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他才不会说呢,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能跟慈庆宫陈老太后说上话的主儿,他还指着你帮他出力呢……这样吧黄兄,你受点累,去见见那位梁邦瑞,看能不能治,不能治也就罢了,能治得话,千万帮他好生诊治一下。刚才你也听说了,咱们猜的不错,那弹劾冯保的罪状当中,果然涉及到了永宁公主的婚事,这才是最致命的,反正咱们也收了银子,如果能把那梁帮瑞治好,没准儿还能帮冯保脱罪也说不定。”
黄伯强点头应了下,游七又道:“对了,张蒲州荣升首辅,你备一份儿重礼,抽空到他府上。”
“嗯,”黄伯强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你就一直这么隐在幕后吗?”
游七点了点头:“幕后有什么不好?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和死瘸子抗衡,你如今是张宏跟陈太后的红人儿,好好混,迟早有一天,咱们能报仇雪恨。
黄伯强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游兄,我会努力的,你歇会儿吧,我先去看看那个梁帮瑞。”
出宫之后,张佑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见张居正。
已是傍晚,张居正睡了半天,显得十分精神,一边吩咐张若萱帮张佑倒茶,一边问道:“听若萱说,永亭张大受徐爵他们都被抓起来了,这里边,你出力不小吧?”
冯保字永亭,不过普天之下,敢直接称呼他这个字的,绝对屈指可数。
张佑接过茶盏,轻拍了若萱的手背一下,动作十分自然,若萱的心却漏跳一拍。
“什么都瞒不过您,确实是我撺掇的陛下,不然,一时间他还真下不了决心。”
“老夫最关心的还是一个问题,你明知道永亭和我的关系,为何非但不出手相助,反而要落井下石呢?”
张居正的口气仅仅是好奇,一点指责的意思都没有。
张佑暗吁了口气:“我要说我是在帮他,您信不信?”
“你也认为他这次过不去了吗?”张居正轻叹了一口气,张若萱在旁边接话道:“这事儿我跟父亲议论半天了,父亲说你这是在帮助冯公公,我还不相信,想不到还是父亲了解你。”
张佑诧异的望了张居正一眼,说道:“原来您早就猜到我的用意了,亏我还担了半天心……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此天地之常数也,您老人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怕大祸临头,何况冯公公了,这些年他做的那些事情……说他罪恶滔天都不为过,尤其这次,他竟然打起了永宁公主的主意……”
“永宁公主?”张居正也不知道具体的弹劾内容,闻言十分惊奇。
张佑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儿,京城有个富商,儿子叫梁邦瑞,得了肺痨,估计是救不活了,便把主意打到了永宁公主的头上,琢磨着来冲一场大喜,没准能救好他儿子,便救不了,也能攀个高枝,混个皇亲国戚,于是就把木钟撞到了冯公公那儿……”
“永宁公主可是李娘娘的嫡女,永亭这胆子也太大了。”张居正被惊呆了,这简直就是自掘坟墓啊。
张若萱也吃惊地捂住了小嘴,心说这冯公公的胆子真不小,就算我朝对公主不太重视,可人家毕竟也是金枝玉叶啊,居然将痨病鬼介绍给她,这眼里还有太后娘娘和陛下吗?
“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不会站出来替他开脱的,他跟您不一样,您律己甚严,他不行,太贪财了,还有那些兄弟子侄们为虎作猖。你想想,徐爵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皇宫中对着宫女破口大骂,据说还偷看过贵人们洗澡,冯保的兄弟和侄儿胆子更大,连皇帝选的秀女都敢截下来做小妾……这一宗宗,一件件,哪一件不是要脑袋的事情?以前陛下年幼也就算了,如今陛下已经到了冠龄,他尚不知收敛,他还真以为自己是顾命大臣,陛下就不敢动他吗?”
第三百零四章 为什么没有找过我们母子?()
张佑说的事情张居正其实心知肚明,有很多事,他甚至还帮着冯保遮掩过——政治盟友嘛,官场之上想要有所成就,很多时候,就不能以是非为准绳。
比如说海瑞,那绝对是道德上的一个完人,可是给他一个松江知府他都干不好,所以说,德行和能力其实往往不成正比,两相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后者。而这,也是他饱受诟病的根本原因。
张居正有些走神儿,醒悟过来,不免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呢?不说他了,你跟陛下有谈到司礼监掌印的继任人选吗?这个职位太重要了,若是落在一个庸人的手里,对咱们大明朝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知道,本来我是向陛下推荐我义父接任司礼监掌印这个位置的,不过陛下没听我的。”
张居正微笑着打断了张佑:“我朝吸取前朝教训,为了防止外戚专权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历任皇帝的心目当中,这种观念已然是根深蒂固,不然的话,当初太后娘娘听政的时候,早就将你义父提为司礼监掌印了,又哪里轮得到冯保?”
张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也是后来才想通这点的,陛下决定让张宏接任司礼监掌印,田义接掌东厂,仍兼任内宫监掌印,至于遗留下来的文书房管事这个职位,是我推荐的人选,陛下采纳了。”
“谁?”张居正问道。
“坤宁宫的陈矩。”
“有点耳熟。”张居正沉思了一下:“想起来了,他义父是高忠吧?当年俺答汗打到京城,高忠带领宦官守城,立下了汗马功劳,深得世宗信任……”
“太傅大人好记性,确实是高公公的义子,帮过我一个小忙,人不错,挺仁义的。”
“你若说不错,应该差不到哪儿去。”张居正说道,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失踪那几天,张诚亲自带着重礼过来,目的是格物所提督那个位置……”
“这个老东西。”张佑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张诚的用意,忍不住恨恨的骂了一句,问道:“您怎么答复他的?”
“我让他把东西拿回去了,格物所是你的心血,你平安无事也就罢了,万一……我早就想好了,宁可解散了它,也不会让它落在别人的手里。”
说这话的时候,张居正简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张佑突然间就沉默了,他能感受到张居正的决心,这让他心中某些坚硬的东西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是的,他确实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承认了和张居正的父子关系,但那确是不得已,而非出自他的本心。可听了张居正这一句话后,他突然感觉,有一个张居正这样的父亲,也并非完全不可接受。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有找过我们母子?”
张佑突然问道。
张若萱心中一惊,有些不安地低下了脑袋,这个问题太诛心了,她也曾经无数次的猜测过父亲的心思,得到的答案却很难让她接受——假如张佑不是这么出色的话,也许父亲早就忘了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吧?
她相信,张佑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就不会对于父亲有那么多的抵触了。
终于还是来了,对于张佑这个问题,张居正一点也没有吃惊,他已经无数次设想过这样的场景,他明白,这个问题,迟早会从张佑的嘴里冒出来。
可他仍旧无法回答,有些真相,只能永远的埋在心里。
当然,他还是有答案的,这个答案,早就准备好了:“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呐……你的亲生母亲叫做李纨,我想这些你一定早就搞清楚了吧?但你一定不清楚,你的出现,最初其实是为了帮助先帝争夺储位,换句话,假如不是李娘娘生下了当今皇帝,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是你!”
“什么?”张佑彻底惊呆了,失神之下,猛然站起,将旁边的茶盏都碰翻在地,他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居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若萱更是不堪,俏脸苍白,望着床上半躺着的张居正,再看一看张佑,恍然间有种做梦的感觉。
张居正幽幽叹了一声,仿佛放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继续说道:“本来不该告诉你的,太后不允许……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虽然是我的儿子,可是你的生死,却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怪不得李文进明明爱母亲爱的要死,却从来没有报复过张居正。怪不得李太后对自己这么好,甚至有的时候,连朱翊钧都有点吃醋。怪不得今天自己亲口承认了和张居正的父子关系,现在见面,他却连问都不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闹了半天,自己不过就是个备胎,还好李太后不是那种心狠女手辣的女人,不然的话,自己恐怕根本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