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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子,你出去。”楚若影的声音仍如在梦中,飘忽不定。
这一声令荀笛如受雷击,半晌声音颤抖着问:“若影,你在叫我么?”
楚若影回过神来,自己刚才想得太过入神,竟然脱口喊了荀笛一声“笛子”!
她连忙掩饰的一笑,装作对那一问充耳未闻,极为认真的说道:“荀将军,这件事是我的责任,若影会尽力替皇上解毒,只是若影解毒的时候不方便有人在旁边,所以要麻烦荀将军在院外等候。若是将军还信得过若影,就请将军暂且回避,明日一早,若影一定还将军一个完完好好的皇帝。”
“我自然信得过若影。”荀笛看着楚若影坦然的澄澈双瞳,只能怀疑刚才是自己一时幻听了,竟以为是娘娘在身旁,轻唤了自己一声“笛子”。他当然是信得过她的,虽然这种信任从何而来,他自己都不能完全解释清楚。
楚若影微微一笑,看着荀笛转过身走到了门边。
“麻烦将军,”荀笛拉开‘房门的时候,楚若影柔声道,“帮我照顾一下小白。”
四无曾经说过,要制一种毒,让她明知可以救却不能救,因为她楚若影是个装模作样的女人,自然是不可能用自己来替人疗毒的,所以若是求助于别人,也应该算是她输了。
可以确定,冯四无的这种毒完全是针对自己的,她知道自己在宫里,也知道自己有清毒散。
她应该和华庆有一定的联系,所以才抓住了自己不在宫里的时候,利用华庆,在华庆暗中修改自己开具的药方后,又在药中毒上加毒。
药方是自己开的,自己当然要想办法解,但是因为盲目的做出了错误判断,以为毒性简单便直接使用了清毒散,而四无的毒,被清毒散激发,引致了更加猛烈的毒性。
四无只是单纯的争强好胜,却让自己陷进两难的境地。若是想找人为公孙步衍解毒,自己也是不能离开的,毒入任督二脉,必须随时观察毒发情况,那就是说,他与人交合的时候,自己必须一直站在旁边,直到毒解为止。
可是,不可能……
楚若影站在床边,透窗而入的月光洒落在她的皎白的面容上,蒙上一层迷蒙的光晕。
她出神的站了一会儿,缓缓抬起手来,解下别住长发的发簪,乌黑的长发立刻柔顺如一整幅丝绸垂落在肩头。慢慢的一件一件,解下自己的衣物,腰带、外衣、下裙,最后只剩下了月白色软绸中衣。
然后,她走近床边,矮身在床沿坐了下来,侧着身子,静静的看着公孙步衍。
六年以后,第一次这样平静的注视他。
从陵县开始,每一次见面,不是干戈大动剑拔驽张便是冷言冷语针锋相对,第一次可以这样毫无杂念的打量这个曾经那样亲密无间的人。
他脸红如血,蹙着眉,呻yín很浅,这种无意识的时候仍然在极力压抑自己的痛苦,这是怎样一个男人?自制到了如此地步。
目光无意间触及了他腰间腰封上的漆黑刀鞘,那是星无……曾经他拥着她,把匕首交到她手里:“现在你比我的命还要重要。”
不过是一句情浓时的戏言罢了,自己却记得如此清晰。
楚若影的目光又落在了公孙步衍胸口那条褐色血线上,不禁呆了一呆,稍有些迟疑的抬起了手。
她伸手去刚刚触及他的胸口,公孙步衍睁开了血红的眸,整双眼晴布满骇人的血丝,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扳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莲儿。”
心里微悸还未及反应,已经落入了他热得灸人的怀里,幕帏低垂,出离的寂静中,只听他在耳边一遍一遍的低声呢喃:“莲儿,莲儿。”
'34. 高唐梦醒人未醒,云在巫山第几重?(八)'
不知道他有几分清醒,他只是一直抱着她低声喊着:“莲儿。”身体颤抖着抑制着欲wang。嘴唇摩挲着的耳垂,湿濡的舌尖如同害怕碰伤似的,极轻的舔舐着柔软敏感的肌肤,即使是这样轻轻的接触,楚若影的身体也不可控的随着他的身体一起颤抖,他吐出的气息带着不正常的高热熨烫着她,引得她感觉自己被传染了一样,皮肤燃起了火。
如窒息一样心脏骤停让她失却了力气,公孙步衍的手又紧了几分,楚若影惊醒过来,咬牙低低的骂了一句,两指捏住了公孙步衍的左手脉门,轻易的便挣脱束缚出来,立刻大喊了一声:“荀笛,进来!”顺手点了公孙步衍的昏睡穴。
她话音刚落,荀笛便破门而入:“怎么啦,若影。”
乍一看到楚若影的只穿了中衣,跪坐在公孙步衍身边,乌黑长发零乱的披散在肩头,公孙步衍的一只手还搭在她纤细的腰间,荀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立刻别开了脸。
楚若影抬脚下了床:“快,去拿一大桶冰来。快点。”她一边挽起自己的头发,一边走到桌边拿起发簪随后别在脑后,随手从紫色袖袋中拿出针囊,推手排开,取了最长的四支,又取出软香膏,用针沾了膏药,转身走回到了床前。
荀笛的速度很快,带两名侍卫很快从冰窖取来了一大桶冰。屏退了两名侍卫以后,楚若影让他将公孙步衍的身体侧翻,把冰块置于两侧。她站在床边,手起针落,四支银针刺入了公孙步衍背部神台,至阳,前胸紫宫和巨阙两穴,正好是两条褐色血线的首末两端,牢牢封住了血液流动。荀笛眼看着她把针扎了巨阙死穴,大吃一惊,出手制止,已经来不及了:“若影!”
“别吵,扶好!”楚若影一手拔出公孙步衍腰上的星无,一手将一大块冰块按在公孙步衍的胸口。
手疾眼快,星无轻挑,瞬间沿着前后两条血线挑开,一大股带着异味的暗色血水从前后直溅开来。楚若影俯身下去,极快的吸去背上残血,顺手拔出银针。
“按住。”她吐出口里的血,说话口齿不清。
荀笛根本没有机会反应,楚若影的一系列果断飞速的举动让他绝了要进行自主思考的念头,只是一边呆怔的看着她手里一刻不停的动作,一边听从她频频的指挥。
同样在胸前吸血,取针,止住伤口的血。
随后,楚若影在荀笛的帮助下给公孙步衍进行伤口处理。
公孙步衍的原本血红的脸已经泛出苍白,荀笛一边帮忙缠着布带一边低声问:“若影,皇上这样就没事了?”
“至少会好了大半,这样再过半个时辰应该可以了。”楚若影走到桌边端了茶水漱口,极不舒服的皱着眉,这时候才觉得嘴里的腥气真是有点恶心。
'35. 高唐梦醒人未醒,云在巫山第几重?(九)'
“四无的毒集中在两线,虽然猛,却反而更容易找准下针解毒的位置。只要瞬间让血凝滞,便有机会完全解毒。”楚若影忍不住还是略有些得意,冯四无这一次又算是败在了自己手下吧。
“可是若影刚才在巨阙下针,也太过凶险了。若是一时不慎……”事情平定下来,荀笛忍不住说出了刚才心里的惊惧,语气里带了些许薄嗔。
“哦,你的皇上陛下浑身杀气,鬼神绕道,哪那么容易就死了。”楚若影毫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说着,上前来看了看公孙步衍,挑了挑眉,“你看看他的脸色,好得不得了。”
荀笛看了看公孙步衍,原本苍白的脸色已慢慢恢复了正常,表情沉静安详,没有了之前的痛苦忍耐之色。
“浑身杀气,鬼神绕道”?荀笛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楚若影,楚若影被他盯得有些不适,自视了一番也没什么不妥,皱起了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人。”荀笛对她笑了笑,那个人说过同样的话。
换掉垫絮和被褥,安置好公孙步衍,荀笛走出房门。这么多年,在外行军打仗时,作为侍卫照顾公孙步衍的起居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他做起来很顺手也很熟练。
浅淡的月光若有若无的洒在院中,树荫浓密的榕树下,楚若影惬意的坐在躺椅上拿着竹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似乎快要睡着了。
荀笛走上前去,站在她的身旁,拢手在袖中,默站了半晌,轻声道:“之前,我以为皇上中的是……媚毒。”
“嗯。”楚若影随口答了一句,刚才那高度紧张的一次施针让她有些体力透支,只想好好的舒展身子,休息一下,可惜,看样子今晚是没得床睡了,只能这样对付一下。
“所以我以为若影,是要……那样替皇上解毒。”荀笛说得有些艰难,重重咽了一口口水。
楚若影双睫微翕,心里开始发虚,现在才知道,笛子也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没想到若影竟然用了这样的办法,”荀笛终于说到了重点,“我原本想,实在若是若影不能,也可以找其他人解毒……”
荀笛话未说完,开始斟字酌句,他其实是想说,为什么若影你要用这样强硬的办法解毒。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吃点苦,捱几刀子,出点血,不然还让我看着他找女人么?我干嘛自虐?自虐和虐人比起来,当然是虐人比较好,不是么?
楚若影在心里大肆腹诽,却闭上眼没有答话,将呼吸放得平顺,渐渐绵长低缓。
“若影?你睡着了吗?”
荀笛站在边上问,楚若影可以想像他定然微蹙了眉头,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己。暗笑着,手指微微一松,竹蒲扇轻轻的落在了椅侧。
“若影?”
听到荀笛在头顶的轻叹,感觉到他蹲下身来,替她捡起了扇子,似乎他犹豫了一下,随后觉得微微的凉风轻拂过来,荀笛低声嘟囔了一句:“再晚点,会很凉的。”
闭上眼,却仿佛看到天空的星辰更加明亮,感觉到周围静的如此惬意美好。
记得那时候,面对着自己那张丑陋的脸,笛子坦然直视着自己,声音如这夜色里最温柔的风能抚平所有的悲伤痛苦。
“荀笛从小最喜欢的是闭上眼晴蒙上耳朵去听去看,因为荀笛发现,那样的话,可以看到很多眼晴看不到的东西,听到很多耳朵听不到的东西。用心去看和听,才是荀笛最得意的长处。”
“娘娘,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在荀笛心里,你永远都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
星辉璀璨,令月光也失了色,迢迢银河里摇荡着轻而柔和,若有若无的低声浅吟,楚若影嘴角轻勾着无瑕的纯粹笑容,渐渐朦胧的时候,感觉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