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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阿姨传话小姨叫她去,阿兔阿云都已经在小姨那里帮忙,阿玉欢喜地跳起来:“我去,我去!”
她堂姐冲出来:“阿玉,你去哪里?年糕还没蒸好呢。你敢走?不要工钱了?”
阿兴一直讨厌两个势利眼欺负人的伯母,更恨这个利用欺负他姐姐的堂姐,见阿玉似乎被钳制住,犹豫起来,连忙给阿樟使个眼色。
两人走上前,一人搀住阿玉一只胳膊,拉着她往外跑,丢下几句话:“阿姐,蒸年糕是你做媳妇该做的事情啊。年糕要自己家里人做的,吃了才会吉利。阿玉姐,没关系,你二姆讲了,她会替你来拿工钱,不会让这女人难为你。”
一路上,阿樟兴致勃勃地对表哥表姐讲小姨多么亲切,小羊妹妹多么漂亮,小强弟弟多么好玩。他哥哥姐姐都去了,小姨那边现在多么热闹。
不但阿玉心向往之,恨不得一步跨到泉州,就连阿兴都动心了:“阿松哥可以帮忙,我也可以啊。”
阿玉断然否决:“不行!小姨叫你好好养病。你现在过去,小姨还要分心照看你。”
阿樟自己没去成,巴不得多个难兄,连忙附和:“对啊,对啊,小姨没叫你去呀。”
阿彩知道姐姐姐夫的性子,哪怕就是半天一夜的,倘若大房二房弄出什么名堂,怕是挡不住,看见阿玉回来,立刻站起身说:“时候不早,该回家了。”
阿霞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因为二婶改嫁的影响,幼时活泼的阿彩变得不爱说话,很多时候闷头做事,最怕与人冲突,表面看,是个懦弱怕事的。可事实上,阿彩心里极有主意,待人处事都比自己高明。从小,很多时候,都是阿彩点拨她。
姐妹情深,阿霞信任阿彩,虽然舍不得女儿好不容易回到家立刻就要走,还是张罗着开始给阿玉收拾行装。回来的匆忙,铺盖衣服都还在她堂姐家里,只好另外凑一套。
“不用了。阿松他们三个带了铺盖去,也没用上。阿妹给他们都预备了新的。阿玉过去,新的来不及预备,就用阿兔的好了。我家里还有给阿玉做的两套衣裳。一套是给阿玉过年的新衣。一套是用我的旧衣服改的。”
阿霞生了四个女儿,活下来的只有阿玉一个。张歆回来之前,阿彩把这个唯一的甥女当作女儿看待,每年有阿兔阿云的新衣服,就会有阿玉的一套。
旺和二嫂眼睁睁看着阿玉被阿彩母子带出门,想到自己不能干的女儿在婆家做不好过年的准备工作,被丈夫公婆骂的情景,又是着急又是后悔,却又无可奈何。阿霞在外面的妹子又有钱又有势,她这一回来,过去和阿霞一样吃了亏也只会闷声不响的阿彩马上厉害起来,三房不再是能给她们欺负的了。
阿玉毕竟年纪大了几岁,在堂姐家高负荷地工作过三年,里里外外做过各种活计,很是利落能干,而且,很多注意事项一点就能明白,穗娘非常喜欢这个新帮手。唯一的问题是阿玉不懂官话,沟通起来有问题。
不但阿玉,新进的人手大都只会说闽南话。阿松算是懂官话的,也是说不上几句,就往外冒闽南话。张歆听得懂,不觉得怎样。顾实顾嫂穗娘用其这些帮手,总有些不称心。
此时方言大行其道,顾实顾嫂穗娘在遇到张歆前每天说得也都是自己的方言,内容一多一深,听起来就吃力,说起来更觉词不达意。好在张歆懂得多种方言,多半能听得懂他们说的,再用官话说一遍。需要交流的内容多是日常生活,加上厨房的事,都是他们最了解的内容。到如今,三人才能用官话带徒授课。
闽南话差异太多,三人毫无底子,听起来始终如鸟语般。倒是小孩子们学得快。
张歆没打算办语言班,就的想法绕过这个问题。注意还是打到小羊和青青头上。
家务
张歆把叫来的四个孩子放在一组,让阿玉当头。阿玉是没有管过也不敢管人,然而,作为几个孩子中的大姐,管管表弟表妹,是很自然的。阿松阿兔阿云也很自然地接受了。
看中阿松对形体和美感的追求,阿玉的干练麻利,以及对自己的吩咐严格仔细执行的忠诚,张歆让他们这一组负责菜肴装盘,在穗娘手下干活,却是向小羊汇报。
兄弟姐妹在一起干活,直接的领导又是小表妹,阿玉阿松放下初到一个新地方新环境的拘谨,第一次离家的阿兔阿云也不再紧张。虽然没有人对他们说过,这些孩子清楚生活的艰辛,本能地明白这场寿筵的成败对小姨,对他们自己,对他们的家人,关系莫大,记得家人的嘱咐:他们是来干活的,来帮小姨的!不需要提醒监督,几个孩子就知道认真苦干,慎待每一件事,注意每一个细节。
办宴席看似麻烦,对于厨房来说,反而简单。菜式全是预先订下,就是量大,准备和掌握起来麻烦些,头绪反而清楚。张歆在定制菜单时,考虑到人手的问题,又取了一点巧,突出了前面的冷盘和后面的甜点,热菜中加重了费时间的炖和烧,将现做现上的炒菜减到了最少。
这么一来,等到寿筵开席,厨子和帮厨只需要对付那几个菜,其他的装盘往上端就是了。
有专门的人负责装盘,上菜不会手忙脚乱,乱了次序。菜肴离开厨房前,到这里经过最后一道把关,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容易应变。
经小羊转达,四个孩子得知小姨把这么重要的担子放在了他们肩上,不由越发慎重小心起来。对于被年纪小的表妹“领导”,他们倒是不觉得什么。小羊年纪虽小,见过的世面,晓得的事情,可比他们多多了。
宴会前这些天,装盘组的任务就是熟悉菜式,提高装盘技术和效率,记住上菜顺序,每道菜用的盛器,再琢磨琢磨每道菜怎么摆放,点缀什么花样最漂亮。
装盘组上了轨道,小羊就专心给穗娘当帮手翻译。
顾实那边,结合菜单,张歆与顾实顾嫂讨论定下一份工作流程和日程表。还做不到每个帮工只负责一道固定工序,每人每天只需做两三件事,而且是完成一件,再做下一件。
所有的计划,都可能有变化,每天的工作安排由顾实视情况做出调整,半天分派一次。青青早晨和午饭后,从顾实口中得到下面半天的每人工作安排,翻译吩咐下去。因为每个帮厨都知道自己只管那么几件事,这样的分派足够让他们明白下面要做什么。剩下的,还有实例示范呢。
语言的障碍被减小,管的被管的都自在了不少,效率也提高了。
阿彩阿龙带来整地的工作进展。他们整天呆在郑家村,虽然没参加进去,心里记挂,得闲就转去看一圈,加上陈林氏阿金等人每次去都会到他们家坐坐。他们能讲给张歆听的,自然不只阿松带回来的只言片语。
阿金一开始没想在郑家村找工人,怕麻烦,从林家所在的南山村叫了一批人手,先盖起简易工棚厨房茅房。
阿生大伯不负众望,果然开始出难题,阻拦南山村来的工人进村取水,不让村民卖米卖菜给他们,更叫嚷着不许村民过去帮工。他儿子还不时站在阿龙家门前说些难听的。
幸亏张歆有远见,将那块地与大路连通。走大路,去邻村比去郑家村还近些。
工棚建好,陈林氏从湖西村带了一大队人,主要是陈姓子弟,扛着锄头铁锹扁担簸箕,浩浩荡荡地开来。两下人马汇合一处,热火朝天地开始挖地垒石。
陈林氏坐在阿龙家听见阿生大伯和儿子唱双簧的骂街,冲出门,一阵发威,将那父子骂得狗血喷头,灰溜溜地跑回家关了门不敢出来。
毕竟只是农民,不是地痞恶棍,阿生大伯觉得分配不公,被弟弟占了便宜,加之历年积累下来的嫌隙,能对亲弟弟亲侄儿动武,可不敢对来串门做客的老寡妇出手。何况陈林氏是在官府和舆论挂了号的节妇。单比口舌,一辈子守着一片土地耕耘的父子又如何是为了还清丈夫留下的债务,养大五个孩子,能干能赚钱的活都干过,与人打过无数口水仗的陈林氏的对手?
陈林氏骂够了,气哼哼地丢下几句话:“你们郑家村的井就比别处的甜?你们的米和菜就比别处养人?你们郑家村的男人一个能干别人两个的活?不希罕!不要!不要你们的水,不要你们的米菜,也不用你们的人!我家阿妹买下来的地,同郑家村再没关系!”
说完了,陈林氏门都不进,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再来视察进度时,连郑家村都不进,从大路直接去那块地。阿彩阿龙阿龙娘有话同她说,还得跑那边工棚去找人。
张歆听得呆住:“这点事,大姆怎么会发这么大脾气?别气坏了身子。”
阿龙大笑:“你也给大姆蒙住了。她老人家经历了多少事,比那难听十倍的话也不会当回事。讨厌阿生大伯作派是真的,可不会真的动气。”
阿彩笑着说:“都怪你把阿水的中等田当上等田买下来!郑家村的人以为你有钱,买东西不问价,好些人都想从你这里多挣几个钱过年。以为离得近,图方便,最后还是要从郑家村取水买菜,也会从郑家村雇人,故意由着阿生大伯闹,好寻机会讲价钱。要不然,阿生大伯再厉害,也没那么大势力,说不许,就能让大家不做。没想到便宜了邻村人赚米钱菜钱。大姆又从陈家找来那么多工人。听说大姆许的工钱高,陈家林家那些人,干一天能拿平常三四天的钱,郑家村有些壮劳力求到阿金那里,要做工。阿金讲大姆说了不用郑家村的人,他总不好违背。那些人气悔得不行,见到阿生大伯一家都没好脸。”
“那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
“我们也是郑家村的人啊。他们都看见大姆气得不进村子,不肯到我家来了,都讲我们被阿生大伯连累,怎么还会为难我们?”
“是啊,阿龙最近在家闲得没事,也没有过去做工挣那份钱。你是我妹妹,你的地不给阿龙管,叫了阿金来管。他们会想都是因为阿龙是郑家人的缘故,明白这事上我们说不上话。”
阿龙连忙争辩:“我不是闲得没事,我帮阿爹打了几样家具啊。过两年,阿松娶媳妇,阿兔出嫁,先预备下。”
张歆问:“现在怎样?一切都顺利?”
“很好啊。陈家和林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