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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阴影处的笨笨抱着一大盆零嘴走了出来,以一种贼水汪的小眼神无辜地朝程苒儿含糊不清地小声嗷呜。
“不行!”程苒儿无力地翻了翻白眼拒绝撒娇,一个箭步上前夺了某笨滴宝贝食盆,将它推搡着直接扔进内寝的小窝窝里:“呐,你最近老生病,都还没搞清楚状况,怎么能再陪我熬呢?快,好好觉觉!”
“嗷嗷”
看懂笨笨眼底里的几许担忧,程苒儿强作欢笑地伸手拍拍它毛茸茸的可爱脑袋:“嘻嘻乖啦乖啦,好好睡,姐夫一会儿就来了,所以姐姐现在还不能睡,晚安!”
说罢,程苒儿随后正要起身挑挑一旁的取暖用的小火炭堆时忽然有所察觉似的顿住,转头漫步无目的地望了望,然后面对毫无动静的一切抿了抿唇,便吹灭油灯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是他来了么?在哪?
按捺着骤然狂乱不已的心跳,程苒儿飞奔出了冠华居,在大雪漫天的空寂院落里张望着,找寻着,却始终一无所获。
终于,失望开始蔓延…
是神经过敏了么?
都做出移情别恋甚至是以死相逼这么粗陋恶俗的事来了,还是不能换来他的一面吗?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究竟,是在躲什么!
焦虑与失落让委屈瞬间泉涌,程苒儿再也不可抑制地尖叫出声:“慕容子然,我恨你!”
我恨你,恨你绝情绝义到如此地步。
我恨你,恨你让我这样骄傲的人卑微到如此地步。
我恨你,恨你明明是我肚里孩子的父亲,可却永远有理由让我说不出口不!
是,两次了,第一次没法说,第二次不敢说,永永远远,绕不出去的怪圈,逃不开的错过。
“呜呜,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我们的孩子,不要出征?”程苒儿低低地哽咽着,双臂环胸,缓缓滑跪在冰冷的雪地里
冰寒刺骨,却毫无知觉地麻木。
这时,隐隐约约的,好像自不远的地方,传来了悠扬的笛声。浅浅辗转,乐声幽幽,似悲似泣,如歌惋惜。
失魂落魄地程苒儿一开始还没回神入耳,直到后来,这看似普通的笛声象有魔力似的竟以声为力将她周遭的风雪除尽,她方才后知后觉地猛一抬头,然后面无表情地浅笑:“嗨,处男姐姐。”
只是这次,她空洞无神地双眸里,再没了失望。
嗯,耗尽了期望,何来失望?
司楚南闻声收笛,一如既往地挂着玩世不恭的坏笑,飞身飘至程苒儿身前,伸手。
不想程苒儿木然地瞪着眼前那只白皙的大掌,竟眨巴了半天眼呈现茫然状态。
于是司楚南无语了:“不是吧,真被风吹傻了?”
“啊?”瞬着司楚南的目光,程苒儿愣愣地低头望了眼自己僵硬得跟石头有一拼了的膝盖,恍然大悟:“谢啦…呀!”
“小心!”
司楚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因两腿冻到没温度而一时间无法站立的程苒儿,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将她慢慢扶进温暖的屋中坐定。
“他还是坚持不来见我么?”喝了热茶暖了手,程苒儿抬头直视正要悄悄撤退的司楚南。
“呃…”正要偷偷摸摸溜之大吉的纤细的背影定格,机械转身,然后一朵倾国倾城却极度矫作的笑花在程苒儿的视野中讨好地绽放:“我说丫头,你这是何苦呢?”
“我只想见他一面。”已经痛哭过一场的程苒儿此时显得很平静。
也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吧,她最近也的确是太容易感伤了,这样看起来真的好没用。所以,就今晚,她暗暗告诫自己,再努力最后一次,然后就放弃。
“见面么?”眼前的司楚南努着唇蹙着眉再一次走近程苒儿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她,似乎有些不解地沉吟了许久,开口:“丫头,你很聪明,可我不明白,既然那么长时间都过去了,你也一直很坦然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为什么又突然这么急着要一时一刻地见到他呢?”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于他会这样对我是有原因的之类的言论,我也一直都很希望自己能乖乖地无条件听从你们的任何安排只为了不让他想做任何事时有后顾之忧,但今晚,我不能妥协,我必须见到他!”程苒儿斩钉截铁,笃定地眼里没有一丝的退让:“拜托你回去告诉他,黎明之前还不出现,那我对魅影讲的每一个字,一定全都说到做到。”
司楚南敛起了笑,突然领悟到什么似的,目光警觉,很迟疑地问出一个看似很多余的问题:“为什么?”
没有回避司楚南的探究,程苒儿毫不退缩,一字一句清楚咬出:“因为,这次我,必,须,阻,止,他!”
司楚南挑眉,盯着程苒儿的眸中紫色幽光闪烁着,有些森然。
“你知道的,不是吗?”程苒儿迎着那缕警告意味极强的凌厉目光,淡淡道:“我虽然不熟悉你们这里的规则,但起码的原则我清楚。如今的局势,杀族人遭天谴,不杀族人则遭人谴。你若真心助他,就应该站在我这边,帮我见到他阻止他出征。”
于是,司楚南最后一丝淡定的伪装面具终于开裂,他不由自主地到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你也知道?”
“我知道。”程苒儿点点头,一边啜了口茶,一边平淡不惊地瞥了眼司楚南藏于袖中蓄势待发的玉笛,冷笑:“如果要杀人灭口那我劝你可以省省,否则找你麻烦的,不会只有相公一个。”
司楚南抿唇,杀气未减,但还是顿住了所有的动作,定定而戒备地望着程苒儿。很久很久,久到他从她处乱不惊的怡然神态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兀的就释然开怀,哥俩好地拍拍程苒儿的脑袋瓜子,大笑:“哈哈哈,我怎么就没想到,你也是长圣女,又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娘娘怎么可能会不找机会见见你这个儿媳妇…不好意思,哥哥我刚才只是…嗯,习惯,你明白的哈。”
哼,那个疯女人找我才不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儿媳妇。
程苒儿差不离嘴,故意翻翻白眼以示鄙视:“我说处男姐姐,这种保镖兼管家兼杀手职业习惯还是改改的好,本来还以为你城府多深呢,结果…好失望哦。”
“呵呵,你这小妮子,刚才沉稳忧郁成那样勉强还有点月娘娘当年的影子,这会子又回来了。”
“滚!”
“哈哈哈…老实说,我除了没想到月娘娘会亲自找你外,更没想到的是,她会连这件事都告诉你。看来…我们的娘娘对你这儿媳很满意,很认定了…?”司楚南笑着随便拉过把椅子在程苒儿身旁坐下,一脸的感慨。
切,那疯女人绝对不是做慈爱婆婆的料!而且也绝对不是瘦弱到需要保护的那种女人!程苒儿很不屑地撇撇嘴:“有一半是我自己猜到的啦。”
“对了,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她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很消瘦?人在哪,过得苦吗?”司楚南像没注意听到程苒儿说了什么,自顾自追问着。
于是乎,引起了程苒儿的注意。话说,某处男脸上不经意间流露的一种难得稳重地崇敬与隐隐依恋之意,还真有点吓到她了。
程苒儿其实是何等的冰雪聪明,稍稍一想便有所理解了后继续不动声色,只是装作无聊地猛踢司楚南一脚,看似无意地提醒这个恋母情节貌似很严重的白痴家伙收起那不分场合的憧憬式白目陶醉:“喂,你在搞什么,我们跑题了啦!”
“呃,咳咳…”自觉失态的司楚南赶紧清清嗓,深呼吸了下后揉揉脸很孩子气地捏出个严肃表情后,正色道:“其实你就算今晚见到了子然也没用,我早试过了,劝有用的话也不会到今天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什么叫不可收拾的地步!”程苒儿拍案而起,很是着急:“只要你给我机会,让我当面跟他说,他会听我的!”
“大姐,请你搞清楚状况,如今子然他已经在尤熙帝与群臣面前立下军令状了!”成功地让程苒儿安静下来后,司楚南缓了口气,也显得很无奈:“现在你就算真的劝他退出了,那也是欺君的死罪,即便尤熙帝不追究,但他久病卧床,还制得过那些敌对大臣?”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程苒儿绝望了,一下跌坐回椅上,哀伤逆流。
真的不可能挽回了吗?
这趟去,就真的泾渭分明了。要么背叛日曦朝,要么背叛伦理,亲手灭族。
或许在二十一世纪她可以很自然地把这些归到封建迷信啊,鬼神乱谈里去,可这是在日曦王朝啊,连穿越这么荒唐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这里的巫蛊如此发达,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干出天打雷劈的事来?
而且依照长孙怜月的意思,日后慕容子然就算成功夺嫡了,最终目的也是要让天下重新回归血狼一族。倘若他明天一去真的为情势所迫亲手灭族,那以后又有何颜面去面对自己的子民?
还有长孙怜月,她会怎样?会不会为了月暝王室的天下,为了安抚月暝百姓而牺牲慕容子然?
会的,也许会,一定会!这个疯狂的女人,她才不顾会管自己的儿子是为了什么而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只要能守护一切跟她死去丈夫有关的东西,她绝不会在乎任何,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程苒儿抱着头,痛苦极了。她知道自己想多了想远了,可不能不想啊,绝对忍不住要去想。希望渺茫的未来,布满坎坷荆棘的前路,她真好想好想找到一个出口,救她自己,救她的丈夫,更救她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好想好想,这只是出于一个女人的本能而已。或许渺小,但真的渴望。
“丫头?”
“……”
“程苒儿?”
“……”
程苒儿哭累了,很累很累,不想说话。就只是顺势将自己缩成一团躲进桌子底下,一个很熟悉,也很陌生的习惯。
记得小时候,她常常这么干。不顺心的时候,和伙伴吵架的时候,被妈妈训的时候,成绩不好的时候,总之很不开心的时候,她就会这么干。然后埋在黑暗中开心地看着大家焦急地寻找自己,以此得以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