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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玉手中咔嚓一声,捏碎了一颗花生,这卓凌峰确定自己没说错?
他说的是北宫墨离?而不是北宫墨殒?揍……
“嗯,前些日子刚揍过,但貌似没用。”
“那就是揍得太轻!”卓凌峰愤愤道,举着碗又向绯玉。
绯玉同举,看着这一大碗,捏鼻继续灌。
话没说几句,只听外面喧闹一片,有人咚咚敲门。
“将军,将军啊……”
卓凌峰转头喝道:“都给我滚进来!”
绯玉偷偷揉了揉额角,卓凌峰这声音震耳欲聋,连桌子都颤。
外面几人哄笑,突然,一个颇显年轻的男子被推搡了进来。
“都过来。”卓凌峰一声如令一般,几人均数进来,“这些都是我手下亲随,他两个是副将。”
绯玉看着几个年纪轻轻的副将,挑了挑眉,没话说。
卓凌峰起身,一拍绯玉的肩,对着几人道:“她就是绯玉,跟你们这些粗人不一样,别太没规矩。”
“见过玉姐姐!”几人同声嬉笑喝道,显然早已商量好的。
“都给老子滚!丢人现眼!”卓凌峰上前就要抬脚了。
一年轻的副将赶忙伸手挡住,一脸嬉皮笑脸道:“将军,您可是答应过的,这地方,哪能喝酒啊?”
“就你事多!”卓凌峰一声骂,又经不住手下一干人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下来。
绯玉一见,她总能退场了吧,男人们去的地方,她去干嘛?
“绯玉,走,咱换个地方。”
“那个……”绯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青楼?虽说她没去过,但是她一点儿去见识的兴趣都没有。
、雄鹰和小鸡
卓凌峰不由分说,又一只铁臂勾上绯玉的脖子,拖了便走。
“别装了,你小子小时候干过的事,拿着墨离给你的银子,扮男调戏姑娘,扮女玩小倌的鸟,大了倒能装。”卓凌峰一派豪爽,揭着儿时的丑事。
“我没干过!”绯玉下意识一回,顿时想死了,之前的绯玉,不会那么荒唐吧?!
“我说是小时候,又没说你真干!”
绯玉更想死了,之前的绯玉,打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路踉跄,只听得卓凌峰低声嘀咕着,“墨离那小子不在……”
“人家现在是皇上。”
“是啊,物是人非……”卓凌峰终于蹦出一句文话,松开了绯玉的脖子。
绯玉揉着火辣辣的脖子跟在卓凌峰身旁,身后几人貌似也喝了些,一同上前,簇拥着卓凌峰勾肩搭背,虽有敬慕之情但也无拘无束。
卓凌峰与几人笑骂着,不拿架子却无损威严。
绯玉在旁看着这一切,看着卓凌峰脸上洒脱快意的笑容,同他相比,突然觉得,他才是翱翔天地间的雄鹰,而她,是只永远也飞不出院墙的小鸡。
然而,雄鹰翱翔,天地尽在脚下,那种豪情,更衬得她这只小鸡,仿佛在院内整天只算计怎么能多抢得两条小虫。
卓凌峰见绯玉久久不说话,伸手推走了几人,一勾绯玉的脖子道:“想什么呢?从小就看你这么多心思,这么多年了也没变。”
“凌峰,什么时候能调回来?”绯玉从那些卑微中回过神来,掂量着问道。
如果说以防万一自保,军权绝对是最好的依仗,但是边关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卓凌峰又是哈哈一笑,拍着绯玉的肩膀道:“你小子终于把心肝肺找回来了?会想念人了?”说完,还真思考了一下,“五年十年兴许也有可能,要么等到北辰亡国?”
绯玉顿时一阵泄气,五年十年……北辰亡国……还是算了吧,到时她都老了。
、为自己活着谈何容易
莺歌燕舞在外,满室脂粉香气。
卓凌峰还没荒唐到那个地步,安排好了手下,与绯玉仍旧单处一室,这倒让绯玉微微安下了心。
水酒换成了青楼佳酿,倒也算赚了,绯玉渐渐能接受这种酒的香味,也知该如何品尝。
“绯玉,这么多年了,听我一句劝,也该为自己活着了。”酒过三巡,卓凌峰突然低沉开口道。
绯玉把玩着手上玉杯,杯中酒闪亮晶莹,勾唇一笑,“谈何容易?”
卓凌峰仰头一杯酒,继而承诺道:“我知你顾忌甚多,想来不容易,不多说,一句话,有需要了尽管开口。”
绯玉暗暗一声嘲笑,顾忌甚多?他说谁?之前的绯玉?
之前的绯玉顾忌什么?
“我还真有事找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绯玉突然想到了件事,索性没得聊,拿出来应景也好。
卓凌峰见绯玉面色几分郑重,也放下了酒杯。
“墨殒在京城到处惹事,前段时间被人下毒差点丢了性命。
他想跟你去边关,无需什么好的职位,只为躲了这里是非。
这事我不好跟墨离开口,只问你有没有妥当的办法?”
一席话,卓凌峰低头微微思索,然剑眉渐渐蹙起,猛抬头,“墨离对他下手了?”
绯玉低头把玩酒杯,不承认,也不否认。
“此事我记着,这次恐怕仓促,待日后我回了边关,再行想办法。”卓凌峰郑重说道。
“那我要替墨殒谢谢你了。”
卓凌峰爽朗笑开,一举手上的酒杯,“跟我还客气,那就继续喝!”
绯玉也举杯,相处下来,她倒还真喜欢卓凌峰无拘无束坦坦荡荡的性子。
空酒坛渐多,两人均面上已有红晕,卓凌峰更是拉着绯玉一杯接一杯往下灌。
“我不能再喝了。”绯玉已经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回。
“你要是不喝就是不满意我招待你,那我就找几个小倌来招待你?”
绯玉一杯酒仰头灌下。
、醉后吐真言
直到夜已渐深,绯玉眼前已经天旋地转,卓凌峰仍旧不尽兴不肯罢手。
“我当你这几年酒量见长,没想到还是这么没用。”
绯玉愤然支起头,骂道:“我要是天天这么喝,脑袋早就没了!”
“你这叫活该,谁让你接下这么大个烂摊子。”卓凌峰一脸不屑。
“你以为我想……”绯玉只觉得眼前昏乱一片,说什么完全过不了脑子了。
摇摇晃晃起身,一把拎起酒坛子推到卓凌峰面前,“少废话,喝!”
卓凌峰一把接过,仰头,偌大一坛酒,顷刻间就空了,复而挑衅一般看着绯玉。
绯玉一气上头,抓起另一坛酒,仰头就灌,却无奈灌下半坛,就感觉连口气都塞不进去了。
“不喝别糟蹋。”卓凌峰一把夺过酒坛子,看着绯玉洒了半身的酒,隐隐皱眉。
绯玉突然起身,一把揪住了卓凌峰的衣领,眼眸微厉,“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卓凌峰微微一愣,一侧身甩开了绯玉的手,骂道:“就这点酒量?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我叫绯玉……这个身体……也叫绯玉……”绯玉似喃喃自语着,身子一软。
卓凌峰伸手将绯玉拎到了椅子上,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一喝酒就忘记自己是谁。
不过也算有长进,知道自己叫绯玉了,虽然有些语无伦次。
伸手拍了拍绯玉的脸,“喂,你行不行?我送你回去。”
“已经一把火烧了,你送我去哪?”绯玉含含糊糊问道。
“少胡说八道,被烧的那是肃王府,你嫁给墨殒了?”卓凌峰肆无忌惮调侃着。
绯玉堪堪支起头来,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意识到自己喝多了之后,瞬间被淹没得再也找不到了。
直愣愣看着卓凌峰,突然张口就是一句,“其实我不认识你。”
卓凌峰伸手朝着绯玉脑袋就是一拳,直将她打得倒向一边,“刚跟老子喝完酒就说不认识了?”
、各显本事
绯玉突然被袭,猛地抬手,五指犀利,直向卓凌峰脖颈间抓去。
卓凌峰侧头一闪,肩上的衣服被绯玉的手指刮破了些许,登时一挑眉,“想打架?好,来,看看你小子这几年在京城是不是呆懒了,省的哪天突然得信给你收尸。”
说完,一把拽起绯玉,还得提防着她屡屡出手,几步闪身出了门。
大街上早已人空,卓凌峰只觉得背后一阵劲风,猛松手低头,绯玉一掌已经掠过了头顶。
凉风阵阵,本就有些微醺的卓凌峰酒意更盛几分,而本就已经醉了的绯玉……已经醉透了。
两人分站两侧,对峙瞬间之后,也不知是谁先动手,突然人影一闪,两人已经空手对上。
劲风阵阵呼啸声声,绯玉一身墨袍在夜幕中飞舞,碎发随风,内力不经意间使出,用的却是她自己的招式。
角度诡异犀利,手法极简中招招都是精髓,再加上内力如虎添翼,身化墨影重重,萦绕在卓凌峰身周,如鬼影一般路数莫测。
卓凌峰在战场上练就一身实战功夫,见招拆招,又凭借一身精湛的武功,不用招招躲闪,甚至脚步越来越稳健。
砰的一掌对上,两人衣襟同时飞起,四溢的内力冲开卓凌峰一头黑发,无风狂舞。
突然,夜空中闪现一抹红影,飞身上前,不顾内力四溢,伸手将两人对掌挑开,揽过绯玉,转身已是十步开外。
“卓将军,绯玉之前受过内伤,刚……”红殇正解释着,不防突然一只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之大,似都听见了轻微的响声。
“绯玉!”卓凌峰大喝一声,正欲上前。
“红殇啊……”绯玉突然轻声开口,收回了手指。
卓凌峰一颗心瞬间落地,这才看着自己身上条条撕碎的衣服,皱眉问道:“绯玉,你从哪学来这么阴狠的招式?”
好在是比试,绯玉哪怕醉了也能分辨敌我,否则,两败俱伤那是肯定的,不过,绯玉差点杀了红殇也是事实。
、绝不让人占便宜
绯玉一把推开红殇,摇摇晃晃终又被红殇扶住,一指卓凌峰开口道:“你管我哪学的招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输了,明日继续喝酒,你做东!”
“回去睡一觉如果还记得再说吧。”卓凌峰压根就没把绯玉的话放心上,看了红殇一眼,转身就走。
绯玉还想说什么,但一阵晕眩袭来,晃了晃身子,终于不支软倒。
红殇将绯玉打横抱起,看着绯玉一张脸都红透了,身上酒气逼人,不禁叹了口气,“喝了多少啊?”
“两桌……”绯玉含糊答道。
红殇一阵气笑,轻功一跃,直奔北营司玉园。
此时的北营司已经夜深人静,红殇早就料想了绯玉得喝得昏天黑地,屋内早已备好了醒酒的东西。
进屋关了门,红殇却没把绯玉放在床上,而是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