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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放离宫后没多久,天元帝唐骏天便驾临昭元殿。他来这里不为别的,只为稍早前曾有人说启元公主晕倒了。来到昭元殿之后,见沈碧寒正闭目酣睡,没让众人将她吵醒,他便脚步轻盈的带着众人回到了正殿之内。
端坐在御座之上,看着殿内低垂着脑袋的一行宫人,唐骏天面色阴郁的问道:“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公主殿下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关于沈碧寒晕倒的事情他本来是不知道的,直到稍早前绣珠去找了孙才鸣,而孙才鸣从绣珠那里听到了消息,这才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初时听到消息的时候,他的心情可是不能用好字来形容的。
皇上一问话,殿内的众人谁敢开口。沉默良久,绣珠才壮着胆子回道:“启禀陛下,公主殿下今儿是在试穿宫服的时候晕倒的……”绣珠遂将沈碧寒晕倒时经过一五一十的与唐骏天说了一遍。
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唐骏天问道:“太子当真说公主是中暑了?”
当朝太子自小喜欢研读医书,虽然有些不务正业,不过他的医术还是可以相信的。
“是!”没敢抬头去看皇上,绣珠点了点头。
暗暗的舒了口气,唐骏天对孙才鸣道:“你这会儿且先去与皇后说了,就道是天气炎热,启元公主身怀六甲,实在不适宜那厚重的宫服。凡事都可以退而求其次,在册封当日让她穿件夏装锦服便是。”
虽说皇上知道事情总有规矩,老祖宗的规矩更要遵循。但是考虑到沈碧寒的身体,他还是当机立断便下了旨意。
“奴才这就去!”将身前的拂尘搭在手臂上,孙才鸣恭了恭身子,转身便向着殿外而去。
“等等!”
在孙才鸣快要离殿的时候,唐骏天又开口了。
转身看向皇上,孙才鸣询问道:“陛下还有何吩咐?”
眉头拧起,唐骏天道:“适才昭元殿的宫女儿不是与你说启元要喝华美人熬的银耳酸梅汤吗?你顺带着将华美人接到昭元殿来,让她这段日子且先在这里住下,每日与公主熬些酸梅汤来喝!”
心中一喜,孙才鸣忙道:“奴才遵旨!”
虽说华美人年岁还小,也没什么心机,但是对于华美人孙才鸣可是十分上心的,这会儿若是她被调来了昭元殿,那见皇上的机会不就更多了么?
在孙才鸣离去后没多久,唐骏天知沈碧寒还要睡上许久。便遣人去多运些冰块儿过来,而后又差人让太医送来些解暑的饮品,这才先行一步离了昭元殿,回昭明殿去处理公事了。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得到消息的楚后和一干皇子公主们便匆匆而来。
见皇上已然起驾回昭明殿了,知道沈碧寒还未曾醒来,她先是斥责绣珠和翠竹等人伺候不周,而后又将昭元殿内的宫人们都给罚了一番,这才叮嘱几句做了做样子离开了。
似乎是感知沈碧寒实在虚弱得紧,在黄昏之时,天际忽然飘起了细雨。清爽的微风夹带着雨丝四处飘落,将炎热驱散,使得众人心中微微荡起盛夏之中的别样满足感。
似是因为天气变得不那么闷热了,沈碧寒的这一觉儿睡得格外的沉。大约到酉时的时候,细细的落雨变得狂肆了起来。瓦顶上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外面哗哗的落雨声响着,湿濡之气渐渐袭来,屋子里的阴闷之气渐渐被驱散的无影无踪了。
从睡梦中醒来,突然觉得空气不气闷了,而且还伴着丝丝的凉爽之意。看着身上盖着的绵薄锦被,沈碧寒饱睡之后满意的喟叹一声,而后唤道:“翠竹,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翠竹本是在寝室的床前规规矩矩的站着的,听到沈碧寒的轻唤之声,她先是答应了一声。然后匆匆的看了更漏一眼,才回道:“幷主子,眼下刚刚酉时了。”
“酉时了?”在心中大致算了算自己睡了几个时辰,沈碧寒半晌儿之后才对翠竹吩咐道:“备膳吧。”
“是!”急忙出了寝室,对外面的宫人吩咐了一声,翠竹复又返回寝室内伺候着沈碧寒披上了一件薄衫。
见翠竹要为自己梳妆,沈碧寒对她摆了摆手,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了,等过会儿我用过晚膳之后,便又要歇下了。”
“是!”对沈碧寒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翠玉簪子。翠竹回到沈碧寒身前,扶着她来到寝室内的桌子前坐下:“今儿个主子您睡下之后,陛下来过了,皇后娘娘和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都来过了。”
秀眉轻轻挑了挑,沈碧寒蹙眉问道:“你这说话多累,直接与我说谁没来不就是了?”
“呃……”微微露出窘态,翠竹道:“公里的皇子和公主们除了太子殿下没来,其他的全都到了。”
倍觉口干舌燥的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沈碧寒笑道:“太子殿下今儿才从昭元殿走不是么?”如此说来,她这突然的已运到,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呢。
可是这些人真的都是冲着她才来的么?
又与翠竹寒暄了两句,外面负责摆膳的宫人们便到了。外面落着雨,依着翠竹的吩咐,她们将沈碧寒的晚膳直接摆在了寝室之中。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伴着清脆的雨声,沈碧寒自从进宫之后第一次没有去膳食间用膳,而是在寝室内用完了晚膳。餐足饭饱之后,用翠竹递来的水漱了漱口之后,沈碧寒用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道:“撤了吧!”
随着她的一句话,候在屋子里的宫人们忙上前将餐盘都撤了下去。
待到宫人们将东西收拾妥帖之后,绣珠低垂着头便从外面进到了寝室内。轻轻的看了她一眼,沈碧寒淡淡的问道:“有什么事儿要禀报么?”
经过这几日的了解,沈碧寒对绣珠的脾性已然了解了不少。
“是!”绣珠点了点头,道:“华美人这会儿过来了,奴婢来问问公主殿下,是今儿个见还是明儿个见?”
“华美人?”沈碧寒蹙眉。
知道沈碧寒在想些什么,翠竹解释道:“主子,是华美人!今儿您睡着的时候,陛下道是您喜欢喝华美人熬得银耳酸梅汤,便直接命人将华美人给接过来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沈碧寒从桌子前站起身来,而后缓缓地行至窗前。
楚后要对付,太子的事情要查,这些事情已然弄得沈碧寒有些焦头烂额。不过除了这些,还有聂家那两姐妹的事情要处理啊!
这两姐妹虽然被逐出了聂家家谱,但是她们毕竟是聂家的女儿,她沈碧寒到底是保还是不保?!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的下着,清凉的夜风带着潮湿之气扑面而来。沈碧寒双眼之中光华闪闪,终是幽幽的道:“你就说今儿本宫身子不适,明儿一早再见她!”
“奴婢省的了!”微微福了福身子,绣珠再次退了出去。
“主子不去见见娇姑娘么?”来到沈碧寒身边,翠竹一边伸手将窗户关上,一边小声儿抱怨道:“这娇姑娘和环姑娘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身份,却不顾别人死活犯下这等子事儿。”
静静的看了看翠竹,直到她噤声不语。
沈碧寒才道:“赶明儿个我禀报了父皇,你回府将望春丫头带进宫来。”
直到沈碧寒此刻心情不佳,翠竹呶呶的应了声:“奴婢记下了。”
听着外面哗哗的落雨声,沈碧寒并没有因为下午睡了而无法入睡。相反的,因为气候适宜,她这一觉睡的很沉,也很安稳。
一夜无梦!
第二日一早起了身,沈碧寒先由翠竹和绣珠伺候着穿好了衣物,然后到了正殿之内等着聂惜娇来见自己。
因为册封之日愈来愈近,昭元殿已然修葺一新。在大殿之内,桌布和幔帘都换做了喜庆的大红颜色。这些颜色虽然鲜艳,但是在炎炎夏日之内,倒显得沉闷了。不过这是楚后差人布置的,沈碧寒也没提什么异议。
好在昨夜落了一夜的雨,今日天气较为凉爽。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的时候,聂惜娇跟着绣珠一前一后进入了正殿之内。依然没有抬头去看沈碧寒,聂惜娇对着她福了福身子道:“臣妾与公主殿下请安。”
宫中妃嫔除了皇后和几位皇贵妃之外,所有嫔和美人在见到皇子公主的时候,都要行礼问安。这和与越王爷对沈碧寒行礼一样的道理。
没有去理会聂惜娇,沈碧寒先对绣珠和众位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退下。在绣珠退下之后,翠竹会意的来到殿门前,站在门栏之外。
在这里她虽然可以听到里面在说什么,却也可以看到外面有没有闲杂人等在用心听着。
待到殿内只剩下沈碧寒与聂惜娇的时候,她方才开口道:“华美人平身吧!”
“是……!”
在条件反射的应了声儿之后,聂惜娇的身子忽然一怔,而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在与坐在御座上与自己四目相对的沈碧寒,她立马变得瞠目结舌。
“大……大嫂……这怎么可能?”忘了曾经自己叮嘱过自己不可胡乱直视公主殿下,聂惜娇在看清沈碧寒的样貌之后,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此刻在上面坐着的应该是天元王朝的启元公主啊,为何却变成了她们聂家现在的当家沈碧寒?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眼前的启元公主便是沈碧寒,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又不得不相信,启元公主确实是沈碧寒。
“怎么?”挑眉看着聂惜娇,沈碧寒嘴角轻翘着问道:“华美人认得本宫么?你乃是本宫父皇的女人,怎可称呼本宫为大嫂?这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吧?”
听了沈碧寒的话,聂惜娇的身子有些抖。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沈碧寒,她的眼中氤氲之气骤起:“大嫂……呃,不!公主殿下,臣妾知错了。”
她进宫用的不是聂惜娇这个名字,而是齐秀女亲随丫头红燕的名字。此刻沈碧寒既然见到了她,那她的身份势必要暴露了。可是这是皇宫大内,若是她的身份暴露了,那她的性命,她父亲的性命,还有她胞弟聂沧阳的性命,怕是一个都活不了了。
看着聂惜娇手足无措的样子,沈碧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眉毛一挑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必然没有纸能够包得住火。你先下知错了有何用?冒顶她人名讳进宫,这是欺君罔上的重罪。你自个儿死了不要紧,可怜我聂家一家老小了。若是你在宫中出了什么差错,整个聂家都要与你陪葬!”
沈碧寒一直都知道聂惜娇生性纯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