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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之想得清楚明白:这般一来,公仪简醒来之后看不到任何痕迹,自然不会把事情当成真的。如此他便不会因为这个事儿愧疚悔恨。她终于还是得到了她的先生。
回到自家房里的柳意之又拿着公仪简往日里赠她的书看了看,便到了晚间。她用的是她所穿里裤擦的那些污秽,她洗澡一向是不要人服侍的,故而晚上让人备好浴桶和花瓣后,就在洗浴之时将那里裤洗净,又狠心用发簪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道口子浸在水中。如此一来,浴汤内会有些许绯色也便不足为奇了。
得知柳意之的手臂被划伤,刘夫人免不了训斥了柳意之身边的丫鬟一番,又让她身边的大丫鬟送了好些伤药来给柳意之。
晚间睡下时,柳意之忆起后来公仪简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强而有力的顶撞,身下虽还是疼的,心下却舒坦。她和他的先生终久成了最为亲密之人。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因着这几日刘夫人忙着操持柳意之的成亲之事,一个人忙得恨不得劈成几瓣子来用,故而柳意之也不必去正房陪着刘夫人用膳。
翌日晚间,柳意之将将才用罢晚膳,刘夫人便带着身边儿的丫鬟捧着妆盒前来。刘夫人常日里养尊处优,即便已经是三十好几的年纪却仍旧有着明眸皓齿雪肤花貌,更难得的是还有这二十几许年纪的女子没有的风韵。
她一进门就笑道:“我的儿,快来让我瞧瞧。咱们的子持出落成了大姑娘,明儿就要出阁了。”她说到“出阁”二字就一手拿起了手帕子拭起泪来。“往后到了别人家,咱们娘俩儿也不能时常得见了。”
柳意之站起了身低着头,想起自家的盘算,没脸见刘夫人,只好拿话先支吾着:“太太这是说的哪里话。横竖高家也在京里,太太若是想子持了,只管叫人来说一声,我立马就回来和您说话儿。”
刘夫人闻言扑哧一笑,手绢儿包住的手指点了点柳意之的额头道:“嫁了过去就成了夫家的人,哪里就能时常回来?”她的双眼中满是怜爱,好似在说柳意之这般大了还不懂事。
柳意之红着脸一笑,亲自去端了把椅子来请刘夫人坐下,又亲自奉了茶。想到今日就是她最后能尽孝道的时候,柳意之亦有些伤心。
刘夫人看到柳意之走路的模样儿,神色顿了顿,仍旧拉着柳意之的手笑道:“我的儿,快来看看,这是我一早就让奇珍阁给你打的首饰,就当做是为你添妆。”
柳意之谢过刘夫人,刘夫人就和她贴身的大丫鬟说了句话儿,不多时那丫鬟就让绿玉馆里的丫鬟送来一壶酒。
柳意之知道刘夫人向来疼爱她,看到刘夫人像是要和她饮酒的模样儿,她心下也有些伤感。刘夫人对她视如己出,从来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好看的都紧着她,可她却罔顾父母教养之恩,私自嫁娶不说还打算……
只怕明日她就要成为这京中的笑话儿。只因她,要在花轿里了结这一生。此生,她只喜欢先生一人,又如何能嫁给别个?
眼下柳意之对刘夫人强笑道:“太太对我好,我一生都记得。”
刘夫人嗔道:“客气什么。往后咱们也难有在一处的时候,咱们娘俩儿还没在一处喝过酒,今日就同饮一杯,说说梯己话儿。”说着又让房里的人出去,只说有事过会子再说。
待人出去之后,刘夫人又拉住了柳意之的手含泪道:“我苦命的儿,我晓得让你嫁进高家是委屈了你,那高涧看上去是好的,只是为人却不正派。我遣去打听的人今儿才回来说,那人在床帏间有些要不得的毛病儿,把人作弄死的事都是常有的。往日里我也劝过老爷莫要急着定下婚事,只是京中适龄、又和柳家门当户对的男子不是长得不好看相就是人物猥琐举止应对去不得没甚学识。”
柳意之垂眸,先生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当初晓得要结亲时,她就着人悄悄儿地去打听过这个高涧的为人,高涧私底下的残酷暴虐她也晓得。但这婚事本就是为了让柳家和高家捆绑在一条绳子上,又哪里会因高涧并非良人就能退亲的?
她强笑着抽回了自家的手,对刘夫人勉强笑道:“太太莫要担忧,外边儿的话也都不尽信得,传来传去真的也能传成假的,假的也能传成真的。且不说那人不一定就如传言所说,即便是真的,有老爷太太、有整个柳家为我撑腰,他也不敢对我不好。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太太不必担忧。”
刘夫人叹了口气,却晓得再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柳明源亲自定下的婚事,明日就是吉日,已经无可转寰。她将一杯酒递给柳意之,自己亦端起一杯道:“先不说这些,咱们且喝一杯。”
柳意之不疑有它,仰脖子便将一杯酒咽下了肚。只是酒将将才下肚,她便觉着浑身燥热不说,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什么紧紧地扯住要绞碎一般。说不出来的疼让她晶莹剔透的脸汗如雨下,小巧玲珑的五官亦变得扭曲。
柳意之看不清刘夫人的神情,她本已盘算好了,明日就在花轿中自裁而亡的。到底是谁这般看不得她,竟用那般烈性的□□鸩害她?是刘夫人还是她身边的人?又或者,是她的庶妹柳意如?是打算先害死她,再让柳意如顶她的名儿嫁给高涧?
她疼得伏在桌子上,一把将桌上的酒壶并那盏油汪汪的灯扫在了地上。当火光起来之时,刘夫人本想扶住柳意之,而柳意之却一把将她挥开,踉跄间她七窍流血倒地而亡。火光流窜着卷上了她的衣袍,刘夫人一时间愣住没走开,就看着柳意之被火光吞噬,看着火舌舔上她的衣裙……
“姑娘,醒醒。姑娘,姑娘……”声音由小到大,由模糊变得清晰传入柳意之的耳朵。
柳意之睁开眼时只见眼前挂着一顶烟青色纱帐,纱帐前一张尚且稚嫩的脸上带着焦急,她正在唤她。
是红香。红香比柳意之大了四岁,和十一岁的玲珑一样,是柳意之的伴读丫鬟。
绿玉馆稍大一些的丫鬟也才十三岁,最大的是伺候柳意之起居的闲梦,今年已经十四岁。眼下柳意之醒来,闲梦便将纱帐用挂钩划住对着柳意之笑道:“姑娘流了一头的汗,可是做噩梦了?”
柳意之起身,回想梦中种种,却记不大清楚了。好像是一个女子倾慕她的先生在嫁人之前和她的先生做了一桩顶亲密的事后,被人鸩害了。
她起身吩咐道:“我流了满身的汗须得洗洗,备下热水,里头多撒些花瓣。”前儿西席家慈生病辞了馆,柳明源昨日里说又请了一个西席先生,让她去见见。柳意之想着自己浑身的汗,恐这般去了不恭。
红香晓得自家姑娘爱洁,也不多说什么,只含笑应了就下去吩咐小丫头子们婆子们烧水的烧水,备花瓣的备花瓣,拿香胰子的拿香胰子。
此时的红香看上去一团孩气,她伺候柳意之理好衣裳就笑道:“姑娘梦见什么好玩的了?”
柳意之摇头看向窗外的那株芭蕉道:“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这个中就里又有谁能说得清的?只是梦里头的那些个伤心和绝望,甚至是痛苦的情绪仍旧压在她的心头,叫她有些闷闷的。
洗过澡后,柳意之和往常一样,午歇半个时辰起来就站在床下练一个时辰的字,再看两个时辰的书。不是别的书,只是平常的四书五经并司马迁《史记》、五代史、《旧唐书》、《资治通鉴》等。
柳意之年纪小,今年将将才七岁。因她三岁开蒙,四岁就将四五千字了熟于胸,故而这些书她也看得,只是一知半解不甚通透。照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儿家是不该念这么多的书的。但柳家本是,柳家人皆以文才而得名,故而柳家的女儿皆是充作男儿养的。让柳家的女子念书,说起来还是柳家的祖训。
柳家的祖宗想得通透:柳家本是诗书翰墨之族,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正所谓树大招风,若是女子因为不识字不念书胸中没有丘壑,遇到点子事情的时候只能干瞪眼抹眼泪不能举事化险为夷。更兼女儿家嫁出去就是要为家族谋利益,若是她们心里没点子成算,要谋点什么事情也没有手段,只怕是要帮倒忙的。
柳明源秉承家风,没让柳家嫡支嫡脉的子女上那学生良莠不齐的族学,而是专为大房和二房的孩子们请了西席先生来府上。
柳意之将将练了半个时辰卫夫人的簪花小楷,便有丫鬟前来请她道:“老爷请大姑娘去会客厅里拜见新来的西席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
柳意之带着红香和玲珑两个就往会客厅去。一路上丫鬟见了柳意之都自发地给她见礼,半点子闲话都不敢说的。
在她三岁那年,她的生身母亲孟夫人因生柳玦难产而亡。那时府里的人都猜说,这个原本就太过沉静不会撒娇的嫡长女不晓得能不能长得大。也是她自家的造化,柳明源三年后,也就是柳意之六岁那年娶了刘夫人做续弦儿。
如今一年过去,刘夫人对柳意之视如己出,从来不对她大声说话儿。在吃穿用度上,更是处处为她着想。故而即便她父亲对孩子们皆不大上心、她又没有亲娘在世,旁人也不敢有半点慢待于她。
刘夫人和柳意之两个熟惯了些个之后,便和她道:“好孩子,我晓得你是个聪慧的,什么学问道理到了你这里都是极便宜的。只是有一点须要记住。木独秀于林,风必摧之。万事皆不可出头,只求无功无过便可。即便你有才华,也万万不可显山露水。世家名门嫁女儿,皆是为了家族盘算的,半点子不由人。若是将来独你办事最妥贴为人最有才艺,将来必定就是进宫这条路子。那宫里的墙都用染了人血的砖砌成的,每一根椽子上边儿都不晓得吊死过几十条人命,就连里头的人喝的井水都是泡过死尸的。”
故而,柳家人为甚要请显达之士来为府中孩子授业解惑?为的就是要将柳家人都教成会与人相与、会审时度势有手段的人。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