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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氏进来,瞄见令妃与永琪都是站着的,谈话居然不坐?显然是有急事了,茶都没让人奉。
董氏一边奉茶一边对令妃道:“令妃娘娘是稀客,居然都没人奉茶,真是怠慢了,跟您来的人,奴婢这就招呼着去奉茶。景阳宫许久没有女主人了,奴婢只得僭越了,请娘娘海涵,不要怪咱们不懂规矩。”这是常规,主人招呼主人,仆人也要被招呼一下的。令妃急着与永琪说话,不想在这上头纠缠,匆匆点了点头。董氏也不停留,小桂子急忙关上门,董氏与赵氏会合,想探探令妃奴才的口风,可惜人家不配合。还没打听到重要的内容,乾隆来了,悄悄地来的!大内侍卫扑上去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小桂子。
延禧宫里留下的是令妃觉得不可靠的人,这些是老佛爷派来的,令妃前脚走,后脚就有人到慈宁宫报信,慈宁宫在西,延禧宫在最东边,往西边去的道上,必定会经过庆妃所居的永寿宫,可经过永寿宫门口儿,一点儿令妃到该的迹象都没有,疑心更重。
老佛爷与乾隆刚刚商量完善后事宜,正在商量着额色尹所提的和卓氏女儿入宫的事情。坤宁宫与延禧宫两拨人来回报,坤宁宫说为怕流言传播,紧盯景阳宫,结果,令妃去了;与延禧宫说令妃出门看庆妃,永寿宫外无痕迹相合。钟茗说一句:“知道了。”就恨不得把自己真的变成个雕塑,乾隆的脸色实在可怕,老佛爷的脸也变得有‘降魔’的威力了。
福尔康是令妃的亲戚,跟永琪商量着偷运含香出宫,令妃风生了儿子又解了禁足令,香妃一消失,令妃至少是受益人之一。可这里头有永琪什么事儿,他怎么这么积极?难道有隐情?乾隆还是决定去看一看、听一听。令妃行迹太可疑了,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看永琪?她要做什么?所以,乾隆出现在了景阳宫。
“他们到现在还没消息,一定已经被抓起来了,今天早上皇后也到了慈宁宫,这事恐怕没有好结果了,不能等到他们商量出了结果再行动啊。现在逃一个是一个!等到皇上气消了,你再回来!你快走,去找福伦,安排一切。放心!我好歹有个小阿哥,帮我撑腰,我不怕!皇上再怎么生气,不可能把整条船打沉的!你收拾一点东西,快走……”乾隆听到这一句,再也忍不住了!太好了!有个小阿哥撑腰!令妃,你好!弄走了老五,该你儿子出头了,是吧?整条船?朕都不知道朕的儿子已经上了你的贼船,要跟你共存亡了!你的船上有多少人了?对永琪的厌恶降了几分,令妃却是不能饶恕了,乾隆觉得听也听够了,一脚踹开了门。
“虎毒不食子!爱新觉罗家不兴杀儿子!只是朕不知道,你令妃哪里来的小阿哥撑腰?”乾隆冷笑道,“十五阿哥不是鄂常在所出么?朕倒忘了,玉牒未修,致使有人冒认,当快点定下名份才是!”
令妃跪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乾隆再不理会她,命把令妃送回延禧宫。永琪震惊了:“皇阿玛,为什么要这样对令妃娘娘?”令妃为小燕子等筹划,永琪转而感激起她了。
这还是朕的儿子吗?脑子笨成了这样!你不会真要去找福伦吧?朕关了他的儿子,你自个儿送上门去当人质!太失望了,永琪傻得不适合生活在皇宫里。永琪这会儿再问小燕子的下场,乾隆也没力气跟他叫嚷了,深深地反省自己教育的失败、眼光的失败。
乾隆不想再拿这些事情烦老佛爷,带着一身怒气回去拟圣旨,还要想出一个让人想不到含香身上的惩罚名目。含香当然是病亡,随从知情者安上一个‘忠仆自请殉葬’的名头,蒙丹与小燕子一块儿被弄到里面。不要说‘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么?好!朕成全你!余下的人的罪名就含糊不清了,福伦一家辜负圣恩,发往伊犁将军处效力。令妃行嫉妒事,着降位为贵人。
令妃的“令”字是没了,做回了“玉贵人”。贵人是不能住主殿的,被搬到侧厢居住。妃子品级的铺宫被换成了贵人一级的,银器被收了回去,换成铜器,黄地绿龙的磁器变成了绿地紫龙的,数目都减少了。伺候的人又换了一轮,面孔生了,数目当然也少了。
这些都已经不值得关心了,最让令妃,呃,玉贵人绝望的是,儿子不是她的了。
听乾隆的口气,玉牒里十五阿哥的亲娘不会写她的名字了。十五阿哥刚满月,还没赶上收录的时候,如果在根子上定了,那一切都完了。[1]
即使乾隆不改十五阿哥的生母名氏,贵人也是没有资格养自己的儿子的。令妃木木地坐在一旁,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一无所有了。还有那个凭空成了自己儿子生母的鄂常在西林觉罗氏[2],出身不低,她父亲是巡抚,可是从乾隆十五年入宫封了常在,到现在混了十年还是个常在,儿子跟着她,有什么前途可言?鄂常在也是不能亲自抚养十五阿哥的,鄂常在跟在婉嫔身边住,那是个资格比皇后还老的人,可到现在还是个嫔!十五阿哥的前途没了,日后连听到流言找回生母的可能性都没有,皇帝这是不给自己一点翻身的希望了。
谁能想到皇帝没事跑到景阳宫去听壁脚呢?还让他听到了最不能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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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贵人在伤感的时候,后宫里有点儿人心不安。令妃撺掇小燕子闹宝月楼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安她个嫉妒的名头不算错,香妃薨逝,皇帝想算旧账,宫里人顶多嘀咕两声。可是十五阿哥居然易主,还给了个没有存在感的鄂常在!这就太奇怪了。
鄂贵人被天大一个馅饼砸中了头,整个人处于一种晕眩的状态。那个据说是她生的儿子,她一眼也没看到,就被抱到婉嫔那里了。婉嫔也晕晕乎乎的,满腹疑问地接下了烫手山竽。与此同时,庆妃接手了七格格、舒贵妃接手了九格格,两人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可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的感觉犹如百爪挠心,实在难受。
老佛爷与钟茗是看着乾隆去了景阳宫的,于情于理,也要略问一句。乾隆含糊着没有说明白,跟老佛爷还好说,对钟茗就不能全说。两个女人也能猜到,一定是在景阳宫看到什么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皇帝又不像是想说的,那就……过两天再问吧。晴儿的归宿 。。。
香妃没了,大家的日子还得照过,而且都过得比以往要舒服得多。钟茗现在才有心情感叹世事无常。实话实说,不知历史上的令妃为人如何,至少,自己面前出现的这个令妃,凭她做过的事情,有现在这个结果也是正常。先是掇撺了乾隆认下小燕子,而后是有意无意刺激得小燕子闹了宝月楼。钟茗终于想起来了,原著里令妃不但帮忙永琪逃跑,福尔康也是她带着小太监去牢里掉包出来的,最后福尔康伙同永琪、箫剑劫法场,乾隆选择性地失忆居然没有想到问一句福尔康是怎么从牢里大变活人出去的。
玉贵人倒是不劳钟茗操心了,没有显赫的家世,又招了乾隆讨厌,儿子也成了别人生的了,更要命的是,韶华不再,三十四岁,在清代当祖母也不是稀罕事儿了。经此打击,想要翻身是难上加难了。鄂常在位份不高,婉嫔也是人老珠黄,只能老实听话,可是舒贵妃与庆妃两个,怎么会做为人作嫁的事儿?辛辛苦苦养大个女儿,一转眼又认了亲娘去?不下黑手也要对七格格和九格格不停洗脑。七格格四周岁、九格格两周岁,都是不记事的年纪,洗脑这事儿并不费力。
钟茗现在要做的,是与老佛爷商议一下鄂常在的位份问题。既鄂常在“生”了十五阿哥,就不能再是常在了,至少要封个贵人才说得过去。当下,老佛爷点头:“且给西林觉罗氏贵人的铺宫、份例,忙过了这阵子,再下旨吧。这几天乱糟糟的,大家心里都烦。还有,那个回疆又要送进宫一个,过几天一起办了吧。”
“听皇额娘的。”
“令——玉贵人,让她闭门思过,好好想想什么是妇德!”老佛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乾隆处置玉贵人的原因,如果还能跟一个女人说的话,那个女人就只能是老佛爷。即使孝贤皇后活着,乾隆都未必会把这样争储的事情跟孝贤完全坦白。钟茗只是猜测玉贵人触了逆鳞,老佛爷却是心里透亮,更知道这宫里跟红顶白的习惯,只要稍微表示一点对某失宠人士的不满,相信会有一大堆各式各样的人去踩几脚的。
“嗻!”
“永璂你不要太担心了,皇上心里有数,虽然小时候身子不好,如今看着是健壮多了。”
“听皇额娘的,”钟茗嘴上应着心里另有盘算,怎么着也没打算完全撒手,“回疆来的新人,宫里需要准备些什么呢?是住在大内,还是仍旧栖身宝月楼?是什么样的品级呢?请皇额娘示下,媳妇也好心里有数。”
“我跟皇帝的意思是,封个贵人也就罢了,且放到翊坤宫的东配殿里。天气炎热,诸多事情又忙乱,快些撕掳完了,咱们去木兰散散心。”
“嗻,媳妇这就去安排。”犹豫了一下,就没有再提永琪的事情。
回到坤宁宫,仍是吩咐对景阳宫的一应供给不得短少。未分封的皇子,待遇比照亲王,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永琪确实是皇子,钟茗也没兴趣虐待他。景阳宫里乌云罩顶,光凭乾隆亲临景阳宫把独处一室的永琪和令妃抓了个正着,就让人百口莫辩了。接着又有旨意命永琪去守陵,侍卫把景阳宫围得连只苍蝇都钻不出去,只等着收拾好了陵园附近的屋子就把人押过去,这几乎就是圈禁的意思了。至于永琪在景阳宫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装病、硬闯种种办法都试过了,还是没能出来,乾隆与老佛爷都不甚关心了。这么闹了几天,永琪也觉得不能奏效,老实了不少。
乾隆匆匆地给鄂常在晋位为贵人,这让玉贵人更绝望,鄂贵人现在与她平级了,十五阿哥的事情就更无望了。另有郭常在霍硕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