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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好政保、十河存之努力的插科打诨和稀泥让气氛不会变的更僵硬,茨木长隆、高山友照、池田胜正、山本久政、竹内季治、入江春景等从属的国人众态度暧昧不明,三好义继还在生闷气,三好三人众与松永久秀几乎得不到更多的外力支持。
评定间里最诡异的还不是两派对立的矛盾,而是象征阿波、讚岐、淡路的三个位置空缺,只派来几个谱代家臣列席会议,在如此重大的代表三好家未来命运抉择的会议上,竟然缺席三个最重要的一门众,可想而知三好义继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三好长治、十河存保、安宅信康竟然同时生病,借故推托本家的诏命,这是蔑视本家的威严!混蛋!该死!”三好义继低声咒骂着,根本不在乎这三个人是他的従兄弟,十河存保还是他名义上的弟弟,坐在侧近的松永久秀故作不知,斜侧里三好康长也毫无反应,由着他去骂反正骂的不是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三好三人众和松永久秀的组合,对上三好康长与四国的三好长治、十河存保、安宅信康的攻守同盟,成为三好家中无可避免的巨大矛盾,隐藏在三好家内那道无法弥补的裂痕在此刻显露无遗,揭开面皮露出的是那血淋淋的事实。
岩成友通发觉他们这一派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甚至这胜龙寺城内的一万五千军势全是他们三好三人众自掏腰包拉来的家底,三好义继配下的两千马迴众似乎没有出动的打算,义继党的三好政保、十河存之自始至终没有明确表态,那群暧昧不明的外样众更是没有涉足这趟浑水的打算。
三好长逸故意不理对面的人吹胡子瞪眼,抚须言道:“自永禄以来我三好家屡遭灾祸,聚光院殿中道病殁以至家内动荡海内不安,因此出阵京都重振家名声威势在必行,但废立将军非同小可须得从长计议啊……”
闻其言辞诸人表情各不相同,有皱眉深思有困惑不解也有面无表情,三好政胜轻哼一声暗道:“好一个海内不安,是天皇崩御还是将军薨御?蝇营狗苟之徒也敢大言不惭欺世盗名,用废立将军来抬高声望,也亏的你们能想出来!三好三人众自作聪明也就罢了,松永久秀的智谋也不过如此,余者不过浑浑噩噩抱残守缺之辈,如此看来押宝那边更好……”
松永久秀或许有苦衷,可他这么搞还有几个人在乎他的苦衷,他的盟友三好三人众也确实不聪明,煞费苦心的努力挽回近两年骄横跋扈的恶劣形象,努力修复与三好义继的关系,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就开始教唆三好义继来干废立将军的恶事。
无论三好三人众设置多少香甜的诱饵,看似年轻愚蠢的三好义继还愣是不上钩,就这智商不见得比的过反三好斗士畠山高政,起码这家伙拍脑袋行事也能干掉三好义贤,三好家的这帮废柴以巨大的优势揪着畠山高政猛揍二十年,人家还是活蹦乱跳的活的开心,这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三好长逸还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骂他蠢如老狗,洋洋得意道:“不知诸君以为我等该如何行动呢?到底是先废将军再立将军,还是先立将军再废将军?”
众臣茫然不知何意,三好康长眼皮一翻似笑非笑地问:“噢?不知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三好长逸捻须笑道:“当然有区别,我等大军出动先废将军,再恭请足利义亲殿上洛,似乎更名正言顺一点,将军失其德致使幕府不振天下离心,我三好家身为管领代特恭请将军退位隐居,然后在御所里由我等与幕臣商议复立将军,想必也是可以为人接受的吧!这样也可以避免被人议论为叛臣。”
三好康长冷笑道:“端得是个好主意呀!我三好家踩着幕府登上畿内霸主之位,再籍由幕府衰颓之名逼迫将军引退,堂而皇之的在二条御所里复立将军,这真是个好算盘,不愧是松永弹正殿的手笔!”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谋划!这可是老夫思前想后许久的妙策,别以为只有松永弹正殿能出谋划策……”三好长逸吱吱唔唔半天,又说道:“当然松永弹正殿作为首倡者,他的提议也至关重要。”
“既然你们都已经想好计策了还有什么好谈的,拥立将军也好,废黜将军也罢,随便你们怎么办!我康长向来恪守本分不敢有丝毫悖逆之心,平生最不爱做那断子绝孙的恶事,有人愿意做就让他去做吧!”三好康长大袖一甩,向着三好义继深深一礼,便潇洒的转身离去。
他这一走就把所在的派系也跟着行礼告退,三好长治、十河存保、安宅信康的谱代家臣也顺势离开,中立打酱油的各路国人众见势不妙纷纷告退,短短片刻评定间内的家臣走掉一大半,三好三人众的脸色无比精彩。
“本家也乏了,今天的会就到这吧!上洛之事就拜托诸君了。”三好义继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站起来缓缓离去,随侍一撤整个评定间走的只剩下三好三人众及松永久秀一党,摆明告诉这几个老家伙,我不看好你们的把戏。
关东足利家横贯关东以北十余国赫赫凶威令人惊惧,这不是装聋作哑就能蒙混过关的,这个时候去捋幕府将军的虎须绝对是脑袋进水,蠢蛋才跟他们去京都拼命,这就是三好三人众与松永久秀为自保发动的疯狂闹剧,三好义继才不想跟这帮疯子瞎折腾,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拼命才是傻。
三好三人众的神色凄惶举止无措,任谁被打击成这样心里都不会好受的,松永久秀瞥见他们担惊受怕的样子心里腻歪的难受,还得努力舒缓心情安慰道:“诸君不必灰心失望,待大事一成想必主公与诸位家老定能回心转意吧!”
第559章三好决裂
永禄十一年五月十三日,三好家一万五千军势渡过桂川进入京都附近小泉城驻守,并不时派出千余军势在鸟羽口附近横行霸道威吓行人,相国寺的三千余众守军亦接到三好义继的手令,全力配合上洛大军的军事行动。
所谓秋风未动蝉先觉,反应最迅速的要数这些行走京都的公卿、豪商、文化人,他们成群结队携家带口的逃离京都,预示着这场灾难已经不可避免,才短短几日间安宁祥和的京都上空就笼罩着浓浓战云,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足利义亲也在这时来到距离京都只有一河之隔的胜龙寺城,这位年轻的武士今年才刚满三十岁,就像大志未酬的父亲也怀着一颗远大的心,甫一来到胜龙寺城就兴致勃勃的提出要到桂川边转转,三好义继只好带着百余骑侍从跟住预备将军一起踏青。
五月里恰是春夏之交的时节,温暖的太阳散发着滚烫热量的灿烂阳光,站在桂川河岸旁被清凉清凉的凉风一吹,心头的燥气也被强劲的夏风带走,在桂川河原恰好可以够看到一川之隔的京都,顺着桂川往东南眺望就是桂川与贺茂川交界的赛河原,矗立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用碎石堆砌的石塔,那是千百年来京都町民为夭折幼儿安置的地藏小佛塔。
足利义亲策马立于河岸边,喃喃自语道:“这里就是京都,父亲朝思暮想也要回来的京都,为此宁愿抛弃安逸的生活,抛弃母亲也要执着回来的京都啊!为了回京都,父亲一病不起,母亲以泪洗面,我该怎么形容你呢?京都。”
听到现任平岛公方一口地道的四国乡音,三好义继感到莫名的亲近和喜爱,策马走过去笑言道:“京都是一座令人激动的,向往的,充满无数梦想的美丽城市,相信公方殿下一定会喜欢京都的!”
“激动?是的!让我兴奋的,激动的,魂牵梦绕许久的,或许没有任何地方比京都更吸引人了吧!”凝视着远处那美丽的城市陷入回忆里。
自从室町幕府初立以来,足利将军家就在京都谱写出两百年荣华,鹿苑院足利义满的鼎盛依然能让每一个足利一门众为之心驰神往,如果说源义家第一次让天下武家甘愿俯首,源赖朝建立镰仓幕府成为武家的实际统治者,那么足利将军家则用两百年的时光,告诉世人什么才叫尊贵至极比肩天皇。
足利义满确实做到比肩天皇,朝廷给予的谥号追封为太上天皇,这古往今来不可想象的尊荣,除去退位的上皇、法皇驾崩被追封以外,只有寥寥几个中道崩殂或各种原因没成为天皇的亲王在死后得到太上天皇的谥号。
平安时代朝廷的掌控者,若干为关白太政大臣的藤原家没有享受到这等尊崇,盛极一时的平清盛没有享受过,河内源氏七代栋梁源赖朝没有享受过,开创室町幕府的足利尊氏也没有享受过,唯有足利义满做到了,做前人所不能做之事,开创武家鼎盛至极的先河。
足利义亲双手展开仿佛拥抱世界,豪气干云地说道:“每个足利家的子孙都怀着一刻上洛的梦想,身为足利连枝众的我义亲也怀着同样的梦想,渴望用双手开创幕府中兴的盛世,这是每个足利家族人的志向!更是我义亲的志向!”
“公方殿下斗志昂扬,想必一定可以做到的吧!”三好义继眼眸里的轻蔑一闪而逝,大概是想嘲笑这个志大才疏的草包喜欢白日做梦,回望远方的京都城暗道:“这天下到底是谁的还说不定,起码得先让我三好义继坐一坐再说吧!”
足利义亲兴致勃勃的说道:“余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既然余即将上洛担任将军,就不能不改换名字,所以余决定寻一个有吉祥寓意的名字,请堺町的高僧参详许久决定用荣之一字,京兆殿以为如何?”
“荣者,草木茂盛之意,引申为家业兴盛,敬重爱戴,真是个好名字!”三好义继琢磨着他的新名字足利义荣,觉得这草包公方还真像那么回事。
足利义亲满意的点点头:“所以待回去就宣布这条消息吧!或许可以提振士气也说不定呢!”
“谨遵谕令。”
大概是觉得出任征夷大将军,迎娶公卿贵女,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所以足利义亲的心情非常之好,策马沿着河岸游玩半圈依然兴致不减,东转一会西瞧一圈,在胜龙寺城附近的城下町游览着也不觉得有丝毫乏味。
这险隘却把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