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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人更找不到密道只是瞎转悠一圈就怏怏而退,而今出川晴季带着足利诗姬化妆成普通夫妇,连夜乘船逃往坂本城寻求避难并辗转来到关东江户城。
三好长庆非常生气,没抓到人也就意味着三好义兴的老婆抓不到必须打光棍,虽然立刻就有几个武家表示自己的女儿长得不错年岁也正好可以嫁过来云云,可三好长庆偏执的认为将军家的女儿最适合他的儿子,将军屡次三番不给他面子绝不能容忍。
不能容忍就得做点事情报复,三好长庆的报复方式就是废除洛中合战的部分条约,在不破弃与幕府不战约定的前提之下完成对京都的完全掌握,其次把二条御所的军事护卫力量从一千人降低到一百人,多出来的军势全部送到京都城外的慈照寺内,三好军派出三千军势在城中一河之隔的相国寺内驻扎,作为监视慈照寺内近三千守军的主要军力。
接着就是在几次合战重要地点的中尾山、伏见山上分别派驻三千军势长期驻扎,侥幸逃过被烧毁命运的中尾城阴差阳错的落入三好家手里,伏见山上则修建一座军事作用的伏见山城,可以全天候监视山科街道以及宇治川流域上的军事动向。
第544章晴季捡便宜
山本道鬼满怀惋惜地说:“一场不起眼的搔动竟会引起这么大的变化!京都还是完全落入三好家的手里实在让人失望,公方殿下辛苦那么多年就想为幕府保住京都这最后一块乐土,未曾想竟会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变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今出川晴季非常尴尬,仔细算起来他是这场京都搔动的唯一受益者,三好长庆父子掩面受损不得已作出不要脸的恶劣行为,被口诛笔伐就差直接在三好长庆脑袋上写着“恶贼”,在三好义兴的脑袋上写着“混蛋”。
相比之下足利义辉亏的更多,为名誉不受损害很干脆的把坚守十几年没有丢失的京都拱手让出,偏偏这三好家用的是一个看似很合理的由头出兵,速度快行动突然让京都武士完全没有料到变故来的那么快那么急,等到三好军经过鸟语口杀入右京的时候,一些武士才匆忙反应过来四处传递情报。
当时坐镇坂本的山本时幸也没想到会来这一出,收到情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再点集军势时中尾城、伏见山城的防御体系已经初步构建完成,就算山本时幸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拯救京都的危机,三好家提前一步获得先手,迫使山本时幸进攻只有强行突破一条路选择,近江国三面环敌唯一的准盟友六角义治废成那样,强行突破根本无法保证北近江新得领地的安全。
最后这场搔动是以各方沉默虎头蛇尾作为结局,足利义辉为自己一时之气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三好长庆也因此荣膺永禄年间第一歼臣的殊荣,成功的超过天文年间第一歼臣的斋藤道三,其名声之差得到畿内乃至天下的普遍认可。
这场闹剧无论对足利义辉还是三好长庆都是得不偿失的,前者损失所剩不多的利益,后者损失所剩无几的名誉,上総足利家失去干涉京都的重要通道,伏见山城的位置卡在宇治川流域的核心地区,对坂本来说军事威胁的意思就更大一些也算受到损失。
唯一获益的就是碰到天上掉馅饼好事的今出川晴季,稀里糊涂的就收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去年足利诗姬去年还给他生下嫡女敦子,并很快就和足利义时的嫡三子宝王丸订下婚约,这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不要太爽。
……
江户御所有内廷与外殿之分,形制有点类似京都的大内里,内廷与外殿之间不但有高墙塔楼相隔,还特意把内廷的土地层层垫高形成阶梯式的台地,不但可以有效的方式雨季来临时的雨水郁积,还具有防止窥伺以及一定的军事作用。
秋收过去又到节分祭的时节,因为足利义时不在江户所以今年的三次节分祭办的都不怎么热闹,传统的游街洒豆子驱鬼活动远不如江户城内的几项运动吸引人,要说最受欢迎的运动那肯定是贫民化的蹴鞠。
公卿玩的蹴鞠是造型别致的绣球,玩耍的时候像踢毽子之类的娱乐活动,最多也就是玩个花哨动作,贫民玩的蹴鞠就是兽皮做内胆两层缝制并冲气,有些造型类似橄榄型有些则是不规则类圆形的皮球,玩的不是花哨的技术动作而是像脱缰野马似的撒疯乱跑和野蛮的冲撞。
足利珍王丸不太喜欢这种野蛮的运动,他的几个弟弟到是特别喜欢,尤其虎千代像个疯小子冲进一堆小屁孩的队伍里横冲直撞,反正虎千代冲进去也不是为纯粹踢球,就是想撞开人群然后用上吃奶得劲把球踢出去,进不进球得看老天给不给面子。
比起几个弟弟的运动习惯,足利珍王丸更喜欢骑马射箭还有练习剑道,他的兵法师是鹿岛剑圣范塚原卜伝,这位老剑圣的精力早已大不如前,自从离开京都返家以来就一直隐居在鹿岛神宫足不出户,只是随着关东大变诸路关东国人降服以来,塚原卜伝也不可避免的牵扯进来。
塚原氏就是南常陆三十三馆之一,这一族的宗家鹿岛氏就是大掾党成员之一,塚原卜伝作为坂东平氏一族的分支家督,很自然的就被编入坂东八平氏体系内,被足利义时下诏请出来担任足利珍王丸的师范。
足利珍王丸每天的修业课程非常多,从上午的文化课修业弓马箭术修业,到下午继续文化修业以及剑术修业,每天忙完当天的修习课程就已经是傍晚,每天傍晚到晚饭有一个时辰的业余时间可供支配,今天他就恰好遇到南光坊天海当即把他拦下来。
“天海大师请留步,我有一问要请教不知天海大师可有时间。”
南光坊天海笑着点点头,然后对他表示可以到附近的凉亭坐坐,才刚坐下就听到足利珍王丸问道:“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父亲大人要重建御家人体系呢?前人的史书笔记里不是总结出镰仓幕府是个非常差的幕府吗?”
“镰仓幕府确实非常差,御家人制度直接葬送源氏嫡流的血脉传承,究其根本是因为右大将殿草创镰仓幕府时间太短准备不足,幕府初建尚没有武家法度作为武士的行为准则,这就意味着无法可依可以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行动,怎么做都没有合法与否的问题。”
“那么《御成败式目》建立以后呢?”
“那时候源氏嫡流已经绝嗣了,绝嗣的原因就是缺少成熟的武家法度,《御成败式目》也并非优秀的法度,只是三百多年前一次权宜之举。”
镰仓幕府成立时是没有成文法存在的,而是用武家社会形成的朴素実践道德的“道理”以及先例来做评判,就是说两家争论土地诉讼就看谁说的比较有道理,一旦判罚成功就把这个例子当作前例为以后的土地诉讼做一个标杆。
承久之乱以来,镰仓幕府的势力扩展到西国九州等地,北条家把各地的地头职务分派给关东立功的御家人,这就使得御家人与朝廷公卿的庄园名主,以及当地国人小领主之间的土地纠纷越来越多,而且镰仓幕府自成立到订立《御成败式目》已经过去近半个世纪,这几十年里积累出庞大的“先例道理”,许多判罚还是前后矛盾互相意见相左的。
建立《御成败式目》并在其后的岁月里规定嫡长子继承制,无不说明镰仓幕府正在从野蛮向文明**,阻挡继续**的唯一障碍反而变成镰仓幕府和北条得宗家本身,足利尊氏的出现是对即将崩坏的御家人体系进行新的洗牌,《建武式目》是对武家法度的进一步革新,直到战国时代各武家在幕府法度的基础上作出追加,相对而言体系最严密的就是他们上総足利家。
足利珍王丸很聪明的发现漏洞,追问道:“镰仓前期缺少武家法度因而大乱迭起,可是镰仓后期有法度不是一样很混乱吗?”
南光坊天海说道:“镰仓后期大乱频起的原因,主要是御家人体系的最强者北条得宗家企图独霸幕府,对诸如安达氏这样的御家人进行打压,另外就是那两场蒙古入侵的战事虽然勉强胜利,战争打完让让自发抵抗入侵的御家人濒临破产,许多御家人一路倾家荡产到镰仓幕府请求战后恩赏,可是他们多数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地头早就被分的一干二净,没有领地新封就意味着赏罚不均。”
足利珍王丸眨眨眼睛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御恩奉公体系被破坏了,所以北条家就被**了吗?”
南光坊天海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京都大番役与镰仓大番役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这里面许多歼商充当非常不光彩的角色,趁着御家人负担大番役就低价买入御家人手里的粮食,到京都或者镰仓再高价售卖出去,开设土仓售卖高利贷套取负担大番役期间御家人的家底。
镰仓幕府的大番役制度非常不好,御家人在负担大番役期间没有收入只有吃老本,没钱就借高利贷还不上就卖自家用血汗拼来的领地,闹到后期许多御家人破产一**动,镰仓幕府的解决方法是下达德政令。
企图用政令的手段强制终止一切放贷行为,土仓商人不敢放贷却不意味着御家人不用取消大番役的份额,当他们在京都和镰仓发现又没钱的时候,商人担心借钱给御家人挺过难关之后,找幕府求一份德政令把债务免除让他们血本无归,因此在镰仓后期借不到钱还必须负担大番役的武士发生许多人间悲剧的惨事。”
足利珍王丸若有所悟:“天海大师的意思应该是御家人制度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没有法度约束以及缺乏成熟的幕政体系吗?”
“幕政体系为前人创设,非是好坏两分而在于的健全之差别,镰仓幕府坏在抵制朝廷律令制度成熟的体系,盲目地拒绝模仿朝廷的律令成文法,没有法度约束的御家人犯上作乱灭绝右大将嫡流一脉,缺少幕政体系自我完善与修复功能。
让幕府对钻空子的歼商、怨气冲天的御家人、被排斥在外的非御家人以及敌对幕府的恶党越发的无力对抗,所以镰仓幕府覆灭了,这不是御家人制度的错误,没有御家人制度也就没有当今的足利将军家。”南光坊天海站起来合什一礼,一个潇洒的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