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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有了钱,倒是不知该去哪里耍乐。平日里处得好的几个闲汉,见王正这般大方,便出主意说不如去镇上试试手气如何。
几人说走就走,去了镇上的赌坊。王正头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怯意,惶惶不知该如何处事。心里又怕本就是偷了屋里头的钱财来,若是被爹娘知道自己个儿来了这种地方,回家去还不被打破脑袋。王正萌生退意,几个闲汉见他要走,便拿言语激他一番,王正果真上当,几人便在赌坊呆了两日有余。
别说王正虽是新手,这运气却是不错,渐渐竟然赢了银子,待最后一日轻点一番,竟然赢了将近十两银子。几人大乐,便是王正这会儿心里头也是甜丝丝,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很是得意。
王正也大方,请了几人去了酒楼吃饭。那酒楼里正堂的楼梯间竟然有位咿咿呀呀唱着小曲儿的戏子,瞧着竟比一般的女子更是美丽。
王正道:“这人真是男人?怎会如此美貌?莫不是女人装扮?”
一人笑了笑,对王正道:“兄弟,这怎不就是男人。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些。”
王正咂舌不已,那人见他还是不信,不由凑到他耳边道:“莫不是兄弟喜好那兔爷?要哥哥我说,这男人弄起来如何能有女人有滋味。”
王正讪笑道:“哥哥如何说这话。当是女人得趣,只小弟还未曾见过这般美貌的男人,不过多瞧两眼罢了。”
那人又道:“不过一个戏子罢了,要说美人儿,还是红院里头畅快。”
另外几个也是多有耳闻,忙让他多说说。那人探手道:“我也不过是从后门儿挑了新鲜瓜菜去厨房,哪里曾真正见过院里的娘子们。”
几人哦了一声,总觉得这嘴里头的菜也不如刚才好吃了。一人笑了笑,看着王正,谄媚道:“我说王兄弟,咱们都不曾去过红院,如今弟弟赢了银钱,当是也该让哥哥们去见见世面。”
王正道:“那地方我可不敢去,没得被我娘知道了,得打断我的腿则个。”
见王正连连摇头,一人笑道:“小弟今儿连赌场都去见识过了,又何必少了这个玩意儿。说不准哥儿几个只这回儿能有这个运气去见识见识,以后娶了婆娘,如何还能出来潇洒。只得在家抱着丑媳妇儿睡觉了。”
王正想起自己个儿那未婚妻,想起自己就要娶个破鞋,是越想越来气儿。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以后休要想管他。便是他去了红院,那女人又能奈他如何?王正这般一想,便改了主意,道:“小弟也曾听闻那红院的女人是如何如何勾人,莫说这心头怪痒痒呢。今日得的这几两银子,也赖哥哥们厉害,且权当小弟的谢意,咱们便去那红院瞧瞧看。”
几人大喜,胡吃海喝了一顿,便往红院走去。
那红院门口的龟公们见几人穿得不甚得体,想几人也是穷汉,心下讥笑一番,便要拦着几人不让进去。其他去红院的男人们也不时拿眼睛斜他们,几人觉得难堪,骂龟公们狗眼看人低。
王正摸出几十个钱来,把与几个龟公们,道:“我哥儿几个就想来瞧瞧热闹,定不会惹事。”
龟公们见平白得了钱,这才笑着放他们进去,一边道:“这也是红院的规矩,以前也有穷汉来睡咱们的姑娘,睡完又没银子付,可是被打得半死。不过这会儿我放心了,几位想来也不是那样的人,且进去畅快畅快。”
几人进了红院,便有人来招待要什么档次的姑娘。几人问过价格,也只敢挑了偏末等的姑娘点。
付了钱,各自由人带着去了房间。王正很是忐忑,杵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领路的龟公见他那样儿,笑着道:“到了咱们这地方,客人们且随意些,只要不弄出什么来,姑娘们都会伺候好的。”说完抬手扯了扯门口挂着的铃铛,便笑着离开。
门很快便被打开,开门的女人穿着绿色的绢衣,娇笑着道:“奴家名唤绿柳,且快些进来说话。”
王正紧张兮兮地跟着进了房门,见里头搁着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张小凳子罢了。王正瞧了瞧那女人的脸,见妆容画得恁是美丽,瞧着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笑得很是好看。
绿柳坐在小凳子旁,看他呆傻地站在一旁,并不如其他男人那般一来就急色。绿柳笑得更是灿烂,瞧他年纪轻轻,穿得也只能说是周正,想必是哪个庄户人家的孩子。绿柳柔柔一笑,道:“我估计比你大些,你且叫我一声绿柳姐姐便罢。这位弟弟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
王正点了点头,绿柳扯了帕子捂着嘴笑了笑,道:“也难怪,我瞧你也是好人家的孩儿,如何会来咱们这地方?来,弟弟且坐过来,与姐姐好生说说,兴许姐姐也能开导开导你。”
王正见这位漂亮姐姐恁般好说话,声音也很好听,心里也很是喜欢,暗道果真这红院美人多,今儿这钱可是没百花。
王正坐在床边,羞怯地叫了声绿柳姐姐。
绿柳见他离得远,也跟着起身坐在他旁边。绿柳道:“阿弟,你不必紧张。便是有何不懂,也有姐姐来教你。只我瞧你眉头就没舒展过,可是心里有什么心事儿?我与你虽第一次见面,却也一见如故,不如阿弟且说与姐姐听听,让姐姐给你琢磨琢磨”
王正闻着阵阵香气,又是女人轻柔细雨的安慰,王正心里想了想,就将家里的事儿说与出来。绿柳听他说到未过门的妻子那般咬牙切齿,又道那女人不检点,绿柳淌下几滴泪来,像母亲般将王正揽在怀里,安慰道:“阿弟可真是受了苦了,本是好好的男儿家,竟要娶那般的女子,真是委屈了阿弟。”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双双脱了衣裳上床。王正虽是有过几次经验,那寡妇到底年纪大了,保养得再好,这皮肉如何能比得过年轻女子。绿柳本就是知晓男儿心事儿的,不过略施几个小技,便把王正唬得一愣一愣,爽得不行。
真真是郎情女意,干柴烈火,得了不少趣。
第二日起了床来,王正是迷这位姐姐迷得不行,临走时还额外给了一角银子给绿柳。
自此,王正每日里便会来绿柳这里,好在绿柳本就身价不高,一晚上也不过百来个钱,王正日日与之同宿,竟如夫妇一般,如此过了小半个月,王正又舍得为绿柳买些钗环布匹,一来二去,这身上的银钱也就去得七七八八了。
这日晚间,两人云雨之后,双双搂着躺在床上,王正道:“姐姐,你虽比我大几岁,我却是真真欢喜你。这些日子,我甚是得趣,我常常想,若是我娶了妻,妻子便应该像姐姐这般美丽又善解人意。”
绿柳摸了摸他的胸膛,靠着他道:“阿弟又说这些话来逗我。像我这样的人,如何会有人娶来当妻的。阿弟且莫要说这些惹我伤心,姐姐我省得的。”
王正道:“我是说真的,姐姐你莫要不信我。我若是有了银钱,定把姐姐赎买出去,便是粗茶淡饭,能与姐姐每日相对,我也愿意。”
绿柳听他说得真真切切,心下却是漠然。这些年,早就见惯了男人的花言巧语,如她这般的人,这辈子早已经被打上了烙印,哪会有那好男人愿意娶个妓者为妻的。还不如趁着年轻,男人迷得时候,哄着些,存些体己银子,等他日年老色衰便自赎出去,远走他乡,买个孩儿来身边养着给自己养老送终,也比信男人那张嘴的好。
绿柳这般想着,想起以前的姐妹有些便是信了这些男人们的鬼话,着了魔障,到头来落得个人才两空,最终含恨而终。绿柳从八岁被自己的父亲卖进这里,到如今已经十五年了,见得多了,早已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年纪虽然不甚大,对这世间只剩下漠然。
王正继续说着,憧憬着他日的美好,浑不知怀里的美人儿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绿柳不想再听他说话,便搂着他的腰,道:“姐姐可是记着阿弟说的话,阿弟可莫要哄骗我,今日天色已晚,且早些歇息吧。”
王正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却不知家里为了他是闹得不可开交。
宴氏虽也怀疑是小儿子偷了银子,最开始也是每天挂在嘴上骂他几句。只这时间一久,宴氏也想他了,这半个月不着家,宴氏心里头慌得紧。本就是心头肉,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儿子捎个信儿来,宴氏自是担心不已,为这还与王长贵大打出手了一次。
王显也出去找弟弟,却也没找到人,问了平日里与弟弟玩儿得近的几人,也道不曾见过,只其中一人说曾经一起在镇上耍闹过,第二日几人便分开了,不知道王正去了哪里。
王显也去了镇上打听,仍旧没打听到弟弟的消息,他也很是伤心,家去报了宴氏,惹得宴氏大哭不已。
宴氏道:“都怪你这死老头子,老二本就不愿意娶那莫家的闺女,偏你是个怂货,怕莫家,应下这门亲事儿,这才把老二给气走了。如今老二离家这么久,你就不担心他?都是你的错,若你退了这门亲事儿,老二也不会离家出走,这如今上哪里去找他?”
王长贵脸一黑,道:“如今你倒是埋怨起我来了,要我说,要怪也该是你。若当初不是你贪图莫家有钱,如何给老二说这么一门亲事?自己不打听清楚,把老二坑了,自己不醒悟,竟说是我的不是,我看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宴氏道:“你这死老头子,说什么!你这么会说,在莫家时你怎么不吭声,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人,只知道在家里当你的大爷,在外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老娘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
王长贵气急,道:“你个疯婆子,莫不是想再挨揍?不是老子在,莫家会再把嫁妆翻倍?老子怕过谁,还不是你这死老婆子作的!若是退了亲事儿,你就要去吃牢饭了,到时候才真的是出了大丑!老子念着你,才姑且同意这门亲事儿,你这会儿倒是来跟我争个一二了。别不识好歹,你若再闹腾,老子就休了你去,滚回你娘家过一辈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