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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个死尸又怎么就不见了?”雪景毅冷然。
雪龙城愣愣的一时无法对答,而张若羲则躬身而拜,声音低缓带着谦恭。
“陛下,臣认为晟岳就是没死也不过是一介匹夫,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陛下无需担心,不过臣觉得晟岳确实死了,只不过尸体被偷走了。”
“偷走了?”雪景毅有些愕然。
“臣在牙帐时意外地看到了晟岳的一个故人,前朝的归安公主。”
雪愔整个人都震了一下,瓷杯猛地落在了案几上,茶水泼了一半。
“此话怎讲?”雪景毅问。
“归安公主当年随父流放到房州后与晟岳结识,两人青梅竹马,后来燕朝灭亡,臣想可能是晟岳护着这位前朝公主让她去了突厥,当时突厥的可敦可是这位归安公主的姑母啊!所以臣认为可能是这位归安公主想了什么法子偷出了晟岳的尸体。”
“好一个晟岳,居然敢包庇前朝公主,真是该死!”雪龙城低低吼着。
侧室里,雪愔缓缓起身,手轻轻托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盈霜连忙上去搀扶,而雪愔对着一个侍奉的小婢女轻声吩咐道:“若过一会陛下清闲下来了我还没回来的话,你就告诉他我觉得闷了出去走走。”
“是。”婢女应着。
而后雪愔从侧室走了出去。
上苑群芳苦苦争春,唯檐边嫩柳曼妙轻盈,可薄风一吹,柳絮飘飞若雪,像是纷杂惨淡的心绪落了一地,雪愔就那样失神地站着,落絮漫天,半浮在眼前,又在她涣散的眼神里缓缓落下……
岳,最终,你连尸骨都不愿给我么?
一片柳絮竟打在了雪愔眼角上,而后滚落,却没有带出一滴泪水。
所谓欲哭无泪,是因为心死了,死到完全干涸……
雪愔的手又缓缓抚着肚子,孩子,是我害死了你的父亲,可是……
可是我已经背叛了丈夫,又教我如何再背叛哥哥?
第六章:尾声
第38章 尾声(一)
遥远的千山暮雪下,那一场劫变之后,晟府竟还是原来的晟府,雪愔含泪请求雪景毅让她还住在这座府邸里,她说,这一世已别无他求,只想好好把孩子养大。
芦雪斋里,案几上一片杂乱,铠甲、笔墨甚至还有一两张随意涂写的稿纸都堆放在上面,雪愔仔细而又焦虑地寻找什么,每一个细微之处都不肯放过。
“公主,歇歇吧,别动了胎气。”一旁,盈霜担忧地劝着。
雪愔微微停顿了一下,却没有言语,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案角一个不大的匣子上,手缓缓拿起匣子上的铜锁。
“盈霜,帮我把这匣子给砸开。”
“公主,这……这是驸马留给您的遗物啊,”盈霜一惊,“不是让您收好吗,我们慢慢把锁弄开吧。”
雪愔摇了摇头。
前日,喻胤宁拜访了她,只一句话却让她错愕不已。
“驸马让我转告您,他不能归降亦不能给您什么,只有军中的遗物请您收好。”
只有军中遗物请您收好……
如果危急之前岳交代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所留给她的必然不只是遗物。
“砸开吧,没什么的。”雪愔微叹。
盈霜似有些不忍,唤了两个小厮,把锁给砸开了。
匣子里面空空荡荡,只装了一个细长的檀木盒子,深紫色的木质光泽,上面雕着一朵木槿。
奇)雪愔将盒子拿了出来,缓缓打开,是空的,卷轴已经不在了。雪愔默然地将盒盖合上,手指按向那朵木槿。
书)“嗒”,活板弹开了,书写着真相的纸张还躺在里面。
网)岳,这才是你真真的意图吧?是不是你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你希望我为你为郭睿平反?
电)雪愔将活板按了回去。
子)岳,我答应你,尽管面对你时我早已罪恶得难以救赎,只是,我该怎么做,若是把这个没有人证的陈年旧事直接告诉皇兄,他会信吗,即使信了又会给张若羲多大的惩罚?
书)他不能归降亦不能给您什么,只有军中的遗物请您收好……
不能归降……归降?
雪愔在书斋里来回踱步,忽然一怔,手紧紧捏住了案角。
原来,是这样……
“盈霜,”蓦地,雪愔开口,“找一个唐进家的小仆人,给他五十两银子,叫他把他们家大人一些没用的书稿弄出来给你,就说是你仰慕唐大人。”
“公……公主?”盈霜明显一愣,而后低首,“谨遵公主安排。”
“等等,”雪愔转而继续吩咐,“准备一下,明日我要见喻胤宁喻将军。”
喻家的宅子格局简单而狭促,院落里种了些少花多叶的植物,倒显得素雅,只是与京城中百官的庭院一比,确实寒酸了点儿。
“看来,陛下没有给喻将军太多的赏赐啊。”坐在厅堂里的雪愔微微一笑,她的身侧,盈霜帮她整了整身后的靠背。
“让公主见笑了,”喻胤宁平淡地笑笑,“毕竟攻下突厥的不是臣,平定叛乱的也不是臣,臣对自己所得的封赏已经满足。”
雪愔浅笑,却不再说话,只是手缓缓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公主有孕在身还来臣的府邸,让臣惶恐。”喻胤宁微微躬身。
“我很好,太医经常来把脉,”雪愔轻声说着,“而且太医还说很可能是个男孩。”
“那臣就提前恭贺公主喜得公子了。”
“喜?”雪愔一扬眉,神情蓦然黯淡了下去,“平阳倒不知喜从何来,孩子的父亲谋反,这孩子如何活得下去?”
“公主多虑了,毕竟小公子是陛下的亲外甥,又有公主的荫佑,必会平安成长。”
“是么?”雪愔惨然道,“或许陛下能看在亲妹妹的面子上对这个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陛下百年之后太子登基,他会容忍这个罪臣之子吗,我这个姑母的面子又还能留有几分?”
喻胤宁一时间哑然无声,作为一个臣子他当然知道宫廷之中血缘不过是一个象征,可其中之事又何足对一个毫无能力的外人相道?
雪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侧首看了看盈霜,盈霜点了点头,而后捧出一封信函呈给了喻胤宁。
“这是什么?”
“平阳没事儿写来玩的,请将军看看。”
喻胤宁困惑地看了雪愔一眼,然后拿起信函看了起来。
“这……这是……”喻胤宁猛然抬首看向雪愔,眼睛里是难以掩饰的愕然。
“这是真相!”雪愔平稳的声音却遮不住复杂的语气,“晟岳莫名其妙不在军中是张若羲见机调虎离山把他骗走了,为的就是齐王攻打骠骑军的时候没有晟岳的阻碍,至于高昌世子,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让世人知道,晟岳他真的反了。”
“可……这也太……”
“若真是叛乱,晟岳会在关键的时候忽然不见留你们几个在军营吗?若真是叛乱,又怎么会高昌军前脚刚到大烨军后脚就到了?”
喻胤宁听着雪愔已然是咄咄的声音,拿着信函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公主又为何告诉臣这些?既然是陛下不容晟岳,臣也无能为力。”
雪愔无声地看着喻胤宁,神色既冷且静,“喻将军以为自己对一切不闻不问就能逃得掉吗?”
喻胤宁微微眯起了眼睛,表情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
雪愔淡漠一笑,轻语:“从帝王到将相,所有卷进了这阴谋之中的人里,喻将军是唯一一个没有参与阴谋却还活着的人,只要你不知道这件事你足以自保,可惜呵,你还是知道了……”
雪愔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喻胤宁表情起伏不定,而后又开口:“你想,若是一不小心让陛下知道原来你还了解内幕,或者哪日你自己酒后多言什么的……这可是有损大烨的颜面的事啊,喻将军想想你的结局会是什么?还有张若羲,如此阴鸷的一个人,恐怕就是你什么也不知道他也会把你除去以绝后患吧。”
“所以公主才把这件事告诉我是吗?”喻胤宁已是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将军,平阳为了孩子也是不得已,将军若是肯助平阳为驸马平反,将军不但性命无忧还会仕途平坦无阻。”
雪愔和喻胤宁彼此对视,然而这一场对决的成败早已无需酝酿。
“我该怎么做?”最后,喻胤宁低低地问。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雪愔缓缓吐着:“盈霜,书稿。”
盈霜将书稿递给了喻胤宁,喻胤宁犹豫了一下才不大甘心地接过书稿。
“不过是一些杂乱无用的书稿,喻将军不必在意,”雪愔笑了笑,“这些书稿的字迹也并不漂亮,不过平阳还是恳请将军临摹这些书稿,直到自己可以写出和这几乎不差的字迹。”
“为什么要这样做?”喻胤宁不解。
“将军只要按我说的做不然不会有错,最后会知道这是为什么。”雪愔轻言。
张若羲,这一次我会让你一败涂地,绝不会给你任何反击的机会!
长安大内,皇宫上苑,融融的春光撒在歌台舞殿之上,檐牙高啄,千步廊缦回曲折,而远处,楼阁轩榭参差错落。雪愔在回廊中漫步走着,盈霜在她的右侧扶着她,而左侧跟随着的则是黄公公。
“今儿公主要是心情好的话不如留下来用膳,陛下要是看到公主有这么好的情绪一定高兴。”黄公公带着笑。
“是啊,这段时间总是心绪不稳让皇兄担心是我这个妹妹的错,”雪愔边缓步走着边轻言,“不过,我倒是觉得黄公公的心情更好啊。”
“嘿,瞧公主说的,还不是托了公主的福嘛!”
“这么说陛下答应咯?”雪愔看了一眼黄公公,笑着。
“公主您想,这征服突厥可是旷古功绩,怎么也是史书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啊,”黄公公赞道,“这段历史当然要好好编写,再雕刻在石碑上,彪炳千古,让后世景仰,此事陛下能不高兴嘛,陛下高兴了做奴才的当然高兴啦!”
“黄公公可真会说话,”雪愔半是玩笑地说了一句,“你向陛下提议编写有关征服突厥的国史并且再雕刻在石碑上必然得到陛下不少的赏赐吧?”
“嗨,若不是公主教奴才,奴才也不知怎么讨陛下欢心啊!”
“瞧公公谦虚的,想来,陛下今日早朝应该会和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