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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道:“伺候三少爷和三少奶奶是奴婢的本分,杜夫人谬赞了。”
临清听出了杜夫人的话的弦外之音,就让她这样误会也挺好。她想到这里,说道:“林贵那边怕也是有些招呼不周,香非你过去吧。让双翠上来服侍就可了。”
香非领命去了。杜夫人听了临清的话,心里早已经把香非当成了傅三的房里人,似是明白了临清之前这么生气的原因,一边也有些怪羡哥儿,也就不再提这回事了。
临清自然是感受到了杜夫人的话,在香非离开后,笑着说道:“关于之前杜夫人说的香非的事……”她的目光望向了方才香非离开的地方,满含深意。
杜夫人见了临清的表情,暗暗地觉得自己是不是猜测错了。难不成是因为方才香非在这里,傅夫人不好启齿?杜夫人拿不准临清的想法,只是坐在那里微笑着不说话。
临清假装没有注意到杜夫人的表情,然后说道:“杜夫人,不瞒您说,我也问了香非。她从小就跟着我,怕的是以后我们若是回了京,她与我分开这么远。说起来,我的女儿,倒是跟她比跟我还亲。”
杜夫人听了,心里也知是没有希望了,笑地有些悻悻的。吃了饭后没多久,那杜夫人就回去了。
临清送了她回来,正好遇到了香非。香非跟了临清进屋。
进到屋里,临清刚一坐下,香非就在她的面前跪了下去,说道:“三少奶奶,您的大恩大德,奴婢终生难忘。您随意给奴婢挑一门亲事吧也好让奴婢跟着你。”
临清的神色有些疲惫,她轻声地说道:“由我做主?”
香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全凭三少奶奶做主。”
“那即使是我要将你许给那杜家少爷做妾,你也愿意吗?”临清突然开口说道。
香非抬起头来望着临清,眼睛里充满了惊讶,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说道:“三少奶奶,您,您不是不打算应下杜夫人吗?”
临清的表情却严肃了许多,然后说道:“若是你要我做主,这完全有可能。我可也没有说,不把你许配过去。”
香非不明白临清的话的意思了。她张了张口,然后轻声地道:“三少奶奶,奴婢,奴婢不愿意嫁去杜家。”
“既然是有不愿意的事,千万不要轻易地对一个人许下这样的诺言。你又怎么知道我与你想的是不是一样呢?”临清讲到了最后,声音低了下来,说道,“你若是心有所属,也得告诉我,我才好帮你想办法不是。”
香非低头了好久,半天抬起头来道:“三少奶奶,奴婢想通了。若是您真的打算将奴婢送到杜家,奴婢也愿意。”
临清的神色有些疲惫,看了她半晌,说道:“你可当真?”
香非低着头,说道:“奴婢以前听了大少奶奶念了一句话,奴婢一直觉得很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奴婢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当时贞娘到了府里来,奴婢看到三少奶奶这么伤心的样子,说实在的,奴婢那个时候怨恨过三少爷。奴婢不懂,三少爷为什么在那件事情上面那么的固执,三少奶奶如此巴心巴肝地为他,他却要让三少奶奶如此伤心。奴婢当时甚至觉得这句话只是一句空话,要不然,怎么连三少爷也会做出这等事呢。”说着,她用手绢子抹起了眼泪。
临清从来没有与自己的丫鬟们说过关于贞娘的事,她其实很怕别人说闲话。香非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感到了震惊之余,又感到深深的失落。连香非也懂的事情,傅三又怎么可能不懂呢。临清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觉得眼睛里面干干的。
香非抬起头来,眼里有晶莹闪烁:“三少奶奶,奴婢不瞒您,奴婢的确是心有所属,但是不是三少爷。可是奴婢也不可能嫁给那个人。三少奶奶,奴婢之前说的终生不嫁,是的确有这样想过。但是奴婢知道,若真是这样,别人又会说闲话。所以,三少奶奶,奴婢只希望您能够让奴婢嫁地挨您近一点儿,能够时刻看到小少爷小小姐就好。”
外面的日光透进了窗户,那光线也慢慢地流转变暗。临清看了她片刻,说道:“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香非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奴婢告退就退了下去。
屋子里面又只剩下了临清一个人。她这才从袖中慢慢地抽出了手绢子,覆上了自己的脸。她的脸上,早已是一片冰凉。这真的是个多事之秋,让她也伤感了起来。
钟管家一直住在傅三这里,临清却只见过他那一次。她下意识地也不想去见他,有时候,没有消息真的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她也不问傅三到底京城有什么样的消息,却是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商铺上面。
这件事情后,临清也能想得到京城的铺子是有多冷清了。不过,当时她就把范婆子带到了江州的。她深深地了解,有时候,钱的确可以打点不少的东西。傅三一年的俸禄,连她当时京城的铺子的一个月的都算不上。她也没有想到在现代这么普通的汤汤水水,在古代能够卖地这么好。不过,这也证明了当时她的中高端路线是的确走对了的。毕竟,劳苦百姓,也是没有多余的闲钱和闲情来吃这些的。
范婆子在傅三生病的那些日子,就已经将铺子打点好了。江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这消息闭塞的古代,临清只得从头再来。
只是经验在这个时候就发挥了作用了。没几天,这个铺子就已经开起来。现在雨也停了,各家的人也出来走动了。江州还是一个很大的城,这么粗粗算下来,亏的也不算多,几乎持平的感觉。
临清翻着帐本,看了以前的收益,在考虑要不要开发些新品种。关键是很多东西她只知道味道,并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做的。这个还得长期地走下去。不过,也不怕人偷师。京城也有几家糖水铺子了,可是却没有她的生意这么好。这个也算老字号了吧。
也许,可以考虑一下保存之类的事。临清合上了帐本,愣着神想着这其中的事情。
傅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临清一个人坐在那一盏小灯下,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地很长,甚至已经投到了后面的书架上。她的一双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的有神。傅三放重了脚步。
临清听到了响动,连忙抬起头,傅三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他低声地问道:“在看帐本吗?这些日子铺子怎么样了?”
“比京城的起步好多了。至少心理有个准备,也不算亏地多。”临清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的客人走了?”
傅…了头,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些疲惫。他坐在临清的旁边的太师椅上,拉着她的手,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没想到,这江州地儿虽不算大,也是有这么多的事的。倒是在京城当闲官当惯了,这可累地走不动了。”
临清笑着看着他,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后,给他按摩着太阳穴,轻声地道:“这父母官要管的事比朝堂大事是要琐碎多了。我曾经听说啊,这有两兄弟为了一只鹅打架,倒是打官司告到了巡抚那里,差点就上京了。”
傅三摆了摆手:“那些案子有些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倒是看那些卷宗都有些笑地走不动了。”
“可是这对于百姓们就是大事了啊。家家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地过日子,总归是有些矛盾的。”临清的声音变地轻柔了许多。
傅三也没有回头,手拉过了临清的手,搭在自己的肩头,说道:“到哪里去学的,倒是按着挺舒服的。”
临清默不作声,只是给他按摩起了手臂。
屋子里面难得的有了一瞬间的沉默。好一会儿,傅三突然开了口:“临清,你的帐上,可还周转地开?”
“怎么,三少爷可有闲钱来资助我这小本买卖?”临清尽量用调侃一些的语气说道。
傅三却拉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目光望着她,似乎组织了很久的语言,然后才道:“临清,也许,往后的这段时间,我可能要多用些钱,家里,我可能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他说着,声音戛然而止,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临清早料到了,只是看他什么时候要对自己启口。若是真要让傅三什么都不做,这就不会派了老爷身边的钟管家过来了。而傅三现在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能有多少的权力。离开了傅家这棵大树,又有哪里可以乘凉呢?特别是她,现在是婆家娘家一起遭殃。她轻声地说道:“爷说的是什么话。我可还欠爷一大笔债呢。”
傅三的眼里有些疑惑,显然没有理解她的话的意思。
临清松开了他的手,自去取了另一本帐本,翻开,一笔一笔地指给他看,说道:“当日三少爷在我的铺子开张之时资助的银两,我都入了股。虽然不多,也有三成。这一笔钱,虽不多,但是要应付难关,应该还是能过得去的。我闲时粗粗地算了算,三少爷的木材铺子,一年也有几千两的进项吧。”
傅三接过了她手里的帐册子来看,越翻越是有些惊奇:“原来当日我的馈赠,竟然是我入了股。这红利也有好几番了。难为了你天天在家看孩子,这做生意,你还是比我知道的多。这笔钱也不必给我了,你拿着置些田产吧。贴补家用的钱,我还是有的。”
临清将帐本合上,说道:“那敢情好。今年的这水灾,虽然是退下去了,但是多的是流民。倒不是怕别的,怕些瘟疫之类的。我想捐些钱出去,给他们添置些药材。”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个时候,你还是别出这个头好。”傅三的眸子里的深意再明显不过。
临清点头:“我倒是知道,那张夫人却是个包里有钱的。我改天上门去与她说说便是了。”
傅…头,又翻了一下帐本,说道:“就那么些东西能赚这么多?这可真是无奸不商了。”
临清的小拳头打在了他的肩头,嘴里有些不服气:“自然是与三少爷的没处比。可是,也不是上不得台面的。”
傅三与她笑了一阵,神色却渐渐地凛然了起来。他拉着临清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腕来回地摩挲着。隔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