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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赛玉记得看过书上说三个月之前最容易流产,她好不容易才要上了孩子,不得不小心些,便拉着全哥道:“全哥,咱们坐着娘给你讲故事可好?”
全哥自被苏锦南喊了就一直僵着脸,此时听林赛玉说这话,便将手一甩,直着嗓子喊道:“少哄我!我知道你们有弟弟了,你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了!”说着哇哇哭着跑了,听的外边丫头婆子乱喊着追。
林赛玉哪里还顾得想别的,忙跟了出去,苏锦南赶着玉梅追出去,自己站在窗口看着林赛玉提着裙子跑恨不得长翅膀将她抓回来。
全哥人小可是比这群婆子女人们都跑得快,一面哭着一面喊着,“你们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们,我找姥姥去……”哭着喊着一样往门外去了。
苏老夫人正跟着丫头们进门,一头撞上了,见宝贝孙子这样子吓了一跳,瞪着眼就喊:“谁欺负你了?奶奶打断她的腿!”
再一抬头就见林赛玉提着裙子跑过来,随后跟着丫头婆子都白着脸,自己顿时也白了脸,顿着拐喊打打!
“你这黑心的妇人,如今还野地里一般的跑,成心要害死我孙子是不是!”苏老夫人顾不得揽着全哥,一把揪住跑近的林赛玉对着脸骂。
林赛玉自是心虚,嘿嘿笑着不言语,看全哥鼓着嘴瞪着眼又要往外走,忙伸手拉住他道:“全哥,好好地,怎么又跟娘不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可要说明白了才是!”
苏老夫人已经赶着让丫头请大夫去了,听见这话,才想起全哥哭着跑的事,便也拉着问怎么回事。
全哥吸了半天的鼻子,憋了一口气般喊道:“你不是我娘,你有了弟弟,就不是我娘了!就要扔了我!”
苏老夫人听了顿时大怒,将四周的丫头婆子一瞪,眼里几乎喷出火来,道:“说!谁挑唆的!”
四周的丫头婆子都吓得乱摆手齐齐道:“奴婢们断不敢这样胡说!”
林赛玉看着全哥皱着小脸,止不住哭的噎气,那眼中深深的恐惧,不由眼一酸,蹲下身子拉住他道:“全哥,你如何不信娘?要去信别人的话?是不是,你不喜欢娘了?是不是你不要娘了?”
全哥听了,哇的一声哭起来,道:“我没有!我没有!是姥姥说的,娘有了弟弟,就讨厌我了,就不要我了。娘,全哥听话,你不要不要我!”
林赛玉那眼泪再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将他揽进怀里,口中道:“就是有一百个弟弟,娘也只有一个全哥,娘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咱们拉过勾的,这一辈子都是最要好的,娘不会赖皮的。”
而苏老夫人在一旁早顿着拐放声大骂老泼妇老妖婆挑唆人家家宅不宁老淫妇,活该被火烧了发配到天边去,死在外边才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 曹大姐闷宅养胎喜见红薯
时间过的很快,似乎辞旧迎新的爆竹才响过没几天,日子就到了春分,到了回暖的阳春三月,大地滋养一冬静寂的万物悄悄的开始会展开了,位于钟山脚下一处新修葺的大院子也显出一丝春天的气息。
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暗金长袍的苏锦南在门前勒住马,利落的跳了下来,自有小厮在身后忙接过马,看着他向内走去。
苏锦南的身子出如同这春回大地一般,慢慢的散发出生机活力,不过到底是受到刀伤的,骑马也走的慢以些,只怕气息不平,这院子的格局就如同十方村卢氏家一样,敞阔的院子,简简单单的正面五间大房,除了青石铺了一条小路,其余的都是未经装饰的泥地,移栽的大树已经成活,尚未张叶,张牙舞爪的伸展着树枝,在院子里打下一片若隐若现的阴凉。
四个穿蓝裙的丫头,正在收拾地上滚的不和时令的瓜果蔬菜,听见动静忙回身看,给苏锦南见礼,苏锦南便问道:“可是成安的人来了?”
丫头们听见了忙点头笑道:“可不是,大官人快去看看,背了一筐活鸡鸭来,夫人正喊人在院子后安窝棚呢,说不吃,要养着。”
苏锦南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自从满了三个月之后,林寒玉的身子就开始吹气般涨起来,一方面是她本身就爱吃,另一方面也是对这仆妇上大悲之后到来的孩子有些不安,总怕他出什么意外,一家子都把她当神仙一般供起来。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们今年出了正月自然还要往成安去,但如今大着肚子,任凭林寒玉说破天,苏老夫人也不会放他们去了。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养个孩子不过十个月,等生了孩子,你就是到天边种地放羊我都不管,只是这一年,你就给我安生待着,我就不信,那几块破山头还比不得你肚子里的这块肉!”苏老夫人撇着嘴说道。
林寒玉塌着嘴,道:“哪有那么娇养,我们乡下,妇人们上午下地,下午生孩子的多的是。”被苏老夫人啐了一口,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们家要是不了钱,自然也赶你下地去!”
“娘,你还说钱!俗话说的是财不外露,害得锦哥差点被人圈着当猪买,还不受教,偏又提什么钱,如今让官府的人三天两头的上门私缠,平白惹些麻烦!”林寒玉不提钱到罢了,一提起就火大。
她早就知道京城里那场盛会会带不来好结果,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过了年,各种名分的摊派已经分来七八个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一面捡着零散的有关因过于富裕而被皇帝嫉妒的明朝沈万三的故事讲了。
“从哪里编的神怪故事!你才进门几天,这江宁哪一个商家每年不给摊派个七八回的?穷家不户的没见过场面,瞧吓得你那样子!”苏老夫人听了一脸鄙夷,呸了林寒玉一声,道:“我撇钱是为了我儿子孙子平安,又不是筑都城稿军去跟皇帝争脸面。”说着梗着脖子道:“我一辈子装过孙子装过傻,就没装过穷,我就是有钱还要藏着掖着不成,就是愿意给我儿子孙子花,碍着旁人什么事,我活了半辈子,眼红我想害了我的人海了去,我又怕过什么?”
说的林赛玉无语,也知道这老太婆最是牙尖嘴利,说不过她,因为惦记自己的果园整日闷闷不乐,还是跟着苏锦南来家的李大管事听了,出来打个圆场,说服苏老夫人在钟山附近给她买了山地,修个院子,允许她十天半月到那里去住。
“白花那多冤枉钱,我可没时间再从头种一遍!”林赛玉嘟着嘴不满,又怕苏老夫人急了连这个也不给她,才住了口。
自有管事挑了日子,兴土动工,这期间英儿来看她,来了也不说虚话,直接就求林赛玉要她公公到那边管卸砖瓦木石,管工计帐。
如今的英儿奶了孩子,人也没瘦下来,越发像个球,做梦也没想到林赛玉成了自己的主母,喜得走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小丁哥还是跟着车队在各地行走,大小也是个管事了,但她嫌出门多,便跟林赛玉说了要留在柜上当掌柜学徒,林赛玉便依了她打了招呼,有了这先例,英儿更是得意起来,又将婆婆从后院浆洗里挑出来,到后厨上管采买,好在小丁哥的娘是个老实,管家婆子也就没说什么,如今听说要修院子,忙又赶着来求。
那日也是巧了,林赛玉有了身子倒不忌口,只是爱困,正月里又忙了一段,如今少了亲戚应酬,每日在屋子里睡,玉梅甚是不喜英儿无知无礼的,便留她在外间吃茶等着,也不去叫,英儿一向看不懂人眼色,便大刺刺的在外间坐了,一面吃着桌子上了果子,一面又喊丫头倒茶,因那丫头行动慢了些,她便说出一些不好的话,说什么这样笨手笨脚的就不该留着夫人屋子里云云,把那丫头气得要吐血,少不得翻出她那仗势张狂的行为嘲讽,被才睡醒起来的林赛玉听见了。
林赛玉这才惊觉了,如今的她家里可是上上下下几百人,由不得自己散漫,最不能做惯奴打压他人的事,当下便不动声色的听英儿说了,让她回去,自己派人打听了,英儿的公公日常管的是院子里的洒扫,哪里会管账,便拒绝了,英儿头一次被扫了脸面,自来哭了一场,看林赛玉不咸不淡的样子,也明白了如今的夫人再不是当初那个任自己胡闹的主子了,便抱怨了几句去自后不再来,还是她婆婆明白事理,亲自来陪了礼,林赛玉懒得费这些心思,到了三月里,听那边院子盖起好了便忙忙的搬了去,只带着身边几个丫头并烧火做饭的婆子。
苏锦南走过屋子,便听到里面传来林赛玉的笑声。
“六儿叔,你日常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听我娘瞎混,这春发最重要,切记得追肥,这一冬有些旱,浇水时用小沟快流,省一些是一些,把枯草割了当肥,发免水争肥,也不影响新草长出来,还有枣树开花时,务必得找狂花,我不要多产,只要优产,你们收了云苔,地也就养肥了,还种麦子就是了——”
苏锦南听了笑着摇头,一面打帘子进去了,见在椅子上拘束坐着的十方村的曹六儿并几个汉子,此时果然都是听了满脸涨红。
“你说这多,他们如何记得住?不如过一段就派人去说一遍是了。”苏锦南冲那站起来的几个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但他们自然是不敢坐了。
“请了多少趟,如何岳父岳母不肯来?家中可安好?”苏锦南知道这些乡下汉子坐下埸拘谨,也就随他们去了,自己在林赛玉一边坐下,含笑问道。
曹六儿便恭敬的答道:“卢老夫人身子不好了些,夫人和老爷不敢离身,让咱们来看看大姐儿。”
林赛玉吃茶差点笑喷了,知道这一定是卢氏定下的外人对自己和老娘的称呼,害得她以为说的是别人呢,又问了些话,看那汉子们实在拘谨,便让丫头带着到后边吃酒菜去了,又说留他们住些日子。
“可不敢多住,咱们明日就要走,眼看天暖了,都忙着春种呢。”曹六儿红了脸摆手,林赛玉便点点头,道:“正是,可不敢耽搁,我这里也要忙着开种了。”看着丫头带他们下去吃饭,又让玉梅带着丫头去收拾些旧衣服;“带回去,他们妇人女儿都能穿。”玉梅应着去了。
“全可住家里了?”林赛玉问道,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