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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孩子,可以过一段自由的时光了。
小孩子忘性大,仗恃着有小黄撑腰,他们便无所畏惧了,锁紧了院门,趁着天色未黑透,都到后院疯跑去了。
衣衫褴褛但质地优良的小少爷“欢儿”,一开始还放的不是那么开,跟在阿兰身后走路都小心翼翼,但是,一见到摇头摆尾的黄金蟒,立刻又是叫又是跳脚儿,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而且,欢儿迅速发现了,黄金蟒最听阿珠的话,于是毅然舍弃了做大姐阿兰的跟屁虫,转而弃暗投明,归入一岁小豆丁的麾下。
“珠——让我也骑骑大蛇——”。
悲催的娃儿,触到了小丫头的逆鳞,那一声亲亲热热的“珠——”,马上拉长了彼此的距离,并且,欢儿还有幸获得了黄金蟒那条尾巴的眷顾,被轻松扫到了地上,屁股压倒了一丛枸杞……
小男娃这才发现,这家人的后院比自家的要漂亮,虽然没有啥亭台楼阁假山池鱼,但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屁股下面甚至延伸出几朵初开的小花儿。
高高的树干上,一架垒砌的严严实实的鸟窝,自家也没有。
冒着热气儿的水池子?自家的鱼池可还冷嗖嗖的不一定化完冰了呢!
很快,男娃儿又跟在了阿草身后,看着她采摘黑色的木耳朵,自己也伸了手撕扯,随手丢到地上。
接着,一记响亮的“脑嘣儿——”,就落在了脑门子上,白嫩嫩的皮肤,登时泛起一片红。
“哇——”,又哭了。
“没出息!还是个男娃子哩,就知道咧着大嘴哭叫——”,二姑娘多伶俐的人啊,劝慰起小弟弟来也是别具一格。
果然,这招儿管事儿,嚎了两嗓子的欢儿,没发现身边有任何一张熟悉的脸孔,更没找到任何一个疼宠他的对象,于是果断收声,继续屁颠颠儿的寻找下一个交谈的好朋友。
无疑,阿穗姑娘很有当听众的潜力,当欢儿少爷宣讲起自家灶上的厨娘,都会做哪些好吃的点心果子的时候,小姑娘的眼珠子瞪大,满脸都是向往。
“等我回了家,就让福娘做上两大锅酥果子,要裹着糖抹着蜜,咬一口,满嘴都是油——”。
“等我回了家,就让福伯去外面的点心铺子,把好吃的点心全包圆儿拿回来,我爱吃啥就吃啥,不爱吃就扔了——”。
“我们家没有这样粗的大蛇,可是有两条大狗,大毛和二毛,可听我的话了,福娘蒸肉包子,我不爱吃,只要一喊‘毛儿——’,就都撒着欢儿的来抢,大毛长得高,我可以骑上去,——嗯,比珠——骑大蛇还舒服——”。
你能确认,你亲身体会到了骑蟒蛇的舒服劲儿?
阿珠肚子疼的都不能再笑了,这个悲催的小少爷,完全就是一个“话唠儿”,还都是废话流的,讲起吃的来滔滔不绝,还自以为成功的掩盖住了自己对于别人有大蟒蛇的艳羡之情。
下面,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等我回了家,就叫我爹到集市上去买大蛇,要比你们家这条还大还粗还听话的,只听我的话,我就骑着它——再来找你们玩儿,我就——啥也不怕了——”。
揉着肚皮弯着腰的阿兰彻底喷笑:“欢儿小弟弟,那集市上有卖大蛇的吗?你见过?”
“嗯——唔——我——见过的!真的!比你们家这个还大还粗——还闪着光——我二姨家里——就买过——”。
这孩子双臂比划着,从两手合起来那么粗,一直比划到了无限大,甚至,手指头舞到了院墙的边沿儿……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了——”。
阿草滚到了地上,笑出了眼泪。
只有三姑娘阿穗,是这个“吹牛大王”的忠实信徒,她一本正经的继续向往着“大王”描述的场景,嘴里还催促着:“你接着说——你家福娘那点心——”。
是接着吹牛吧?
阿珠赶紧给自家的黄牛嘴里塞一把草,并体贴的安慰道:“大黄你不要怕,那个傻小子在吹他自家的牛呢,你不会到天上去飞的……”。
废话流欢儿少爷太不乐意了,因为他完全听不懂比他还小的丫头在说啥意思,忍不住也凑过来追问:“谁是傻小子?你家的牛——咋的就能到天上飞?它长翅膀了吗?”
“非也非也——”,阿珠摇晃着手指头:“是你家的牛,这会儿肯定全部上天了……”。
可是本少爷家里明明没有牛,全是马!
“那就是你家的马,现在全被你吹到天上去了!”
“你——你——我才没有吹——”。
鸡同鸭讲的两个人针锋相对,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让着谁。
一男一女两个屁大的娃儿,这就算结下梁子了,今后,不再有交集倒还罢了,如若又凑到一起,那肯定又是一桩缠不清的官司。
夜色,越发的浓重了,清凌凌的月光笼盖四野,正当陈家一众女人,想办法把这个废话流的小子安置到陈大川身边睡觉的时候,马蹄声急促,山脚下的孤僻院落,被一群不速之客,打扰了。
“阿珠,快点喊蛇大仙来!”王氏的声音发了抖,其实她早就担心了,那四个贼厮会不会还有同伙儿,就潜伏在附近山旮旯里,单等着夜黑风高之时前来报仇呢!
尽管谁都没敢明言,这担心谁都少不了,闭着眼在炕上挺尸的陈大川,一咕噜爬起来,抓起家里的铁䦆头准备应战。
正文、第七十六章 义薄云天
这个当口儿,陈大川脸上脖子上,还被包扎的看不到模样呢,关键时刻,亲爹还是靠得住的。
阿珠两辈子加起来的心眼儿还不算少,始终没敢让小黄远离,一家子妇孺残丁,又居住的这般偏僻,就算是只来两三个贼人半夜侵袭,自家也得不到便宜。
“小黄,等会儿别客气,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趴地下狂吐了一回儿,这胆量,就给历练出来了?
即便是黄金蟒精神抖擞盘在院子中间准备迎敌,一家子也都没放松警惕,王氏抓着铁剪刀横在胸前,阿兰举着一双鞋底子高过头顶,阿草费劲儿的试图把另一把铁䦆头扛到肩上去,阿穗呢,跟小少爷“欢儿”紧紧挤在一起,每人手里都抓着一大块儿黏糖,这是打算等贼人来了砸向他们,甜死他们的节奏吗?
马蹄声,果然在陈家院门外停下,灯笼火把已经把荒山脚下映照的红红火火,院门的影子,如高山一般,斜斜的向着屋门口肃立的众人倾轧下来……
“大人,就是这家了,小少爷就是被我陈家庄的村民搭救下来的。”里正很嘚瑟的声音,能让人分辨得出,他此刻在做着点头哈腰的动作,那声儿就忽高忽低,在夜空下漂浮。
“叫门!”
一声令下,院门被重重的拍响,里正嘚瑟的声音抬高了:“大川啊,别害怕!是千总大人来接小少爷回家了,开门迎客吧——”。
最后这几个字,怎么听着就跟红楼妓院门口拉客的老鸨子的语气一般呢?
不过。好歹是安全了,来的是友非敌,大家伙儿手里的家伙什,可以放下了。
阿兰阿草互相搀扶着去开院门,因为。一家之主陈大川,明显是不中用了,魁梧的身躯斜斜的倚在门框上,勉强没出溜儿到地上罢了。
“是你爹来接你了吗?”阿珠倒是有力气问询一下瘪着嘴巴一言不发的小少爷。
两泡儿亮晶晶的眼泪,就在闪闪烁烁的火把光线下盛着,摇摇欲坠。偏没有掉出来……
直到院门大开,灯笼火把纷涌而至,一个铁塔般威风凛凛的汉子率先大踏步迈进,声音也有了颤抖之意。
“欢儿,在哪里?在哪里?”
“哇——”。一声嚎啕,小少爷干脆麻利的往地上一坐,双手擦蹭着眼睛,好一番大哭……
想象中的,父子张臂奔跑然后相拥而泣的经典场面,完全变了味儿。
“哭啥?女里女气的,赶紧的,跟着回家。你娘那眼睛都快哭瞎了!”汉子明显不懂得怎么劝慰发飙的孩子,奔到身边蹲下,拃着手……
“就不回就不回——哇——”。欢儿哭的尽兴,两条腿不住的在地下蹬踹,他爹的手掌一靠近,就能被立刻打下,敢情儿,臭小子隔着手指头缝隙。完全能看清楚对方的动静。
里正哈着腰跟在身后,哭笑不得。为陈家庄请功的话,就接不上茬儿。
汉子手下的几个小兵。也凑过来蹲地上跟着劝解,都不是仔细周到的人,完全没想起来还应该谢过这家的主人,最起码打声招呼不是?
得,没人搭理,自家进屋去暖暖心吧!
阿珠指派着两个姐姐去搀扶亲爹回屋里躺下,自己抓了王氏的胳膊,轻声道:“没咱的事儿,您先坐一会儿。”
偏偏阿穗不怕热闹,照旧跟小少爷挨在一起,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瞧稀罕。
听听小兵们说的话,就知道欢儿为什么要继续跟汉子闹腾了。
原本就是被宠坏的小子,想要天生的月亮,也有人登梯子去摘的主儿,正月十五那天,却因为捣蛋,在老爹的官靴里面撒了一泡儿尿,就此后脑勺儿上挨了一记“五指山”的照拂,于是气愤愤图谋离家出走,趁着过节镇子上热闹,瞅了个家丁的空子,从花园的小侧门,完成了计划。
结果,还没乐呵多大会儿,小兔崽子就被贼人发现,那个叫唐婶子的上前,三言两语就绕晕了傻小子,头脸上一蒙,被人抱到什么地方去,就完全不知道了……
这得是多大的委屈?小少爷怎么能轻易就跟亲爹善罢甘休,在他的脑子里,这些全都是亲爹的错儿,要不是他打自己那一巴掌,自己怎么会生出偷跑吓他们一下的心思?
敢往亲爹官靴里面撒尿儿,这小兔崽子的脑子也够短路的。阿珠扭转回院子里,决心赶紧送走这个小祖宗,黑更半夜的,自家人还得睡觉呢!
“喂——小兔——小少爷,你要是再接着哭,你们家的牛,可就都从天上掉下来,掉到水里淹死啦!”
脆生生的小丫头这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