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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川被骂的狗血喷头,还觉得委屈,忍不住争辩:“娘,我前儿个不是给您送了半两银子去?您老要是想吃肉,自己割些不行吗?”
本来还在奋勇的与江氏厮打在一起的王秀娥,忽然之间,就觉得全身的力气被一下子抽空了,透心的凉气,从脚底板往上升起……
自家连粒儿新米都舍不得给孩子们吃,丈夫黑着脸说是要全部留种儿,后院的鲜菜也不能轻易的摘,自家只肯吃些蔫叶子老秧子,却经常偷偷给老宅儿去送,还——送银子……
就这么一愣神儿,江氏已经抓住了先机,搂手揪住了王氏的一绺头发,“呲——”,拽了下来。
这还远远不够,“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糊在半张脸上。
“对对对!就得这么打!老三家的,替你二哥把这死婆娘打出门去,我老陈家不稀罕这种赔钱货!”
陈家老太太蹦着高儿的乐啊,还一把拽了陈大川的袖子,想要跟儿子共同分享眼前的一幕。
“秀娥——”,陈大川眼看着自家媳妇被别人压着打,怎么还能欣赏的了这种画面?他扯开了亲娘的手,自己扬着巴掌往圈里凑……
他是想帮把手来着,可是,老娘们打架,你一大汉子怎么插手?
而且,江氏后面是有人的,你应付得了吗?
先别提陈老太太就像一座威力无比的大山压在陈大川头上,单说从外面推着板车跑进来的三弟,就够陈家老二喝一壶的。
后面,远远的坠着陈家老大,低着头犯罪似的,根本不敢往院子里细看。
然而陈大海的气势很足,一进院子就是“哇哇——”乱叫,丢了板车就加入战团,一胳膊就把王秀娥抡到了地上,好巧不巧的,脑袋也砸歪了一溜儿鸡圈儿的木栅栏……
人家夫妻两个还都很讲道理,陈大海跟母亲一样蹦着高儿的指着陈大川:“二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公母两个合起伙来打我媳妇一个呢?我媳妇可金贵——”。
王氏的眼睛里面一片死灰,是呢,别人的媳妇都是金贵的,只有自己,路边土尘一把儿,任人践踏。
陈大川急忙收了手,去搀扶王氏,不料,被媳妇拒绝了,王氏自己慢慢儿的爬起身子,抱住了围过来的阿兰和阿穗。
女人家,没有男人护着,就是野地里最不值钱的杂草。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女人比杂草多了一份感情,被伤害了,会痛。
阿草的干树枝,终于派上了用场,谁也没发现,她的小身板钻进了战斗圈儿,一言不发的照着陈大海和江氏的身上抽打过去……
女人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男人身上,女娃儿更不能。
这个世界不按牌理出牌,那就由我们自己重新制定规则好了。
“啊——”,一声凄厉的嘶叫,从栅栏边上坐着的小豆丁口中发出,那是愤怒的呐喊,那是为姐姐阿草助威!
正文、第五十八章 胜负难料
阿珠再次开始了爬行,陈大川想要弯身抱起她来,被小姑娘连叫带踢的松开了手,她的嘶叫,像一只号角,吹燃了全体陈家二房女人们的斗志。
没有人依赖那个铁塔般的汉子了,王氏和阿兰和傻墩墩的阿穗,全都不要命的冲了上去,跟陈大海和江氏,缠斗在一起……
“赔钱货!该死的赔钱货!”陈老太太也张牙舞爪的加入了战团,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阿珠,每次见到都觉得分外碍眼,所以,第一脚,就踢向了那个最小的身子。
陈大川终于失去了理智,一把抱住了陈老太太,使劲儿的往后拉,傻男人又流了猫尿儿,双眼啥都看不清了……
混乱之中,阿珠可沾不到光,小身板被踢几脚是很正常的事儿。
不过,好歹她也抓了两手的泥巴儿,终于捞到一个绝佳的机会。
江氏被三个丫头给按在了地上,两手泥巴儿顺势糊在她脸上、塞进她嘴里,谁让她还张着嘴大叫大骂呢!
那泥巴儿,可是出自鸡圈的栅栏圈儿里的,蛮新鲜的……
整日里养尊处优的江氏可是吃了大亏,那一边陈大海也没得着啥便宜,王氏势如疯虎,照着他的脸就是狂挠,而且完全不计成本的得失,身上随便被他打,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陈大海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
可以与之相媲美的,只能数亲兄弟陈大川了,陈老太太挣不脱二儿子的束缚,只好转半个身子照着儿子的脸上抓挠,恰恰好。两个儿子的伤势差不许多。
陈大海的男人血性也被彻底激发出来,一手抓住了王氏披散下来的头发,在手腕子上挽了两挽,局势,立刻由被动调整成了主动。
女人的长头发就是个累赘。尤其是打架的时候,被人挽住,就立刻动弹不得……
江氏也疯魔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干呕着,双手乱挥,“噼噼啪啪”的打在孩子们身上头上。
起初。是人家两口子没预料到会遭到这样强烈的反抗,轻敌大意了,现在,回过神儿了,这些丫头片子哪儿还够施展本事的?
不过。他们还是太轻敌了,战斗持续到这样的时候,对抗的已经不再是体力,而是耐力了。
就算己方只有妇孺残兵,可豁出命去争斗呢?
“舍得一身剐,也要把皇帝拉下马”的气势,是足以决定一场战斗的结局的。
事实上,此刻的阿珠。已经感受到了黄金蟒的异动,只不过,她拒绝了小黄的帮忙申请。
因为。在这一刻,她明白了,想要彻底的捍卫自己的领地,不能总是依靠外力,只有自身的坚强顽强,才能让“侵略者”心惊胆战。彻底熄灭侵略的野心。
力量弱小,怕什么?母亲和姐姐们。还有自己,欠缺的不就是这股子野蛮的不计成本的拼搏能力吗?
唯有彻骨的痛苦。唯有真刀实枪的厮打,才能让一个从骨子里卑怯的女子脱胎换骨。
院门外,陈大江蹲在地上捂着耳朵掉眼泪,他是家里的老大,没办法参加到战斗中去,偏帮着哪一边都不好,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跳着脚谩骂与撕打二弟的母亲?
去村子里请里正解决吗?没用的!只是白白的让外人看笑话罢了。
叫爹来主持公道?爹的心,也是偏的啊!
只有捂住耳朵,不听,转过身子,不看……
心底最恨的,还是磨坊的陈大光,狗杂碎儿!黑心捞了二弟家里的新米,却来老宅儿撺掇着偏心的母亲和弟媳来这边闹腾,说的天花乱坠,什么老二家吃肉吃的满院子有香味儿,什么那母鸡得有百十多只,“咯咯哒”的一个劲儿下蛋……
战争还在继续,江氏却提前力竭了,瘫在地上耍起了赖皮,太累了,这群毛丫头跟疯了似的抱着她的腿又掐又咬,两个大的用头顶,跟脑袋是用石头做的,根本不疼一样……
“滚!都——给老娘滚!老娘——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三个小丫头却恋战的很,打红了眼睛之后,全把地上的江氏当成了肥猪肉吧?继续追着撕咬。
最内向最像水做的王氏的大闺女阿兰,却踉踉跄跄的弃阵而逃。
更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现了。
阿兰竟然不是逃跑,一转身回到打斗场地的时候,陈大海忽然发出一声灭绝人寰的惨叫。
“哎呦——”!
一道鲜血喷溅而出。
一个小姑娘双手抓着一把亮堂堂的菜刀,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刚刚占到上风,一脚踏到躺在地上的王氏肚子上的陈大海,撅起的屁股上,迅速被血液浸染……
“我的儿——”,陈老太太脸色登时煞白,头一低,把死缠的二儿子撞开了,想要扑向正捂着屁股惊恐的跳动的三儿子。
可是,陈大川完全是个死心眼儿,他不敢去帮着媳妇孩子打弟弟弟媳和老娘,他只有一个信念,要抱住母亲,不让母亲出手去伤害妻女。
所以,完全出于本能,陈大川再次抱向母亲,老太太的速度太快,亲亲的二儿子,勉勉强强只抱到了老太太的一条腿。
于是,悲催了,孝顺的儿子,把亲娘给绊倒了。
在依然“汩汩”流动的血液面前,纷乱的打斗结束了,场地上,只有一个瘦瘦的汉子捂着屁股在惨叫。
“娘——救我啊——娘——”!
陈大江终于从梦游状态中醒过神儿,先是往院子里跑了两步,又扭了身子,留下一句:“我去请郎中——你们——帮老三按着点——别把血流干喽——”。
鲜血流干会怎么样?陈大海眼珠子一翻,软软的趴在了地上……
江氏这才“啊哦——”一嗓子,扑到丈夫身前鬼哭狼嚎:“你们——黑心的——杀了我男人——杀了我男人!”
只不过是肉层最厚实的屁股蛋儿挨了一刀而已,流些血是必然的。大半儿是死不了的吧?至于这般猫哭鬼叫吗?
倒是陈大川这时候比较有理智,按照大哥说的话,放弃了母亲,蹲到大海身前,扯了衣裳的布条子。去狠劲儿按住那道尴尬的伤口……
王氏还躺在地上没站起来,跟个男人撕打,她沾不到光,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了,但是,她对着坐在附近。全身抖得风中落叶似的大女儿,露出微笑。
“兰儿——别怕——别怕——有娘呢!”
这一次,最爱哭的母女二人,眼睛里面都没有眼泪。
阿草抓起了阿兰手下掉落的菜刀,挡在了母亲和姐姐的身前。对着刚刚挪过来的陈老太太,森森的龇着牙,像一头小兽。
一道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声音:“以后,谁再敢上门,欺负我们,就砍死谁!”
满脸血迹的阿穗含混的跟在后面补充:“砍死——你们!”
陈老太太恐惧的尖叫声,江氏翻白眼以后的摔倒声,都将成为历史。永久的历史。
在许久许久之后,据说,江氏还会做恶梦。梦到几个龇着牙威胁她的小女娃儿,手里握着亮闪闪的菜刀……
陈大海推来的板车还是有用的,郎中来上过了药,重新包扎一番,就被大江抱上了板车,趴伏的姿势。送回了村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