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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灵的太医将此归功于帝后洪福齐天,娘娘仁厚,有上天庇佑。忘记前尘往事,获得新生,本是喜事一桩,无需惶恐。这一说法得到了众人的支持,皇帝也算是满意,这才无人敢再提此事。毕竟皇宫里谈论生死,是很忌讳的事情。
然而那院首大约是按捺不住好奇,再次开口:“可是为什么娘娘身上并无中毒迹象呢?老臣也知道娘娘有上天庇佑,只是……”
皇帝微怒:“都说了洪福齐天……”非要说她死,他们才开心是不是?
薛瑾拉拉他的袖子,摊开手,显『露』出那块琀来:“难道是因为这个?”她知道皇后的死而复生是系统所为,可她不能让旁人以为是鬼魂作祟。她得想个说辞应对以下。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死而复生的。
皇帝随手将琀扔给太医院的院首,满脸不耐烦之『色』:“拿去仔细琢磨吧,不要扰了娘娘清净。”
太医们施礼退下。
宫女们站的远远的,相当于是薛瑾独自面对这位年轻的帝王。他看着也就二十多岁,也只比上个世界的新帝年长几岁而已。他握着她的手,反复说道:“阿蘅,阿蘅,你别怕,我再不会让你有事……”他说没有记忆了也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他们的那些回忆没有了,可以有新的记忆,比以前更美满,更幸福。他们一家人要永远好好的。
他握得很紧,她几次想抽出手,都没能成功。她略一思忖,能够让怀孕的皇后,中毒而亡,这皇帝要么就是太残忍,要么就是太窝囊。如果想在这里活下去,只怕不大容易。
他告诉她,太后自请去了佛堂为天下祈福,今生都不会再离开佛堂半步。他说她不用担心,这世上再无一人敢欺她。
这话让薛瑾心中一凉,莫非毒害皇后的是太后?这婆媳关系得处成了什么样子,才会有这样的祸患?这么一想,她更加同情阿蘅和眼前这个男人了。
皇后身体康健,皇帝感念上天恩德,大赦天下。
当薛瑾知道这些的时候,都已经是在三天后了。彼时的她,正在凤仪殿内抱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来走去。一旁的宫中女官公孙静恭恭敬敬向她禀报。
薛瑾只是哦了一声,以示知晓。这三天,从公孙静口中,她了解到了不少知识。
原主的闺名唤作杜蘅,而她的皇帝丈夫叫宁旭。两人成婚已有七载,她膝下有一女,是大公主葱茏。这次怀孕,太医诊断是双生子。原本是很幸福美满的事情,可惜她却中了毒。
公孙静说的很明白,下毒之人并非太后,太后虽然不是皇帝生母,但也不至于向皇家子嗣下手。下毒之人是太后的草包侄女,对皇帝觊觎已久,谁都没想到这个草包会胆大至此,竟还给她得手了。那个草包小姐已经被迫自戕,连太后都受了牵连。
薛瑾原本不解,太后的侄女如果想进宫,应该很容易啊,三宫六院,妃嫔众多,总会有她容身之处啊。可是,公孙静却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帝的女人永远只有皇后一人。
原来,真的会有皇帝为了一个女人废除了后宫。钟情至此,世所罕见。
听说帝后相识于幼年时期,历经风雨,感情深厚,非常人所能及。他曾说过,他要和他的妻子做时间最平凡的夫妻。
薛瑾不知道这个誓言的保质期有多久,可是一个皇帝能在皇后无子的情况下坚持七年,说她一点都不动容,是假的。只可惜,他爱的那个女人不知已魂归何处。
既然不用费劲脑子去宫斗,那么她所谓的惩罚又是什么呢?
她见到了原主留下的女儿葱茏,那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葱茏尚不知自己的母亲曾经历过生死,她在薛瑾面前笑嘻嘻的,说要是跟弟弟说话。
薛瑾心念微动:“为什么是弟弟呢?”
“如果是弟弟,阿爹阿娘就不用太辛苦。”葱茏的声音软软糯糯,清清亮亮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她冲着母亲的肚子说:“弟弟,你们要乖乖的,相亲相爱。”
薛瑾心中一软,将女孩儿松松揽在怀里。如果原主还在,一切该多好啊。
她翻了原主的手札,那是一个极为聪慧贤德的女子。杜蘅出自史学世家,读遍史书,胸有丘壑,她原本的志向是成为一个史学家,不料遇上了宁旭。
他为她顶着压力废除后宫,她为他放弃梦想,甘愿打理后宫,跟他携手共进。
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可惜这世上总有许多事情不如人意。
她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会待多久,除了养胎,她也不清楚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是,真正当她挺着大肚子,她才明白,孕『妇』,也不是好当的。
'快穿'系统,求放过 第64章 惩罚世界之怀疑
公孙静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耳提面命,要做这个,不能做那个。薛瑾想多看会原主的手札,以期对原主多些了解都不能够。
宁旭或许真的是一个体贴的丈夫。只要一结束朝事,他就会来到凤仪宫中,或是陪她说会儿话,或是处理一些不要紧的政务。他生怕他的妻儿再出一点意外。
初时,薛瑾对他难免有些惧怕,一者是因为他身上很明显有上位者的气势,再者则是因为他是这具身体的丈夫。她生怕他对她动手动脚,好在宁旭颇为规矩,对她也甚是尊重。时间久些,薛瑾发现,他不过也是个普通人罢了。
帝后向来是同居一室,为了方便照顾怀孕的妻子,宁旭命人在宫内安置了一床软榻,他晚间就歇在榻上。她只要有一点动作,他就会惊醒,询问她需要什么。
薛瑾不敢答话,假作未曾听到,闭目装睡。因为怀孕嗜睡,她渐渐地竟也能安寝了。
上个世界里的父皇在旁人看来,也是个情深意重的丈夫,可他对张皇后的感情跟宁旭一比,委实是不值一提。
她很想知道,原主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才会让一个帝王待她若斯。她也想知道,这对夫『妇』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薛瑾忽然觉得有点寂寞。
第一次和宁旭一同用膳时,他坐在她的左侧,帮她夹菜,温柔而细致。
薛瑾一愣,原来他竟是左撇子。
注意到她的视线,宁旭的手微微一顿:“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阿蘅近来有些不大对劲儿,一个人经历了生死,真的会『性』情大变吗?
薛瑾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道:“听说左利手的人聪敏。”
宁旭神『色』微变,若无其事地将箸移到了右手,轻飘飘地“嗯”了一声,竟再也没有开口。
薛瑾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有心想要询问,却见他面上一片淡然,也看不出心情好坏。或者是她想多了吧,孕『妇』多思,没想到她自己也是如此。她自嘲地一笑,也不再说话。
饭毕,宫人收拾好一切,他伏案批折子。
趁着公孙静不在,薛瑾又翻开了手札,札记中记载的都是前朝旧事,以及原主的批注。她不了家前朝史,只当做故事看看。
刚翻看没多久,宁旭就开口说道:“不要老瞧那些了,你身子不好,多歇着。你要是想看,明儿要公孙念给你听。”
薛瑾老老实实放下札记,她只是无聊罢了。
她脸上的寂寞太过明显,宁旭心中一动,将折子放到一边,温声说道:“拿来,我念给你听。”
薛瑾摇头:“不用了,我有点乏了。”她不是原主,宁旭的温柔相对,教她手足无措。她一方面想告诉他,她不是他的妻子;另一方面,她又怕惹怒了他,被当做鬼怪,下场堪怜。
她小心翼翼,不敢多言多行,生怕一不小心不但自己没命,还连累肚子里的两个孩子。
薛瑾不明白,杜蘅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在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她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在家人长辈的期许中长大。她热爱读书,热爱历史,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写出一部真正的历史。可惜,这一切都在遇到她丈夫之后改变。
他们之间说不上谁更爱谁一点,但无疑,他们的感情是让薛瑾艳羡的。
情深不寿。这样的女子为何如此短命呢?
宁旭笑笑:“刚用过膳,先不要急着安寝,小心积了食。我们来说会儿话。”他干脆将左手的一摞折子全推到了一边。蔺先生过两天就出关了,他通阴阳,晓生死,或许能看出点什么。希望蔺先生可以将阿蘅的记忆找回来。没有了过去记忆的阿蘅,感觉怪怪的。
阿蘅的变化,别人或许瞧不出来,但是绝对没有瞒过身为丈夫的他的道理。她走路的步调,拿书的姿势,说话的习惯,跟以前大不相同。
宁旭不知道别人失忆是怎样的,然而,很明显,他的阿蘅是不大一样了。他曾问过公孙静,失忆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对不对?它能让一个人不记得前尘往事,会让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处事方法全然不同;是不是很奇怪?
公孙静不敢答言。皇后的变化连大公主都能看出来,皇上会怀疑也不意外。民间有借尸还魂的说法,可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这种揣测说出来。她最终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句:“大约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就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吧。”
宁旭当时只是“唔”了一声,并未表态,此刻对着眼前的女子,他有点头疼地捏了捏眉。
薛瑾莫名其妙,说话?说什么?话说你一声不吭,要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说什么啊?她略一思忖,问道:“你说,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宁旭垂眸,轻声说道:“阿蘅初有妊时,曾经说过,若是生下男孩儿,就叫葳蕤;若是生下女孩儿,就叫蓁蓁……”他想起阿蘅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之间都是笑意,不免有些怔忪。
“葳蕤?蓁蓁?”薛瑾略一沉『吟』,随口应道,“是草字辈的么?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