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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已经这么深了……”仓竭喃喃道，杀戮无数的军人满目悲戚：“太晚了，太晚了啊……”
少女眼皮猛跳，颓然的倒在椅子上，揉揉眉心：“你是说，这毒跟了他十四年？”
梦落花——世间至毒之物，以血喂养，这已经不能单单称之为毒了，而是貌似下蛊或诅咒，此毒潜伏期非常久，只是随着被毒之人年龄的增长，胸口的花形便会愈见加深。
由此看来，如此完整鲜艳的花形必然是已经到了毒发的最后阶段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的梦想
由此看来，如此完整鲜艳的花形必然是已经到了毒发的最后阶段了。
仓竭默默垂首不语。
少女只觉气血上涌，猛地一怕扶手站起身：“你们这些做下属的是干什么吃的？任凭这样的剧毒长在他的身体里长达十四年！他是皇帝，一国之君啊，居然要时时刻刻担心会不会就在下一刻忽然死去？”
年轻的将军被噎了一下，面色煞白，半晌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这十四年来，我们几乎已经把整个栖盟大陆翻过来，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毒根本没有解药！”
“怎么可能？”少女神色骤变，急急拉住仓竭衣袖。
“每逢月圆之夜，主子都要靠一种特殊的药材维持生命……你以为我们好受吗？！”仓竭垂下的头蓦地抬起，眼底赤红一片，几乎咆哮：“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主子遭受痛苦，却又无能为力，你说！我们能怎么办？！”
特殊的药材？！难道、难道便是那次她误打误撞捡到的小瓶？？
那么，上一次她恰巧碰到楚凌轩毒发就是梦落花的毒性发作，小瓶里的淡红色液体不像什么药材，倒更像是血液的味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那些药材给他治病？”
“呵……”年轻的将军突然轻笑起来，淡淡的扫过满面焦急的少女，眼睛里划过深邃而幽冷的光：“你真的以为那东西可以彻底解除毒性……只不过是用以续命，将痛苦拉长放大罢了，更何况那些药一旦服用便永无止境，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海洛因？！”少女脱口惊呼，心脏一阵紧缩。
“嗯？”仓竭拧眉疑惑。
“呃……就是从一种名叫罂粟的花里提取出来的东西，医学上用于麻醉或止痛但摄入过量便会上瘾，很难摆脱掉，类似的还有吗啡、大麻等……”
“呵呵，的确是会上瘾。”
“没有解药……”林顾影低头喃喃只觉头疼万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既然有这样一种毒药存在，那么必然会有与它相克的解药……又或者是你忘记了？”
“原本是有解药的……梦落花极为难养，只有每一代选定的圣女才有资格种植，而这唯一的解药便是它的花种”仓竭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只是现在一切都完了，十四年前那场毁天灭地的大火已经将莫西族全部烧毁，所有的族人都没能幸免，这其中也包括圣女和圣花……”
“也就是说……”少女脸色苍白，将头撇向床榻，咬咬牙抑制住颤抖：“他只能……这样子躺着等死了？”
“林姑娘！！”仓竭没有回答，反倒出口唤了一声，神色凝重：“林姑娘，我知道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恳求你，我虽然不如齐总管那样和主子日夜相随，但也曾看到主子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里的人民付出了太多心血……所以，请同我一起将这片江山保住……这，也是他的梦想！”
少女浑身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攥住，良久的沉默之后，少女终于缓缓地点头：“好……我会帮他实现梦想……然后把欠他的连本带利一起还完！”
————
“伤亡人数？”
“轻伤四千三，重伤一千五百，死者……一千三！”
“目前被占领的地区？”
“戈尔里山脉以东，包括九州，罗皖，祥裕和渡口，共计二十六个城池八条官道。”
“对方人数？”
“十二万兵马”
“对方伤亡人数？”
“这……”分队队长抹抹冷汗，抬头看看面前人的脸色，咬咬牙道：“不到……一千！”
“哦”矮榻前的少女却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将手中的地图搁置一边，淡淡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听到门扉轻掩的声音，少女才深深呼出一口气揉揉眉心，顿时整个人卸下重担般颓然的陷在椅子里。
就在半年前，她也是同样拿着这张地图昼夜不分苦思冥想，时隔数月她又是以同样的身份重回战场，这样的结局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时间改变了一些，同样也保留了一些。
“仓将军”林顾影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低声叫道。
“属下在！”
“仓将军……”少女无奈的苦笑一声，以手撑额：“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军师而已，你不必每次都自称属下吧……更何况，你看！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属下以为，林姑娘心系民生一言一行皆代表了皇上，仓竭不能坏了规矩。”
“罢了罢了……”少女挫败的摇摇头不再勉强：“你可知道翔国被攻破，初云三十万兵马留守翔国帝都，况且还有我们的人马加以牵制，按理说上次他们伤亡惨重，军用储备和作战人数应该处于供给不足的状态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休养生息，又怎么会突然发难？而且军队庞大士兵个个侥勇善战来势汹汹？”
“这个也正是属下感到奇怪的地方。”年轻的将军蹙起眉，面有愧色。
毕竟作为翌楚的名门之将，却疏忽大意，在敌军连占了那么多地区之后才仓促应战，是军人的重大过失。
顾影点点头：“胜败乃兵家常事，仓将军也不必太过自责……初云此次既能出其不意必定也是做了长远的部署……胡副将带了多少兵力？”
仓竭脸上一白，紧握的手指几乎陷进血肉里：“三万！”
“三万吗……估计他们撑不了多久了……”少女微微直起身，闭上眼睛：“那么，现在我们还有多少人，我是说全部。”
“翌楚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京都，这次事出突然，齐总管虽然紧急调兵却还是被堵死在皇城……总共外围的兵力加起来，还、还不到四万。”
“幸好……还没有弹尽粮绝。”林顾影猛的睁开眼站起身来：“仓将军！现在我代表皇帝命令你，明天派上一万精兵同我突围出去，剩下的士兵留驻空域关，防止敌军将我们的后路掐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面楚歌
“幸好……还没有弹尽粮绝。”林顾影猛的睁开眼站起身来：“仓将军！现在我代表皇帝命令你，明天派上一万精兵同我突围出去，剩下的士兵留驻空域关，防止敌军将我们的后路掐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不行！你不能去！”想也不想，仓竭断然拒绝：“你走了主子怎么办？且不说你的安危没法保证而且你明明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
“错！他最需要的是解药，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他的。”少女突然笑着眨眨眼睛：“其实我这人很惜命的，不会至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带兵打仗我有过经验……最重要的，我答应过你要帮他守住江山，也算是还债。”
惜命？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为了在赤木林外延掩护大部队，只身带领几名死士硬生生的转移敌人注意力，闯入“暗黑沼泽”几乎九死一生？！
仓竭凝视良久，看出了少女眼底的认真，终于叹口气，默不作声的转过头，朝门外走去。
“等等！”顾影拍着脑袋跳起来：“对了！仓将军你可知道齐洛……呃不，齐总管身边有个小丫头……她，她最近可好？”
仓竭刚踏出门槛的脚步停在了半空，疑惑的回首：“你是说那个叫小玉的丫鬟？”
“对对！就是她！”
“听说齐总管将她保护的很好……”虽然不知道少女突然发问的缘由，他还是如实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林顾影拍着胸口如释重负的松口气，苍白瘦削的小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仿佛云破日出，冰雪消融。
骤然看到那样的笑容，仓竭明显怔了怔，心里紧绷了许久的弦柔柔一动，不可思议的温暖。
或许，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明白主子为什么会爱上她的原因了……
原来，即使生长在黑夜里也会向往温暖。
凌轩帝光潜十七年，十一月初二，京都皇城。
在极地北方的严寒气流还未完全笼罩住这个充满汹涌暗流的大陆时，向往和平的人们已经嗅出了大战初期的气息，本应修养生息的初云在所有人都史料未及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兵南下，仅用两天时间便占领了翌楚包括九州，罗皖，祥裕和渡口四个地区，几乎横扫了北疆，人们惊慌交错，又一次在战火硝烟中颠沛流离。
“第几天了？”雕花窗棂前，黑衣男子长身而立，狭长的剑眉斜飞入鬓，仿佛意识到身后来人，男子并未回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清酒随意问道。
“第三天了……”身后人幽幽叹口气，目光沉重：“皇上还是没有消息吗？”
“有！昨日空域关已经送来消息了……”男子微微苦笑着转过身：“只是，雨韵，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齐总管，请叫我血薇！”女子抬起脸冷冷矫正，藏在宽大水袖中的手却承受不住般剧烈颤抖：“皇上……他、他还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看到面前的女子脸色瞬间苍白，年轻的侍卫紧握住手中的青瓷玉杯，眼中嗜血的杀气汹涌澎湃：“好一个出其不意！想必此次初云发难必是猜到主子已不在宫中——朝廷上那一帮酸腐书生只会舞文弄墨，就连血残部这次竟也折损大半……如今两军对垒，牵一发而动全身，明明知道初云已经兵临城下我们却不能盲目迎战……在自己家门口被人打的那么惨，真他妈窝囊！”
“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不能仓促应战……”女子沉思了下，深深蹙起眉：“见鬼！也不知道初云哪里冒出来那么多候补军队，而且个个勇猛彪悍！翌楚大部分兵力集结于此，一旦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