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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入了公子的房间,偷看了他的东西吧?”
云安然一怔,眉宇深锁:“怎么?玉轻尘已经发现了?”
这无异于是承认了!慕晚晴心头又是一痛,轻声道:“那么,也是你告诉谢书贤,公子在查他们了?”她喃喃着,声音慢慢大了起来,也慢慢流利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要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我一直相信,就算你跟楚笙关系好,也不会来害我们的!没想到……”
凝视着那样伤痛的眼眸,连云安然也觉得有些难以承受,眼眸微黯:“我说过的——”
“我知道,你跟楚笙关系好,你想要护着他,对不对?可是,就算置身不同的阵营,也能够做朋友的,如果你明白地告诉我们,你要帮楚笙,然后离开,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都无话可说,可是,你这样,是欺骗,是背叛,是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朋友。”
云安然笑得几乎是无奈了:“傻丫头!照你这么说,卧底都没法做了。”
“卧底吗?”慕晚晴凄然道:“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原来是卧底啊!真是对不起,原来是我弄错了!”她慢慢撩起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忽然微微笑了,“所有卧底最期待的一刻,大概就是对着对方说,我是卧底的时候吧?恭喜你啊,云公子,这次,你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而且,看起来,似乎众人是以你为首呢!”
说着,她忽然站直了身体,昂起头,眼眸一瞬间又明亮起来,直逼众人,“那么,卧底的云公子,温州众位大人,你们率兵包围温州府衙,有何贵干呢?”
谢书贤见云安然突然似乎有些伤感,便道:“也没什么,我们想要求见刺史大人。”
“哦?原来是想要见公子啊!”慕晚晴微微一笑,慢慢地道,“我还以为,谢大人这样急匆匆地赶过来,是想要见玉堂春呢!”
谢书贤脸色微变:“慕姑娘,这话倒是说得蹊跷。”
“不,我说的话一点都不蹊跷,倒是谢大人这句蹊跷,若是让玉堂春听见了,定会伤心欲绝吧?”慕晚晴微笑着,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他,眸色如刀,“大概谁也想不到,温州爱民如子的左布政使谢书贤谢大人,堂堂从二品朝廷官员,居然是沦落温州青楼的名妓玉堂春的亲弟弟吧?也难怪谢大从能让她为你们顶罪,更怪不得谢大人想要让她死了!”
“你、你怎么知道?”谢书贤浑身巨震,脱口道。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皆惊,包括周继顺在内。连云安然也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瞥了眼谢书贤:“这么说来,玉堂春真是你姐姐了?谢大人倒是忠心得很啊,为了九殿下,连自己的亲姐姐也能出卖,这份心,可是难得得很啊!”
他边说边笑,也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
“云公子,还不止如此呢!当年,谢大人突逢异变,家道中落,还是玉堂春为他筹措的银两,读书赴考的吧?否则,一个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良家闰秀,何至于沦落风尘,变成今日的玉堂春?”这些本来只是猜测,看见谢书贤铁青的脸,慕晚晴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更怒,“谢大人读得好圣贤书,行得好圣贤道,慕晚晴真是领教了!”
谢书贤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她已经醒了,这些事她告诉你的是不是?”
“我倒是希望她已经醒了,可惜,还没有。”慕晚晴冷笑着,讥刺道,“也幸好她还没醒,所以不用看见她狼心狗肺的弟弟!”
“你是怎么知道的?”谢书贤简直难以置信,“她中毒的时候,你说的人明明是秦怀扬,她又没有醒,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她跟我的关系的?”说到后来,他几乎是在吼了。
这样私密的事,居然被慕晚晴一语道破,叫他如何不惊?
“谢大人,你忘了吗?在你安排那次救美戏码的时候,我看见你的左袖沾了墨迹,你告诉我,你原本是左撇子,后来被你父亲逼着,换了右手。”慕晚晴微笑着,“当然,那时候,你努力在误导我,希望我不要注意到这一点,不过,很可惜,我还是想到了。”
云安然却听不明白,饶有兴趣地问道:“晚晴妹妹想到了什么?”
“玉堂春精通琴棋书画,倾倒无数文人墨客,尤其能够双手写字,据说是她的祖传绝技。谢大人,你也能双手写字,却不是什么左撇子,被父亲矫正右手,也是祖传绝技吧?”慕晚晴冷笑着,“你也不用懊恼,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破绽。别忘了,你还送给前任刺史岑大人几幅字画,如果我没记错的,上面就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笔迹,也是双手写字的绝技吧?”
谢书贤铁青着脸,咬着牙,胸口急剧起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精彩!”云安然击掌称绝,笑着赞道,“晚晴妹妹果然不愧断案如神的名声,就这么一点事情,居然就能推断出谢大人和玉堂春的关系,了不起!”
那语调,倒像是出自肺腑,诚挚无比。
慕晚晴微微一怔,看了他一眼,那张脸,俊秀如昔;那双眼,也明亮如昔,就连说话的语调,行事的风格,眼神动作,都一如往昔,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现在尴尬的局面。
云安然,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慕晚晴在心中无声地质问着,脸上却微微一笑,拱拱手,作为还礼:“云公子谬赞了!其实,若不是云公子,我只怕一时半刻也想不到,谢大人会是玉堂春的亲弟弟呢!”
“我?”云安然惑然,笑了,“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提点晚晴妹妹你呢?”
“云公子曾经陪我到安府去,向安道远询问关于玉堂春的事情,事后,当我告诉云公子,我怀疑杀害岑大人的凶手是左撇子的时候,云公子曾经告诉我,安公子就是用左手的。其实,云公子当时是故意误导我的吧?”
云安然但笑不语:“那又跟谢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云公子何必这么心急呢?听我慢慢讲便是。”慕晚晴淡淡笑着,说到案子,她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连孤身一人的恐惧,以及云安然背叛的痛楚,一时间都忘了,整个人都意气风发起来,潇洒自若,看起来别有一种动人的风华。
云安然凝视着这种风华,微笑不言。
“云公子的这句话,令我始终无法释怀,尤其,我曾经到大牢去见玉堂春,当我问她,安道远是不是左撇子的时候,她却告诉我,安公子是惯用右手的。当然,那时候,我对云公子是深信不疑的,所以,我认定了玉堂春在说谎,意图维护安道远,对安道远的怀疑更重了。”
讲述案情的同时,慕晚晴犹自不忘小小的刺了下云安然。
云安然却只是笑:“晚晴妹妹,我可没有说谎,我确定安道远是用左手的。”
“不,云公子错了,安公子确实是惯用右手的。”慕晚晴摇摇头,“这一点我已经确定了。”
云安然蹙眉:“不可能,右手写字的人,左袖和左手小指不可能沾到墨迹的。”
“从大牢出来,我对安道远的怀疑甚重,甚至,如果不是他不懂武,没有办法砍掉人的脑袋,我几乎都要认定凶手了!”慕晚晴叹了口气,道,“不过,后来,有人在温州大牢意图毒杀玉堂春,行凶的黑衣人用的是左手,武功极高,手劲臂力奇强,完全符合杀害岑大人凶手的特征,所以,经过那件事,我就把黑衣人锁定为凶嫌。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云公子说安公子是用左手,玉堂春却说他是用右手。”
“这一点确实很奇怪。”云安然认同,随即又笑了,“不过,想必晚晴妹妹已经知道个中缘由了吧?”
“自然。”慕晚晴点点头,眼眸灼热,“因为锁定了凶嫌,安公子的嫌疑已经小了很多,于是,我就直接问他,他告诉我说,他确实是用右手的,至于他的左袖和左手小指沾到墨迹,是因为案发前,玉堂春在教他双手写字,玉堂春入狱后,他依旧苦练双手绝技,希望在玉堂春沉冤昭雪时,能够给她一个惊喜。”
“难怪!”云安然恍然,击掌大笑,随即又赞叹地点点头,“不过,从安道远在学双手写字的绝技,晚晴妹妹就能立刻联想到谢大人左袖的墨迹,很可能是因为谢大人也精通双手写字,从而再联想到谢大人可能跟玉堂春有关联,这份敏锐,依然令人激赏,至少,我是未必能想到的。”
谢书贤脸色难看异常:“慕晚晴,我还是小看你了!”
慕晚晴微笑:“谢大人,我的朋友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送给谢大人正好。自以为聪明没什么,但是,千万别自以为比别人聪明,不然,会栽大跟头的!”
“晚晴妹妹这话说得好!”云安然鼓掌叫好。
从猜测谢书贤跟玉堂春是姐弟之后,慕晚晴几乎就能断定,这个在温州处处被百姓称颂的左布政使,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大骗子,对他极其厌恶,因此也不管自身处境,想也不想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了他的真面目,越是见他面目狰狞,心中就越是畅快。
而云安然,就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样,跟她一唱一和,一点也不在乎同一战线的谢书贤的面子,一个劲儿的叫好,就好像,他们并不是并肩的战友;也好像,他跟她,也同样不是敌对的仇敌……
这样的云安然,让她茫然不已,一点都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听晚晴妹妹的语气,似乎前任刺史遇害的整个案子,晚晴妹妹已经理通了,可是如此?”云安然难掩心中好奇,“不知道能不能为我一述?”
“如果云公子愿意听,我当然愿意讲。”
慕晚晴轻咳一声,微微侧了侧头,似乎有些苦恼:“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嗯,对了,谢大人,不如就从你开始说吧!整个温州都知道,左布政使谢大人爱民如子,为此屡次跟暴躁蛮横的周统领发生冲突,素来不和,你们这一招明栈道,暗陈仓,确实很高明,前任刺史岑大人若不是被这层关系所欺,又怎么会骤然被杀?”
谢书贤冷冷地盯着她,不答话。
“我想,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应该有很大部分都是真的吧?比如说,岑大人的为人;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