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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回头一看,原来杨坚正朝这边走来,宇文邕已经把一只锦囊放到了我手里边。“这是什么?”
宇文邕笑道:“等陌姐姐遇到难题时再看吧。”
我只好贴身收好,宇文邕揽着我的肩把我推到了杨坚的面前,“你可要好好对我的陌姐姐,若是敢三心二意,或是别娶她人,我可不轻饶。”
我一愣,这才明白宇文邕显然误会了我和杨坚的关系。可是杨坚却毫不客气地照单答应,擦了擦鼻子,笑道:“那是自然。”
宇文邕勉强笑了笑,捏了捏我的手,指了指我的袖口,提示我别忘了有问题的时候看锦囊,这便潇洒地上了已经备好的马车,“陌姐姐,你们也快些走吧。”
他进马车的时候,毫不拖泥带水,并不如我想象的那样会有一番依依惜别,马车前行的时候,他只留下一句,“好山好水好风光,游遍天下莫回头!”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洒脱飘逸的宇文邕,我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终于变成了一个小圆点,杨坚也已经打点好,骑着马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了手,“还没看够?走吧。”
我在他拉扯下,费力地爬上马,抱着他的腰坐定,目光却忍不住还是望向长安城的方向,杨坚嗤笑一声,“舍不得?这个宇文邕骗得我好苦,也难怪你会为他着迷。之前我还不理解,为何你要跟他也有一手……”
“你就不能不说话?”我没想到杨坚也有这样聒噪的一面,心情烦躁得打断他。
杨坚想了想,扭转头来看我,“不能。”
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阮陌,你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不是个君子,你也不是贞女。从前,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做着怎样左右逢源的打算,都无可厚非,良禽择木而栖,你从前所作所为我都十分理解。可是从今往后,不论是宇文邕还是宇文护,甚至是那个傀儡皇帝宇文毓,他们都跟你再无瓜葛了,不是吗?你别忘了,你千挑万选,最终选的良木是你面前这棵。”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哪知道杨坚却收敛住笑意,定定地看着我,“你别不以为然,不论你是心甘情愿跟我走,还是迫于无奈才跟我绑在一起,但结果都是你选择了我。既然已经选定了,就不能更改。你从此你再不是皇宫里头那个阮贵嫔,不再是宇文护的义女,更不是宇文邕的陌姐姐,你是我杨坚的,我一个人的。”
他说着,并不等我搭腔,只是笑着反转头去,扬鞭策马,他乌黑的长发拂上我的脸,也随风飞扬起来,挡住了我望向长安城的方向。
等我好容易回过神来,回头看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马蹄扬起沙土,更加使得空气昏沉沉的,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就这样带着无限的惆怅离长安城越来越远……
(上卷完)
第九十八章 新开始
长安城往西数里有一个小镇,说是小镇,也不过是一个较大的村落,镇上并没有一家旅店和饭馆。我与杨坚只做寻常夫妻打扮,给了一户人家一些银钱,那户人家便欢天喜地地腾出一间房给我和杨坚。
想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和杨坚都有些疲累,待看到房间里头那昏黄的油灯时,上眼皮与下眼皮就已经开始交战了。
我径直往床上一倒,鞋也不想脱,就把头埋进了被褥里。被褥里有着淡淡的霉味,摸着也和庚艳殿里头那轻柔软和的丝绵迥然不同,可是我却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好像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旁边忽然一沉,我抬起眼,身旁已经赫然多了一个杨坚。我蓦地一惊,下意识地就把身子往后缩了缩,杨坚并不睁眼,只是以手加额,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放心吧,我累了,就算是美人在侧,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颇有些尴尬地瞧了他一眼,他似乎知道我的不自在,干脆把身子侧了过去,把背影丢给我,淡淡说了句,“早些睡吧。”
我这才把躬着的身子重新摊平,明明刚才已经是困得不行,现在却只觉得有些睡不着。老实说,我并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人,更何况旁边还是杨坚。
放在几个月前,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一手把我扯进这些纷扰的茹公子同床共枕,直到今日,我对杨坚其实都一直持着保留态度。
倘若他不是杨坚,或许我早已经想尽办法报复了他;倘若不是我三番两次相救,他也不会放下戒备带着我走,并对我说下今日白天的那一番话。
杨坚有句话说得对,他不是君子,我亦不是贞女;他知道如何步步为营,我懂得怎样趋利避害;正是如此,原本应该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今天反而阴差阳错地绑在了一起。
他背过身的时候,乌黑的长发散落开来,和我的头发交叠在一起,我竟然生出一种和谐的感觉来,心里头忽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今日若非宇文邕冒死前来救我,落入宇文护之手的杨坚又如何会脱险?我一直认为杨坚既是真命天子,自然能逢凶化吉,可是现在想来,我自己难道不正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元素?历史本已既定,但此时此刻的历史却是新鲜的,而我正是在一步一步地走来。
我的胸中忽然有了一股冲动,忍不住问杨坚道:“公子接下来是何打算?”
杨坚还没有睡着,轻轻一笑,“还能做什么打算,自然是回家种田去。”
“那半边虎符还在公子手中吧?公子花这么大的力气来京城,冒着生命危险两度进宫,如何会甘心就这样回去种田?”
“独孤大小姐根本就不知道那半边虎符的下落,现在宇文护只怕都下了通杀令,我不回去难道还去长安城送死么?”
“这可不像公子的风格。”我撇了撇嘴,“公子该不会真的想要带着阮陌过渔樵耕读的日子吧?”这可的确不是我认识的野心勃勃的杨坚。
杨坚不禁轻笑起来,“即便我肯,我家的阮陌也不肯呀。”他说着扭转身来,漆黑发乌的眸子格外地闪亮,“我可一直记得你在汤沐宫的时候对我说过,你是老天爷派来见证我霸业的人。我说,若是能顺利出宫,我便信你。没想到,连番两次都是你救了我,我想不信也不行啊。”
他貌似开玩笑地说着,笑容敛去的时候,则一把伸手握住了我,“阮陌,你当真是我的福星。”
我有些不自在,被杨坚冠以“福星”二字还真是我完全没有料想到的,老天知道,我可并不打算给杨坚带来什么福气,“公子虽然从未放弃过霸业,可现在虎符并没有拿全,又被大冢宰通缉,敢问公子的大业该如何成就呢?”
杨坚笑道:“虎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宇文护得了你那只假的虎符,定然会对独孤家下手,只要我把宇文护残害独孤家的消息告诉独孤旧部,他们定然要造反。阮陌,你有诛心术,定能助我策反他们,对不对?”
他的眼睛放着异样的光芒,一扫之前的疲累,我顿时心惊,没想到杨坚还有这层考量。虎符,我竟然忘了这个重要的东西!宇文邕救我出来的时候,我便觉得有什么话想要同他说,但是时间太紧,我又惦记着他的伤,一时间竟然忘记了。
诚如杨坚所说,宇文护倘若真的以为那个虎符就是独孤信留下的,还真的极有可能对独孤家下手,那么有恃无恐的他又会不会为难宇文邕和宇文毓呢?
这样一想,我不禁对宇文邕有些担忧起来。这一路行来,风光无限好,可我却根本就没有松口气的感觉,我甚至觉得每离长安远一步,我的心就沉重一分。
我想起当初劝说元胡摩的话,什么家国天下都是狗屁,只要能让自己在乎的人平平安安,幸福快乐,这人生就算是值了。
宇文邕用他的危险换来我的自由,正因此,自由不再是我的幸福,他的平安才是我的牵挂。要是依着我的观念,宇文邕胸怀天下,他和宇文毓、和元胡摩一样,宁死也不愿看到大周分崩离析。可是我毕竟不是他,我恨不能现在就纠集人马把他给解救出来,只是此举会不会如吴三桂那样,冲冠一怒为红颜,为救陈圆圆,引清兵入关,虽然逼死了李自成,却也将天下拱手让给了满人?
倘若真的这样,虽然救了宇文邕,却也必定会因此而做大了杨坚的势力,那岂不是以毒攻毒,虽然解了宇文护的毒,却又添新患?
我瞪着一双大眼睛,杨坚连问了我几声,我才反应过来,不免有些忧心忡忡地问他,“公子,倘若有一片田,干旱许久,需得引旁边大河中的水前来灌溉,可是一旦开凿沟渠,旱情虽解,一到汛期,那片田也必定会淹了,敢问公子会怎么做?”
“或者说,那片田注定有一日将变成汪洋大海,但是眼下旱得厉害,公子该怎么做?”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杨坚,杨坚淡淡一笑道:“倘若不忍心袖手旁观,那就能救一时是一时,图个一时的心安。”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令我茅塞顿开,杨坚注定要代周称王,可是宇文邕会怎样我却不得而知,至少我现在想要的是他的平安,我现在想要做的是助他早日摆脱宇文护,这就是我的愿望。
我拿定主意,坐直身体,转而对杨坚说道:“阮陌愿助公子成为独孤信亲兵统帅,不过还请公子答应阮陌三件事。”
杨坚莞尔一笑,索性也坐了起来,“说来听听。”
“第一,即刻找人送封信给宇文护,告诉他手中的虎符乃是假的。”
杨坚一愣,旋即明白我的意图,不禁冷笑,“你这是同情独孤家的遭遇,还是挂记着四皇子呢?”见我并没有回答,神色之间满是严肃,他便也努了努嘴,“这件事倒不难,你再说另两条来听听。”
“第二,一旦成为统帅,公子需在第一时间助宇文邕除掉宇文护,解救大周。”
杨坚笑得更欢了,“没想到我的阮陌也如此深情,原来助我成大业,只是为了帮别人。我为何帮你?”
“公子不这么做,难道打算自立为王不成?”我不禁冷笑道,“公子最好的方式就是以勤王清君侧为名,高举义旗,助皇上除掉宇文护,师出有名不说,还能得一忠臣美誉收揽人心。否则,公子就是落草为寇,人人得而诛之。”
“你说得不错。那么第三条呢?”杨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