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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千乐点点头,没有再看那个囚车里的女人,跟着阿九往北坊区的方向走。
为了避开人群,阿九没有带丁千乐走昨天走过的那条路,而是走了别的岔路回去。
跟刚刚兴致高昂一直絮絮叨叨说着各种八卦的阿九不同,这一路,他显得很沉默,丁千乐觉得有些奇怪。
直至最后一丝阳光也被黑暗吞噬的时候,丁千乐和阿九才走到北坊区。
阿九在前头带路,依然没有点灯。天空很黑,没有月亮,连一丝光线也无,浓重的黑暗使这夜色中的无人区显得更加阴森和压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丁千乐竟然闻到风里有若有若无的奇怪的味道飘来。
……像是……烤肉的味道?
还没有等她开口,阿九突然停下了脚步,将丁千乐拉到了一旁的隐蔽处。
那味道越来越浓郁,已经带了些许的臭味,像是某种肉类被烤焦了,丁千乐感觉阿九在发抖,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感觉他的手冰凉凉的。
“阿九……”
“嘘。”阿九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制止了她开口。
随着那味道越来越浓重,丁千乐看到一队手持火把的黑衣卫从北坊区里走了出来,他们后面跟着一辆老牛拉的囚车,是刚刚在东坊区附近看到的那辆囚车,可是囚车里那个女人不见了。
阿九突然一把拽住了丁千乐的手,死死地握住。
丁千乐感觉手被他握得生疼,但那些黑衣卫就在附近,她只得忍住。
许久之后,那队黑衣卫才从那道坊门间鱼贯而出,看着那些火把的光亮逐渐消失在北坊区的大门口,这个无人区终于重新回到了黑暗与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丁千乐竟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感觉这样的黑暗和寂静才是安全的。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露出了脑袋,给这片死一般静寂的无人区笼上了一层薄纱,借着这朦胧的月色,丁千乐看到了阿九惨白的脸。
“别怕,他们走了。”丁千乐试着想抽回自己的手。
阿九这才仿佛回过魂来,然后猛地松了手。
因为他突然松手,丁千乐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他们……在祭银月巫女。”扭过头,阿九看向丁千乐,脸上带着泫然欲泣的表情。
“祭银月巫女?”丁千乐皱眉,联想那辆空的囚车,那阵奇异的味道,忽然有了些不太好的感觉。
阿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往前走,丁千乐没办法,只能跟着他,毕竟在这里,她一点方向感都没有。
丁千乐很快发现,这并不是回他住处的路,看着阿九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丁千乐开始有点后悔不该头脑发热跟着他回来。
就在丁千乐暗暗懊恼的时候,走在前头的阿九突然再次停下了脚步,丁千乐一时不察,一头撞了上去。摸着脑袋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到阿九正望着一处高台发呆。
他的眼睛里,有种兔死狐悲的哀伤。
她顺着阿九的视线看去,那是一个石头砌成的高台,虽然已经是十分陈旧的模样,但上面雕刻的图案还能够隐约看得出来,那些图案和丁千乐曾在一本奇闻录上看到的十分相似,似乎是某种驱魔的符咒。
那石头砌成的高台下方架着一圈已经快要燃尽的木头,木头被烧得只剩下红色的芯子,不时随风飘出一些火星子,在这暗夜里,像是飞舞的萤火虫。
丁千乐的视线落在高台之上,那里有一根石柱,石柱上绑着一个已经烧得焦黑的物体,隐约还能看出是个人形。
她打了个寒战。
那是一个人!
“这里便是三年前处死银月巫女的祭台。”阿九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仿佛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丁千乐怔怔地看着那个高台。
“自银月巫女大人死后,这里渐渐荒芜,他们说,为了祭灵魂难以安息的银月巫女大人……需要妖类的血肉,所以,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处死妖族和半妖的刑台了。”
“妖?”丁千乐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字眼。
“没错,妖。”阿九回过头来,看向丁千乐。
他的左眼是冰冷纯粹的碧绿色,如上等的翡翠,右眼却是暖暖的黄褐色。
她猛地回头,看向高台上那个被烧得焦黑,渐渐已经辨不出人形的物体……她应该便是囚车里那个有着猫眼的女人吧。
“她是半妖,并不是纯血的妖。半妖是人类和妖族相结合的产物,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妖族,虽然天生便是人形,但通常身上会带有妖的特征。”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阿九适时的开口,“传说中,若干年前,为了人族与妖族的永世安宁,妖王碧梧和人类的皇帝赫连金做出了两大种族联姻的决定,可是最终联姻失败,妖王碧梧生死不明。而那场失败的联姻,直接导致的……是人类的世界多出了许多的半妖。”
这么说的时候,他那异色的双瞳在暗夜里泛出幽幽的光。
“妖王失去音信,人类便开始大肆捕杀妖族,纯血的妖族杀出一条血路,逃到漠水以北的万妖山,而没有强大力量的半妖们……只能在人类的世界四处躲藏。”
“你是……半妖?”丁千乐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丁千乐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又是妖族又是半妖的,她这是到了一个怎么样玄幻的世界啊!不过既然连穿越时空这种狗血的事情都发生在她身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呢……丁千乐说服自己要淡定。
阿九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有夜风吹过,丁千乐看了一眼祭台上那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那尸体随风而散,连一点形迹都琢磨不到了。
大约是出于物伤其类的心理,阿九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就这样随风而散,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呢……”他喃喃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然后抬起头来,有些凄然地看了丁千乐一眼,“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
没有力量回去妖类的世界,又被人类排斥捕杀,只能孤单地在夹缝中求得生存,然后……说不定某一天就被人类发现,捕杀。
而这样的命运,他却无从选择。
这一切,从他出生开始,便已经注定好了。
“不会的。”看着他那样的神情,丁千乐心底某处被触动,她下意识反驳,“就算真的变成这样,至少我会帮你收尸。”
阿九怔怔地看着她,然后忽然伸出手,紧紧将她抱住。
被他抱在怀中,丁千乐有一刹那的不适应,随即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仿佛溺水之人抱住了浮木一般,竟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
在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她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回到地窖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阿九大概是累极,很快便睡着了。这一天对于他来说,太过漫长了吧,被殴打受伤,又亲眼目睹了同类遭受火刑。
丁千乐却是迟迟不能入眠,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噩梦,恍惚间,那个被绑在祭台上烧得焦黑的女人……俨然就是她自己!
睁开眼睛的时候,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仁慈的郎中
章节目录 第7节:第7章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丁千乐看着自己面前那个破碗,长长地叹了口气。
终于……还是沦落到这一步了啊。
来这个时空这么久,还没有洗过澡,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已经辨不出模样的巫女服,灰不溜秋的,还酸臭酸臭的,真是连自己都不忍心闻了……
阿九倒是十分开心的样子,挨着她认认真真地坐在墙角,还不时扭过头来瞅瞅她,像是瞅着心爱洋娃娃的孩子似的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来。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贯穿全身,她撇开头,再度深深地叹了口气,
丁千乐想,她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身怀三十两黄金的“巨款”,却坐在这里等待施舍的怪胎了吧。
今早自噩梦中醒来,她表示可以将他列入她的人生规划,比如说开个铺子请他当伙计之类,可是阿九居然用一副快被抛弃的表情泪汪汪地看着她,看得她心头火大。
……但是,最后还是她妥协了。
阿九对于乞丐这项职业的执著显然来自于他先天性缺失的安全感,尤其是经过昨天晚上那一幕,他简直成了惊弓之鸟,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便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比如今早上街正巧遇到捕快捉贼,结果阿九火烧屁股似的拉起她的手便逃,从街头逃到街尾,跑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最后才闹明白人家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再比如刚刚一队黑衣卫经过,他便跟见了猫的老鼠一般拖着她的手就往街角的垃圾筐里钻……
一想起垃圾筐里那精彩绝伦的味道,丁千乐便忍不住想要狠抽阿九一顿的冲动。
按了按有些发疼的脑袋,丁千乐心不在焉地看着大街上来来去去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阿九传染了的缘故,她也有些神经过敏,总感觉街边的警备力量似乎加强了许多,一夜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那么多的黑衣卫,比之前看到的多了一倍有余。
“阿九,你有没有觉得奇怪?”看着看着,丁千乐额头有冷汗冒了出来,但出于上午的两次乌龙事件,她有些不确定地问。
谁知话音还没有落下,阿九已经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拉了她的手便一副要准备逃跑的架势。
又逃?!
丁千乐还没有来得及抱怨,便闭了嘴,因为她刚转身,便发现他们早已经被二十几名黑衣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是误会,不是乌龙,这一次……他们的目标竟然真的是阿九么?
丁千乐感觉阿九握着她的手一瞬间变得冰凉,她感觉到了他深切的绝望。
“那个……”丁千乐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局面。
然而,那些黑衣卫个个都面带肃杀,慢慢逼近,完全没有要听解释的意思。
感觉到阿九缓缓松开了她的手,丁千乐皱起眉,还来不及表示些什么,她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腕再次被握住了。
……不对,是手腕被反扭至背部,她被押住了?!
在阿九错愕的目光中,那些面带肃杀的黑衣卫干脆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