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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你就没有腿麻的时候?!”
“算了。”皇帝开了金口,“村野乡妇,不悉礼仪也罢了。来人,”他淡淡的吩咐,“赐座。”
…这合规定吗?我纳闷极了,想想还是继续扮演我的“村野乡妇”,老实不客气的谢了声就坐在凳子上,只是依旧低着头。
“看妳的奏折,胆子很大啊…连朕的话都敢驳。”皇帝冷笑两声,“怎么现在连头都不敢抬了?”
“…皇上没有允许,民妇不敢冒犯龙颜。”我小心翼翼的回。这是王公公教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的眼神像是利刃似的射过来,我依旧低着头,反正看不到,只好让他着着落空。
“曹氏,朕许妳抬头。”
当我很想看你?我在心底腹诽不已,慢吞吞的抬起头。
那张脸孔,倒是意外的年轻。
我听说他登基已经三十年,还以为年纪很老了。那把胡子让他加了不少岁数,仔细看就发现他面无细纹,肌肤光滑,双目温文中带着凌厉。可说是这时代的美男子,放到二十一世纪也能充个文艺青年,演个人间四月天什么的。
当然前提得先刮胡子才行。
算到顶,他顶多才三十多岁。我才想起太后威仪无匹,曾经垂帘听政。想来是幼君登位了…
他和周顾倒是差不多大。
皇帝的表情很失望,又充满疑惑。那当然,我又不是什么天仙美女,仅仅算是官端正,没什么地方长歪了。一副爱困样,常常被误解成和蔼可亲。
“那周…顾,”皇帝生硬的说,“何以抗旨不听宣?”
“…民妇夫君未曾抗旨。”我仔细注意皇帝的神情,“他带着村勇去安乐县协助守城,受了二十几处刀箭伤。一处最重,伤了肺腑,几至垂危。将养了半年多,一直不见大好,这才出门访医,错过了圣旨…”
“是吗?”皇帝冷笑,“那么巧?妳到县城听宣,他就同日离家访医?”
什么是破罐子破摔的时候,现在就是了。
“皇上果然英明,连这个都知道。”我不无讽刺的说,“那应该也知道民妇夫君曾遭歹人掳去,拒不从贼,大小酷刑加身,连脸都烧坏了半边,早落下病根。来到安乐县又两次守城,疤横伤纵,新旧迭加,竟没有一寸好皮肉!民妇只恨家业无人看管,不能随夫访医,实在憾恨无已。怎知世间巧合若此!…”
皇帝突然腾地站起来,大跨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双眼冒着怒火,“他的脸烧坏了?!”声音高亢,隐隐如雷。
我有些困惑。皇帝不知道他的脸烧伤了?明明他关注着我们的讯息,周顾可从来没掩饰过他的伤脸。
他这么愤怒,惶急。难道说他没参与绑架周顾的行动?但不可能呀…周顾很少提及皇帝,甚至可以说避谈。但他隐约的肯定过,皇帝对这件事情是有责任的。“…是。回皇上的话,我夫君的脸孔据说被按在烧红的烙板上,幸好他硬抬了抬头,没烧坏了眼睛…”
“出去!”他突然大发雷霆,“来人!把曹氏带回去!”
第一次的会面,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但我还是被安置在原来的院子里,服侍我的宫女依旧恭敬,没有逢低就踩。皇帝的失态,让我更感到有点毛毛的。
我以为皇帝再也不想见到我,结果第二天,他又宣我进宫,变成和蔼可亲的温雅君子,绝口不提周顾,反而对我献上的奏折反复证辩。
之后日日如此,每天午饭后我就得进宫,到天晚宫门将关才被护送到宫外的院子里。
这样的结果,我很纳闷。我旁敲侧击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皇帝总是含糊不清的说“很快”。
我觉得皇帝跟总裁真的非常非常的像。暴风雪总裁也常说“very soon”,但每个人都知道,暴风雪说“soon”,表示起码要十年,说“very soon”,大约需要个三年五载。
我不觉得周顾肯等三年五载,所以我干脆把“农略初稿”献给皇帝,并且告诉他,这只是初稿。若是能让我回去继续研究怎么种田,将来的定稿说不定可以让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他逼视我,眼中有种贪婪的渴望,强烈的、对身后名的渴望。虽然没有当场应允,但我知道皇帝动摇了。
他变得更和蔼,更温和,还邀我去参观后宫(?),特别是养德殿,说他太子时代是在这儿过的。
虽然说这些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谁让他是皇帝呢?反正在宫里逛身后也跟了三五小队的人,声势浩大,倒不虞孤男寡女的问题。而且相处这么段时间,我对承平帝有了基本的认识…一个非常复杂的人,最大的嗜好是自己在那儿纠结,大臣随便说句话,他都要琢磨再三。
我觉得他心理素质算好的,居然没被自己折磨出忧郁症或躁郁症。
但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非常在乎自己的名声。在乎到偏执的程度,做什么事情都由将来史书如何评断当准则。我要说,这是个腐儒状态的大事业,先预祝他成功了。
(反正有没有成功他也不会晓得)
只是他带我到承德殿的书房,指着一张椅子,“定远王和我同年,朕六岁登基,他入宫侍读。那是他还是小侯爷。”皇帝淡淡的笑,“他总坐在这里,朕功课做不出来,他就得挨太傅的板子。”
他的眼中,流露出深重的惆怅,眷恋…移到我脸上时,突然变得冰冷,只是脸上还是笑着。“定远王据说与妳夫婿容貌相仿。”
安乐县离北京几百里,为什么皇上会知道?乡人从没人见过定远王。
我心底掠过淡淡的悲哀。若是周顾知道,恐怕伤心莫名。
“启禀皇上,民妇不知道。”我躬身回答,“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定远王。”
皇帝的眼神锐利的在我脸上割来割去,活像要割下整张脸皮。幸好我脸皮锻炼得好,不喜欢不代表不会,我也懂“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真理。
没看我说谎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连我自己都相信了。
“曹氏,”他停下了徒劳无功的眼神凌迟,“很快的,妳就可以离开沁风院了。”
又是很快。我无声的叹气。“谢皇上恩典。”
他笑了一声,让宫人将我送了出去。
26
等我发现承平帝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是我开始写奏折后一个月。
他下了道圣旨宣我进宫为女官,掌管御田,职位是司农吏。
历代皇帝为了表达对农业的重视,开春都会亲自开耕,当然早就流于形式。承平帝扩展御田的规模,并且模仿我在安乐县时的实验田,给我同样多的人,意思就是要我在后宫继续研究,想办法完稿。
我怒不可遏,冷淡的拒绝这个任命,说自己才疏学浅,不堪重任。第二次来宣,我直言我是已婚妇人,不该在后宫行走。第三次不是圣旨,而是一颗人头…实验田的庄头脑袋。全
当怒火主掌一切的时候,恐惧就不见踪影。
“耻为君父,枉杀子民!”我一把抱起那个脑袋,眼泪啪啦啦的掉。
王公公张了张嘴,“…四姑,还是请您奉旨吧。”他谨慎的说,“这刁民就是不奉旨才闹得死无完尸…”
我闭了眼睛。我的人,我的地方。我保不住他们,终究还是要被连累。
“你跟皇帝说,”我张开眼睛厉声,“容我安排后事,散尽家财,好无牵无挂的进宫…进宫后随他红烧清蒸,用不着自残子民,不畏后世讥讽吗?”
那天我写了很多信。我名下的产业都按原本的责任制均分给佃户,并且向官方购买他们的自由。又给各庄头写信,勉励他们尽量把原本的制度维护下去,尽量的互助…因为官方非常的不可靠。
没有我的庇护,没有曹家的打点,他们手上的田留不久,不知几时又会被兼并。
幸好卢县令是个好人,吏治清明,应该不会太苦。
看着用药物保存的首级,我泪如雨下。这个憨厚的年轻人跟着我种了十年的田,大前年才升上来当实验田庄头…那时他多么雀跃。
但他就是非常死心眼。我的实验田,谁也不能碰,不管是实验结果还是实验人员。
大概皇帝早就动了心思,整理御田的同时也去召他们,这孩子一定是不肯让人带走实验数据或数据。
我在沁风院的院子里掘了个坑,将他脑袋包裹着下葬了。人总是要入土为安的。
心底满满的填着怨毒。我从没真正的恨过人,没想到两世为人,头回恨的,居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对不起,我不是古人。我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点认同感也没有。我只知道凶手应该伏法,可惜封建社会王法顶多到王子,皇帝高高的超脱在国法之上。
这种情形下,要我好声好气,认真工作,有困难。就算我享受着妃嫔待遇,服侍的人一眼看不完,华屋美服,我也面无表情。
皇帝在我入宫后第四天,亲自到御田看我,我正荷锄在田旁种下一棵槐树苗。
“需要妳亲自动手么?”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民妇本为农妇。”我冷冷的回答,“见过皇上。”
他眼光在我身上转了转,“没腰带给妳吗?”
我穿着窄袖长服,腰间用疋布缠着,是江南民间流行起来的缠腰。坦白说,我会更换这种装束,是因为一直贴心挂着的王玺无处藏放。我改将玉玺缝进腰带里,外面缠腰。
若是够理智,我就该偷偷埋在沁风院。但若不是周顾的“羽衣”贴身,我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民间村妇都如此打扮。”我跪在地上,死死的低着头。
他没说什么,听到马蹄远去,我知道他走了。我还低头好一会儿,确定自己不再露出怨毒的眼神,才站了起来。
后来王公公来传皇帝口喻,把我这个司农吏传去侍驾。
幸好不是侍寝。我心底冷笑。不想要绝子绝孙,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我可不是小周后,周顾也不是李后主!
阿鸿虽然混帐,但他说得没错。我就是一面镜子,反映着别人如何待我。周顾怜我惜我,我就真心实意的待他。皇帝以暴虐示威于我,我就以更浓重的暴怒冷眼相待。
但皇帝却对我和颜悦色,我顶多就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