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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贫穷落后的秦地经营成“小长安”,真的很了不起。
对这个部份,我是抱着同情的。我在这里当个小地主,心愿这样卑微,还是被前任那个只会刮地皮的陈县令气得天天想造反,更何况这些忧国忧民的愤青?但愤青就是愤青,过度理想化。承平帝在位天下基本上是太平的,关中民变,只能说是太倒霉。五年间密集的闹完旱灾闹水灾,只会做学问人品高洁的京官束手无策,只能静待灾祸过去。
而皇帝本身,该赈灾就赈灾,治水也没有一年落下,虽说无大功也无大过,说起来是这时空的历代明朝皇帝号称“宽仁”的一个。他对周顾非常不爽,却也是阴他,并没有直接绑去菜市口一刀砍了,表面上的名声很不错。)
乱世说不定还能够来个黄袍加身,现在只是出点小乱子,怎么可能有这个机会?
但这些愤青,却围在周顾身边,制造出一种氛围。他们对一切都不满,认为“定远王”不该过这种低贱的生活。他们用王礼恭敬的侍奉他,在细微处维持一种王室的尊严。
他们无视我,逼不得已和我说话时,称我“曹四姑”,排斥疏远之情,溢于言表。
我想他们压根就不承认我有资格当定远王王妃,虽然他们前任王妃是个乐户女子,还被蒙骗的卖了周顾。
不过呢,我是文明的现代人。咱不跟古愤青一般见识。
在我和周顾吵过架后一个月,我溜回房间想洗个澡。
天气渐渐热起来,古人穿得又多,又被人堵住在热毒太阳下讲话…我濒临中暑的强大危机。
其实,我很想穿细肩带短裤,但你知道的,我是个胆小鬼。周顾就算能够同意,奶娘和曹管家恐怕会从坟墓里跳出来给我加衣服。
没想到周顾也在房里。他不是说中午要去县城赴宴吗?
“怎么回来了?”我问,顺手把我的毛巾递给他。他擦了把汗,神色却不太好。
他瞅着我,却不讲话。他这么阴阳怪气,我有点胡涂。“早先你说不回来吃饭,所以没什么菜。”
丫头把饭传上来,希望他看了别昏倒。总共两菜一汤,卤冬瓜、皮蛋豆腐、冬瓜蛤蜊汤。
“妳就吃这样?”周顾果然一脸震惊,“家用有紧到这种地步吗…?”
“我怕热。”我赶紧打断他,“要不是不吃饭不好,我还不想吃呢。我交代厨房多做几个菜好了…我不知道你会回家吃呀。”
周顾中午不是跟村勇吃,就是和幕僚一起吃。既然他不在,我就吃得很简单。今天还算有菜的…我吃茶泡饭他没瞧见,真是万幸。
他一脸郁郁,“…不用了。妳能吃,我不能吃?”
我更摸不着头绪了。他看上去有些气,这对他来说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他不像我七情上面,很能藏住心事的。
“怎么了?”我盛饭给他,“有什么事么?”
“这话是我要问妳才对。”他舀了一大匙豆腐,气忿忿的吃饭。
我先是摸不着头绪,“我?我能有什么不开心?今春雨水是少了点,收成可能有影响。但歉收也是有收成,陈州可苦了,关内更不用说…”
“妳几时才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他搁下筷子,“妳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妳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
“…范秀今天跟妳说什么呢?”他忍无可忍,“我竟不知道他们居然这样待妳…
妳为什么不说?妳是他们的主母!”
我张大眼睛,好一会儿才懂他的意思。周顾…在为我生气是吧?
“那可不对。”我嘀咕着,盛了一碗汤给他。“周顾,那是你的部属,说不定是一起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们对你忠心,对你好,那就够了。他们又不是我的部属,薪水也不是我给的,更不是他们的老板。我只是嫁给了你,可不是他们得对我忠心。”
“说什么鬼话!?”他难得的动怒,“那还有上下之礼么?我…”
我赶紧阻止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他现在生气,那些愤青再强个嘴,说不定不欢而散。不是只有男女之间才会由爱生恨,男人间的兄弟情谊才翻得更严重。
“子顾!”我叫,“我坚持!你想想,若老婆亲友都能指挥你的人…历代的宫变怎么会那么严重?你别害我耽个坏名儿。再说他们也没讲什么,就说想盖个新的练兵场而已。大概是我拒绝得太硬,他们面子下不来,说了几句罢了…”
“我就在你们后面的树丛里听呢。”他板着脸。
我哑口无言,讪讪的低头吃饭。其实我觉得我EQ还不错,这种事情也没啥。但男人在外面,总是需要面子的,何况是一心一意景仰他、忠心耿耿的旧属。若我找他又吵又闹,像什么样子?为了老婆斥责死士,周顾以后怎么在外面走?那就不英雄豪杰了。
我可以不懂这种微妙的心理变化,但不能不替周顾顾全面子。
听了我的解释,他更郁闷的吃饭,“…我不要当什么英雄豪杰。他们不能不尊重妳,妳是我的发妻!”
“个性决定命运。”我叹气,小心的哄着,“算了,你就算要发脾气也委婉点。
别让人说娶妻不贤,好不好?那是你的旧部、兄弟。我是乡下人,不懂礼数,也不喜欢讲礼数。别因为我,寒了兄弟的心。”
说完,我也叹气了,跟着郁闷起来。“我担心的,不是他们对我有没有礼貌…”
咬着唇,我还是硬着头皮把我思考过的那些说给他听。我不喜欢欺来瞒去。再说,我也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他一脸古怪的看我,“若是真的呢?”
'
周顾是条牛,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我又叹了口气。“把脑袋别在你腰带上呗,我是不喝独活汤的。但是将来我不去你后宫,叫我看你跟大群漂亮女人卿卿我我…
我还是回来种田舒服。但你要罩我啊,田赋我是不交的,也不能让县令欺负我。”
“让妳就这么点大出息!?”周顾喝道,“想钻空子撇了我?休想!”
他很不客气的喝光那锅冬瓜蛤蜊汤,我只喝了一碗。
“不会有那天的。”他拍拍我的头,“我比较喜欢妳的脑袋好好的摆在脖子上。”
他拉了拉我的头发,匆匆的走了。
我不知道他对愤青们说什么…但以后愤青们看到我,恭敬得令人难受,只差没有三跪九叩,而且态度自然,完全发自内心的诚服喜悦。
…我知道周顾很会拐人,但没想到如此会拐人。想想还挺可怕的。
18
只是呢,他虽然摆明了绝对不会让人“黄袍加身”,但英雄豪杰却不是说不干就能不干的。
那年夏汛猛烈,冲垮的不是数县的河堤,也不只是十几万的性命。这是旱涝连连的朝廷,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剿抚并用,平息下去的民变,终于耐受不住的大爆发了。逃荒的流民潮一变成为流匪,毫无预兆的揭竿而起。
虽然周顾的情报网先传回消息,但情势变化得太剧烈,安乐县城已经被包围了。
自从三年前的兵灾之后,手上但有余钱,就花在村寨上头。虽然比不上安乐县城的规模,但想攻打村寨的土匪,必定要付出重大代价。而且我们目标实在太小,也不会真有大股流匪跟我们较真。
说起来,我们若关寨自守,三五个月没有问题。
但安乐县城就难说了。一城近十万百姓的生命啊。
我知道周顾看不下去,我也…看不下去。
或许我对他的信心很盲目,但他对我的信心也很盲目。所以我这不懂军事的小女人在遍地流匪的村寨里看家,他集合村勇,带了三千人马驰援安乐县。
真的是…两个笨蛋啊。
但我真觉得骄傲。我的“良人”,名符其实。
时人皆知,随州皆贫,独富安乐。
在我看来,安乐县城发达得有点畸形了。最近的滨水码头离安乐县得赶马半日,年年淤塞,舟行不便,不利商行…但安乐县城已经有了商业大城的雏形。
说起来,舟楫不算顺,产物也没什么特色。但商人都往这儿挤,成了一个南来北往的集合地。外地的百姓都说,守下安乐县的卢县令虽然年轻,却是个好官,真正的青天大老爷。除了朝廷要收的税捐外,没加过一毛钱。对行商也意思意思征点过路费,不像其它州县那样活活剥个几百层皮。
但商家对他有礼数,对“安乐曹家”却异常尊敬。据说曹四姑是神农氏之女转世(……),招的上门女婿前生是陶朱公(……),一农一商,在遍地旱涝的关内州县中,只有随州安乐县不但富余,粮食还多到能酿酒。
当然这些都是误解。但这样的误解让县城的土地宅院涨到没款,人口腾腾腾的往上涨。县城里头的土地多半是卢县令的…只能说傻人有傻福。那年闹过兵灾,不少吓破胆的世家外迁,有些人家死了丈夫儿子,日子过不下去,只好卖祖宅。
这个大手大脚,只爱吟诗作对的败家子怕担虚邀人心之名,又看不过眼。咬牙卖了京里的良田老宅,买了大半的安乐县城土地。他没念过经济学,却模模糊糊的知道人人争卖会让县城房价惨跌,跌到一定程度就会民不聊生。他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却知道房地产经济不能崩溃,硬着头皮出面救市回稳。
没想到兵灾过后,安乐县没有衰颓下去,反而日益繁荣。他靠出售房地就赚个钵满盆满,日子过得颇为和美。
周顾对卢县令非常满意,满意到还出手帮他整治辖下的刁吏。你知道的,周顾最擅长冷水煮青蛙,他不动声色的联合县内地主,只要县衙贴出收税捐的告示,就由曹家统一负责运送,主动交到县里。连那自耕自种的小农民也被他拉进来,缴税有困难的,由曹家先借出,收成时再还,利息非常的低。
这是从根本上断绝刁吏上下其手的机会,明里踊跃,暗里挤兑。后来连商人都醒悟过来,不让刁吏有上门收税打秋风的机会。那些刁吏想使绊子,却被周顾使阴招栽赃嫁祸、东窗事发…可说三十六计用遍。
油水太少,恶役刁吏只好灰溜溜的求去,只剩下一些年轻还有抱负的,和一些稳重持事的积年老吏?斨猩踔劣形仪f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