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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轩,本来我可以放过她的。
也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我终将一错再错。而这就是我逃不开的宿命,无法掌控……
……
又量几日未去朝中,只因不想见他,即使见了亦无话,往事已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让它到此结束,让一切随风而逝。
深夜的寂静中,我独自一人立于正麟宫门前。抬头仰望着天上无数的星辰在无限寂静中闪耀着。墨玉般的黑沉中,依稀能见到每一处宫殿那坚硬的轮廓,背着寒冷皎洁的月光,清楚的显现出来。树叶纹丝不动,小鸟儿沉默无声,一切都哑然无语。天地间此时似乎只有一种声音,那便是阴郁的深夜之声。
稳健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伴随着衣摆的飘动,带来了徐徐的令人安心的暖风。是他!
“梦雪,夜已深,早些歇息,莫要站在外面受这寒风。”朱雀靠近我的身边,柔声劝道。他真是尽职尽责,暗香与碧莹早就被我遣退休息去了,我从不需要有人为我守夜,因为朱雀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
“嗯,心中本有些抑郁,出来透透气,现下好多了。不想却惊扰了你。”我巧笑道。
“行了,你去吧。”轻轻推了他一下,我娇声打趣道:“我进去了,你可别像个门神似的一直守在这儿啊。眼下风平浪静的,你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状似轻松的语调,却隐含着心中无限的动容。
“嗯!”他麦色的俊脸之上渐渐的浮起一朵红云,狭长的丹凤眼不自然的望向一边。轻轻的合上了门,心情颇好。也许今夜能睡个好觉。熄灭烛火,一室陡暗,侧身躺下,拉上那暖和和明黄色锦被将自己紧紧包裹,汲取着阵阵暖意。不想方才有些睡意,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沉闷的打斗之声。
心下颇为疑惑,何人竟能在皇宫之中动武。秀眉轻蹙,我连忙起身套上一件薄袄外衣,双脚蹬入羊皮软靴之中,一路小跑着前去打开门。
却见朱雀正与一名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巾的男子过招。一个凌厉的横空扫腿,却只是虚晃一招,银光一闪,朱雀已然拔剑直指那名男子的咽喉。而那保男子也非等闲之辈,优雅而又轻松的屈膝躲过,一个侧滑便是灵巧的换招,足尖一点已是凌空跃起,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却暗含招数,一腿已是劈向朱雀的脊背。然而朱雀亦是好身手,猛然一伏身便贴地倒行数米,轻易躲过。
高手过招,每一个动作都宣泄折那么淋漓尽致,竟是精彩的令人目不转睛,一时间忘却了他们此时正在生死搏斗。那名黑衣男子似乎始终不愿出剑,招数多以躲避为主,看来他并没有敌意。只是朱雀却渐渐出手狠绝,凌厉的剑所横扫而过,直逼的那名男子是连连后退。腾然间我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阵,再定睛看时,朱雀的剑已然被一蛇形软剑层层圈绕住,两人就那样僵持站着,谁都不松手,以内力相耗,凝眉相向。
冰魄软剑!我岂会不识。
“朱雀!快住手!他是我的朋友。”我高声喊道,神色有着几分焦虑。想不到那名黑衣男子竟是寒冰,他们两个我可不希望谁受伤。
“梦雪,你的朋友?三更半夜闯入皇宫?”朱雀凝眉疑惑的问道。
“逸,你也快住手。他是我的贴身侍卫。”再望向寒冰,我朗声说道。
闻言,我眼前又见寒光一闪,寒冰已经收剑回鞘,速度之快已然只是眨眼间。
“好剑法,好快的身手!”朱雀由衷的赞道。
“彼此彼此。”寒冰缓缓摘下了脸上蒙着的黑巾,露出了那张湿润如玉,飘逸若仙的俊颜。
“原来是你在楼兰城中我见过你一次的。我想起来了,你是郝连逸!天龙山庄的当家之主。你就是那个替梦雪稍口信、带信物找皇上之人。如此说来,方才的那便是冰魄软剑了。听闻冰魄软剑柔时则如缎带,硬时则如玄铁,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朱雀恍然道。
“你也不赖,身手与我不分伯仲,天下绝不超过五人,又身在这皇宫大内之中。不知阁下是青龙还是朱雀?”寒冰拱手作揖道。
“在下朱雀。”朱雀挑眉回道。
此时我已然迎上前去,语调有着一丝激动,柔声问道:“逸,你怎么来了。这皇宫之中守卫极其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没事吧?”
“梦雪,我来龙城有些日子了……”他正欲开口,却被朱雀打断道。
“你的还是进屋中叙旧,你着一身夜行衣,过于引人注目。还是不要久站于这正麟宫门前,以免招人非议。”朱雀凝眉建议道。
“嗯。逸,我们进屋中说话。”我莞尔笑道,便携寒冰一同进入正麟宫的寝室内。
犹有朱雀一人在身后略为不满的嘀咕道:“看来我的侍卫们都是些废物,竟然可以让人将这皇宫之中当做花园闲逛。看来,我要好好的提点他们一下才行。”
回眸微瞪了他一眼,我娇嗔道:“行了,逸武功高强不同于旁人,你就别抱怨了。帮我好好看守着,别让人进来。”
微笑着合上门,我缓步上前,点燃了案几之上的一盏红烛。屋中渐渐的有了些许光亮,昏黄的烛火映上了他俊美的侧脸,时明时暗,虽是一 袭黑衣却不减仓分毫清灵之气,光与影交错中之中,他仍是那样的飘逸无双。
“梦雪,你没事就好。自从那日从叶赫御敏那回去后,我是整日的心神不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直到听说了骆城与楼兰城都被收复的好消息,我才放下心来。叶赫御敏他没有对你怎样吧。”寒冰急急的问道,言语间盛满了他的关心。
“没有,他不会对我怎样的,他的心中只有野心与战争。逸,他不是都让我陪你一夜了吗?你想他还会愿意要我吗?对了,你去楼兰城替我传信之后为何就不见了踪影,这么些日子你上哪里去了?”我疑惑的问道。我也曾在楼兰城中打听过他的消息,只知他出了楼兰城后,也没有返回骆城,不知上了哪去。
“我自将那天龙银号的通况玉牒交与叶赫御敏之后,只因不知你们多久才能将骆城收复。是以,我去了楼云州及西胡州其余几间银号的分点,将这部分钱款一一冻结,并且全部汇往豫州总号。梦雪,你一女子尚且为国分忧,是以我也当尽心效力。”寒冰凝声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现下你为什么又来了龙城?这擅闯皇宫,若是不小心被抓住了,可是死罪。你也太冒险了。”蹙眉,我嗔怪道。
“梦雪,我想见你。想亲眼见到你平安才放心,我来龙城之中已有好几日了。一开始一直都没有打听出你所在的宫殿,也花了些时日仔细观察这皇宫御前侍卫的轮班换岗。时至今日,才从两个送膳的宫女口中得知你竟住在皇上的正麟宫中。所以,我便挑了这个空隙来,想不到已是躲过了重重守卫,竟然你的正麟宫门前还有人把守。”他缓缓道来。
“朱雀一直保护着我。”我微笑着,又道:“所以,你无需担忧我的安全。”
“是吗。”闻言,寒冰竟是苦笑一声,神情落寞,开口道:“看来,皇上待你不薄。”
“逸,我……”我迟滞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心中感慨,曾几何时,我们的每一次见面,谈话总是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谁都有愿意轻易提起那敏感的话题。他不敢问,我亦不知如何作答。我与他有着那三年之约,可如今的状况,注定了我只能辜负他。
“逸,对不起,我……”该解释的总是要解释的,逃避又岂是良策?正当我艰难的开口,想要向他诚心的道歉,委婉的告知他时。
寒冰却突然出声,急急的打断了我,凝眉说道:“梦雪,别……别说出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行吗?”轻轻掬起我的脸,他仔细的端视着我,俊眉舒展,双唇微颤,溢满柔情的目光是静静的洒落。想要将我牢牢刻在心中一般,流连过我的眉眼,我娇艳的红唇,玲珑有致的身段,最终目光停留在了我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瞬间那满目的柔情都化为了震惊。
而他,终于注意到了。所以,对不起,逸,我只能辜负你。
“梦雪,你……怀孕了?”寒冰怔愣的问道,不自觉的声音都似在颤抖着。是的,也许这个事实将他心中最后那一丝希冀的泡沫也无情的刺破了。一切都无法回到过去,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天龙山庄,不知一切会不会不同。
“嗯!”我颔首默认。
气氛在煞那间僵滞,屏住呼吸,周遭也似再无一丝空气流动。沉寂!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沉静!静的只剩下我与他的呼吸之声,成为这个夜晚最单调而又哀伤的曲子,寂寞的吹奏着。谁都不知再该如何开口,又该再说些什么。
意外的是,门外竟然又响起了一片嘈杂声,依稀听见:
“勤王殿下,娘娘已经歇息了。还请不要入内打扰!”是朱雀的声音。
天!竟是司慕勤!这半夜三更的,他从合谷跑来这里,这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
“歇息?你是在睁眼说着瞎话吗?明明屋内还点亮着烛火。朱雀,你这个御前侍卫统领,什么时候沦落成了看门犬?”是司慕勤那嘲讽的语调。
“勤王,这正麟宫。蓝贵妃亦是皇上的人。皇上委我以重任,近身负责娘娘的安全。这么晚了,你们身份有别,还是莫要惹人非议的好。”
“你若是识相,就少管闲事!”冷冽的语调。
糟糕,这司慕勤可不好对付。
“逸,你快躲起来!”我双眉紧蹙,神色有些凝重,小声的同他说道。拽了寒冰,就将他拉入侧门,沉声郑重的嘱咐道:“逸,今夜勤王不知缘何突然到访。你且在这前厅之中等着。切忌!无要事千万不要出来。这勤王不好糊弄,万一让他发现你在这里就难办了。我去想办法尽快将他打发走。”
“梦雪,你自己也要小心些。”寒冰皱眉关照道,有些不明所以。
这司慕勤为人桀骜不驯,思维不同常人,听闻经常有着惊人之举,现下我是体会深刻。赶忙将衣服拉整好,轻揉发丝使其稍显凌乱。
外面似乎仍在争执着。
“不行,守卫她是我的职责,今日谁人也休想入内打扰。”是朱雀正厉声说道,声音听起来已是十分的恼火。
“哼!本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