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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着一些大洋,都是我攒下的,先是你大嫂保管着,都没花,她攒了一辈的钱,自个又花了几个呀,你就别怨他了。”
老五跪在炕上放声大哭,还不时的夹杂着大吼,敏瑜听见赶紧的进屋了,他看老五一嘴的血,还在不停的哭着、骂着。敏瑜过去拦腰把老五拖下来,他知道老五再这么下去命也该交待了。
敏瑜把浑身血迹斑斑的老五抱回了西屋,放倒在炕上是老五的神志已经不清醒了。
敏瑜给他弄了点药,打算让他下街,淑慧也顾不得老五不愿意去了,收拾了东西给老五换上干净的衣裳,二憨找来了小队的马车,铺好了褥子把老五抱了上去,二憨心里发酸,这么大的个子,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家里乱成了一团,老五已经坐着马车下去了,剩下的人忙着张罗老大的丧事,作为孝子的敏之披麻戴孝的给来人行礼。把该办的事都分派下去了,也就慢慢的进入了程序,人们不再干啥找不找头了。
院里又一轮的吵灵停了下来,就听见外头传来哭声,紧接着就听见有人说:“五婶,这是咋啦?”
接着就是哭声开始一个人,慢慢的二个人三个人渐渐哭成一片,院外的哭声竟是比院里还要大。
敏瑜跑出去站在台阶上往下看,老五静静的躺在车上,胸前满是血迹和灰尘,敏瑜直觉眼前发黑,他手扶着头缓缓的靠在门框上,过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淑慧已经让人搀了进去,二憨抱着老五又回来了,他轻轻的把老五跟老大放在了一起,眼里蓄满了泪水,他悄悄的抹了一把。
淑慧哭的死过去一回,家里的孩子都不在,敏瑜去给老五换衣裳。农村的习俗很奇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就开始备下自己死后的物品,就像棺材,一般五十以后就开始备下,年年的上一道清漆,一直到人死。
老五病了这么久,寿衣和棺材都是现成的。敏瑜打了一盆水,细细的抹去了老五脸上的血污,小心的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仔仔细细的给他擦了一遍身子,翟毅过来给他剃了头,帮着敏瑜给他穿上了衣服,敏瑜掉着眼泪做完这些,整个过程他的神情都庄重认真,只是不时的抹一把眼泪。
翟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哭了,眼泪掉你五叔身上不好。”
杜志远是跟着淑慧下街的人,敏瑜过去问杜志远怎么回事。
杜志远一身的土,衣服上还有一块块的血迹,他红着眼睛,手里的眼镜上都是泪水,他哽咽着说:“没到村口五叔就醒了,看着在车上知道要下街,死活都不去,硬要下车,他说大爷送出去呢,就要回来,折腾一会儿没劲了,就不说话了,又走了一会儿,他突然的从马车上跳下去了,拼命的往后跑,等我反映过来追上去的时候他就不好,抬到车上就只有进气没出气了,到家就不行了。”
敏瑜死盯着杜志远,忽然给了他一拳,哭着说:“让你看个病人你都看不住,你就是废物。”
杜志远没提防敏瑜给了他一拳,一下子懵了,敏瑜打完一拳不解气又打了一拳,打的杜志远鼻口流血也不知道躲,只愣愣的站在那,敏荃看见使劲的把敏瑜抱住了:“你疯了,他是你姐夫,五叔死了跟他有啥关系,你打他干啥。”
敏瑜红着眼睛,气呼呼的站着,杜志远还呆呆的站着,敏菊拿手绢给他擦鼻子,敏瑜的拳头那是多大的劲头呀,又是在盛怒之下,杜志远只觉得头疼欲裂,鼻子木木的没了知觉。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咧嘴说:“你小子下手还挺狠。”
敏瑜看他一眼转身走了,他直直的跪在老五的灵前,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在这个家里和他最亲的就是老五了,小时候带他们玩,教他识字,给他讲故事,这些他在自己父亲那里没有得到,在这个五叔身上都得到了。他爹走的时候他也伤心,可是没有这么深的体会,这次他是痛彻心扉。
天完全黑的时候,敏璋姐俩个回来了。淑慧没看到程明达跟着,就知道敏萱没有得到程敏达的认可,叹了口气,娘几个抱着头又哭了一回。
寂寂的夜里,不时的传来蛐蛐的叫声,还有不知名的鸟在鸣叫,山风呼呼的吹过,给这寂静的夜空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敏瑜几个在灵棚里默默的守着,时时烧点纸钱,烧纸燃起的火光明灭不定,照着敏瑜的脸阴晴难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敏之要商量老大跟谁合葬的事,谁也没说话,敏璋恨着季兰香就说:“当然是跟先头的大娘并骨了,谁家跟填房并骨的。”
敏之叹了口气说:“我的意思也是跟先头的并骨,可是我大没死的时候说了,他死了要和我娘并骨。”
淑慧过来冷冷的说:“你五叔死前跟我说了,让他跟先前的并骨,季兰香算啥东西。”
淑慧固执的认为如果没有季兰香他爹的那一棍子老五或许能多活几年,可是谁心里都明镜似的,老五的病不过是拖日子罢了。
老坟地里,一起开出两个坑子,一个是老五的另一个是老大,哥俩前后的被送到了地里,女人哭着送到半路,看着男人们进了坟地,老五顺利的下葬了,而老大要和前头的媳妇并骨,慢了一步。
看着老五的棺材稳稳的落进了坑里,不知道谁先扬了一锨土,敏瑜憋着一口气,使劲的把土往坑里填,慢慢的坑子被填满,渐渐的变成一个大大的土包,他停下了填土,找了几块石头搭了一个灶门。
抬棺的陆续的下了山,敏瑜和敏璋都没走,俩人就在新搭的灶坑边上坐着,要给死去的人烧三天的炕,这三天里火不能断,他们要在这守着,一如当年给老三守坟一样。二憨砍了点树枝子搭个窝棚让俩人晚上歇息。
敏瑜在爱秋的坟上趴了一宿,他觉得自己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的,他疼的要死过去了。第二天早晨二憨给他们送了饭过来,他知道他们俩个是不会回去的,直接送过来省事。
敏瑜把爱秋坟上的草都一颗颗的拔了下去,看着重新修理过的坟茔,敏瑜心里暂时的安静了下来。
二憨跟敏璋说:“你们呆半天就回去吧,家里一大摊子事呢,不看死人得看活人呀,五婶那要死要活的你得回去看看吧,我看烧完五七就接走吧,在家她自个想不开咋办。”
他又跟敏瑜说:“石头这一天没看着你到处找你呐,昨晚上谁都不找,后来跟小罴睡的觉。”他看着爱秋的坟说:“爱秋要知道你这样该咋想,多看看孩子吧,再不济那是爱秋拼了命留下的。”
敏瑜晚上回来看了孩子又上山了,他跟敏瑜做伴烧完这三天,晚上看着火别烧了山。
时间是疗伤的圣药,烧过五七,淑慧跟着敏璋和敏萱下街了,只等烧百日再回来。
偌大的院子里白天只有柳玉莲看家,敏菊都是不黑天不回西厢睡觉的,她觉得那院里害怕,尽量的少去,后来干脆的和敏瑜换了屋子,敏瑜去了老院,院里摆了许多的草药,来人找他倒也方便了。
自从爱秋死后,小罴就搬回了敏瑜屋里,有他天天的陪着,敏瑜觉得日子还好过些,小罴净给他找事,再不就是让他讲很复杂的课程,这样他也没空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四丫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石头,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可是每次心里都很难受,渐渐的孩子也不愿意跟她亲近,只跟小罴和敏瑜近。
敏菊常往外跑,他们小队开始吃救济粮了,村民手里有粮票,山里人很少出门,这些东西在他们手里没啥用处,敏菊就买过来,一斤的给九两的钱,中间赚一两,布票油票只要卖她都买过来,攒多了就下街一趟,让敏荷偷偷的卖了,集少成多,她也攒了不少了。
敏荃家的孩子以两年一个的速度递增,不光是她们家,村里的人家只要有能力生的妇女都在以两年或三年一个的速度在为齐家沟的繁衍做着最大的努力。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没有一点动静,就是戴金莲,她的肚皮始终没有一点要鼓起的意思,看着村里的年轻女人们挺着大肚子,迈着蠢笨的步子三三俩俩的在讨论育儿之道的时候,她扭着纤细的水蛇腰四处的追寻着敏瑜的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听闲话柳玉莲成心 为孩子母子生罅隙
乡村的夏日宁静而又聒噪,日头高高的挂在天上毫不吝啬的把热情洒向大地,知了不知疲倦的吱吱叫着,一群孩子光着屁股在河水里扑腾,这个夏日永远是他们最喜欢的。
碾道的大槐树下也永远不寂寞,无论男女老少都爱在这里交流着自己知道的故事,谁家的媳妇又怀上了,谁家的小子要娶媳妇了,谁家腌的咸鸭蛋臭了,谁家老婆挨打了,甚至谁晚上睡觉打呼噜在这都在这听到,在这里永远都有话题,没有冷场的时候。
柳八斤的老婆正一脸神秘的跟一个颧骨高高的老女人说话;“知道不?齐家的风水变了,你看看这才一年多死了几个人呀,这是风水不好,犯啥,他们家也不找人看看。”
颧骨高高的老女人说:“可不是咋地,发送完季常有那死鬼他们家就没得好,先是敏瑜媳妇,再是桦林媳妇,现在哥俩就一块做伴去了,这不是要败家吗?”
柳八斤的老婆凑在颧骨高高的老女人耳朵边说:“你知道不,季常有那坟埋的不好,犯烀,犯里烀,这里烀烀一家,我看着他们家就是要败了。”
颧骨高高的女人是柳八斤他大哥的后婚老婆,平时就爱装神弄鬼的,还请个仙,十里八村的信她的人不在少数。
她们俩在这边嘀咕,柳玉莲就坐在离他们不不远的地方,俩人自以为的咬耳朵其实声音一点都不小,旁边的人都听的见,柳玉莲听她们俩说话心里一动,难不成真的是风水变了?要不,就真的找人看看。想到这她坐不住了,起身匆匆的去了四丫家。
四丫正在给敏菊的孩子做小衣,她从没给敏瑜的孩子做过一件衣服,都穿的敏菊家孩子剩下的,其实也无可厚非,在农村都是大的穿完小的穿。
敏菊的儿子会走了,在炕上来回的走跑,敏瑜的儿子还处在四肢着地的阶段,敏瑜出去了,让她带会儿石头,敏瑜在的时候她是不管的。眼见着俩孩子在炕上玩她笑咪咪的缝着手里的衣服,心里想着孩子在穿上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