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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青芸本质上还是个理智的人,在明知道官方走不通后,即便是内心在疯狂的着急,外表却依然是镇定自若,每日依旧是抄抄佛经,逗逗老太太和父亲,好像那个得知三天后全家就要离开天书所在地,格外焦急的人不是自己。
…………
转眼又过了两天。
萧家距离开涪城前往柳州的时间只剩下了最后一日。
“小姐,你看看,还有什么没有带的?”刘氏正指挥手下的小丫头们,努力的压缩着已经打包好的行李。
“……”,青芸环顾了一周,面对着房间里几乎已经被打包空了的场景,知道出发就在即刻,心里是焦灼不已,脸色也不大好看,“随便,嬷嬷你做主就是了,我觉得有些气闷,先出去了。”
“哎呀,瞧我着记性,的确,看着满屋子的棉絮,都是嬷嬷不好,那,绿袖,去陪着小姐。”
“不用,我想一个人呆着。”
“没人陪着那可不行!”刘氏不肯让步。
青芸眉头紧锁,她的克制力已经快到了极限,“要跟就跟吧,但是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
“是。”绿袖感觉到她情绪不好,自觉地远远缀在青芸的身后。
…………
小花园里。
青芸坐在亭子里,眼光却非常苦恼的盯着那个被花盆掩盖住的墙洞。
近在咫尺,但又远隔天涯。
‘难道,这就是老天爷对自己救了甄万株,改变历史,所给予的惩罚吗?’她神情落寞的低下头,“可是,这个代价是不是太不平等了?”
青芸记得,上辈子,是在两年后的花灯节上,自己因为和青燕赌气,带着一个大丫鬟离开了大队。然后在经过一家卖云吞的摊子时,看到一个乞丐正找摊主讨要吃的。那时的自己,心肠软得很,看到那个乞丐似乎饿得厉害,就花了八个铜板请他吃了一大碗。
最后那个乞丐说愿意报答自己,将自己带到他在城东的窝棚,拿出一个黑乎乎的本子。那东西,就是后来的《天工秘录》了。最后那个乞丐走的时候和她说,那个东西是在一次本城寺庙布施的时候,他在墙角的一个缺口处挖出来的,包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很漂亮的金钗,不过那个东西被另一个厉害的乞丐给当场抢走了。
“唉~~”想到这里,青芸不由得更为无奈,这个事情的发生是极为的偶然的。如果时间早一点,比如现在,她可以去寺庙那里挖,但是晚一点,没准那个乞丐就会将它随便点火取暖了。
而她作为后宅的女子,本来行为就受限,这随着父亲一去,别说两年,也许是二十年,甚至是永远,自己都没机会回到这涪城,那她到那里再去捞这东西?
就在青芸异常苦恼,自我埋怨的时候,一个含着笑意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哟,这是哪家的小娃娃啊,瞧这一张小脸,比城东包子李做的百褶包子褶子都多~~”
青芸被吓了一跳,探头一看,一个身着褐色衣衫的年轻男子正从亭子沿边倒垂着看着她。
这人!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心怦怦直跳,强自镇定的呵斥道:“你是哪里的毛贼,这可是官员的后宅,活得不耐烦了吗?”奇怪,绿袖哪里去了。
看到她义正言辞的样子,来人首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心想:小娃娃诶,面对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说这话的确没错,但是你不过是个胖乎乎的小女童,气势就差多了,不光吓不住人,还会笑死人~
“哟,还毛贼,小哥我可不是毛贼,我是大盗,”年轻男子一个翻身,就稳稳的落在亭子里,“你在找那个穿着花夹衣的丫鬟吗?她被我点倒了,就在那边花丛里。现在没有了后援,你是不是很害怕啊,很恐惧啊,哈哈哈哈~~~”
青芸本来对于这莫名出现的男人很是防备,甚至决定,若实在跑不掉的话,也要和他同归于尽……但是看到紧接着的一系列行为……只能用扭曲的语调挤出两个字:“变态”。
“哈——呃,”男人被呛到了,“你个小娃娃,怎么这么不可爱呢,面对突然出现的外人,你都不尖叫,哭泣的吗?”
青芸给了他一对白眼,然后镇定的无视 ,“尖叫、哭泣,你就会放了我吗?”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应该不是来对付自己的,不然早下手了。
男子有些无语了,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小大人的小孩,“你都不知道害怕吗?”
青芸扭过头,不想理他了。自己本来心就烦,还遇见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少根筋的男子,真是——
“喂,喂~~小毛孩~~~”来人锲而不舍的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摸来的树枝戳着青芸。
不理。
扒拉一下。
还是不理。
再戳一下。
爆发了!
“我是女孩子,不是小毛孩,还有,你对着一个淑女用树枝戳,还要不要脸啊!”青芸猛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的冲着正蹲在她脚边的男子吼道。
男子摸摸后脑勺,“脸是个什么东西?”
“……”
“哈哈,逗你玩的!”男子乐得眉毛直跳。他本来是被师兄追出来的,但是在通过这家屋梁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女孩正用着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眼神低低自语,一向都喜欢鸡飞狗跳的他自然不会放过逗弄小家伙的机会,于是故意恐吓,然后装疯卖傻,直到对方彻底破工。“看看,现在鲜活的你不更可爱一些吗,干嘛要伪装自己?”
伪装?!青芸瞳孔一缩,“你到底是谁?”自己难道被识破了?
“无名。”嘿嘿,瞧这小样急的,果然,别人的不开心就是我的开心~
“……你是在忽视我的脑子吗?无名,好歹编个比较像样一点的!”青筋一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那,就名无怎么样?”
“我刚才竟然觉得你是个正常人,实在是太对不起你了。”面无表情状。
“小小年纪,嘴真毒,难怪师父总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狠狠一眼刀,“嘴毒?虽然我一向比较自傲,但是在这一点上,自愧不如!”
“嗨,你在夸我吗?其实这不算什么,这不过是太多优点的其中一小点罢了~要知道,小哥我小时候比你可聪慧多了。”得意洋洋状。
“你——”青芸看着他一副讨打的样子,突然反应了过来,她竟然一直被对方带着话题!看来此人绝对不好对付,算了,本来也不认识,只要他不来找自己麻烦就算了,“(~ o ~),我家人估计快过来了,你走吧,我也不追究你擅闯民宅的事情了。”说完,拍拍褶皱的裙摆,往回走。
“诶~这可不行,我还没讲够,你怎么能走?”
“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青芸眯起了眼睛,“根据你来去自如的本事,还有你极力隐藏的气质,你的出身绝对不低,干嘛非和我一个小孩计较?”
可能是感觉到青芸真的生气了,男子也稍微收敛的一些,“嘿嘿,好玩罢了,别这么紧张。”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请你离开。”
“不。”
“滚?”
摇头。
青芸气结,这人真是没脸没皮至极!“那随你好了。”她也不急着离开了,反正走不出这府邸,坐在着欣赏风景也不错。
半响。
“喂,生气了?”男子拿着树枝又戳了一下青芸的肩膀。
不理。
“诶,小朋友,和我讲话好不好?”
无声,无视。
“哎呀,只要你和我讲话,我什么都答应你。”男子最怕无聊了。
本来打算继续冷漠对待男子的青芸,听到这句话后,灵光一闪,“什么都可以?”
“呃,只要无害于大义的,都可以。”
“哼,真看不出来,你还是爱国之人?”青芸压住对方继续的话语,不然有会被无知无觉的带到其他地方去,“我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哦~”男子点点头,衣服了然状,“原来小女童春心萌动,要看情郎啊~”
青芸觉得满头的青筋都起来了,忍!“情郎!你觉得你个小孩子会有情郎?”
“那也说不准~”双手一摊,表示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带我去城北的会安寺。”一字一句的说道。
男子一愣,他没想到青芸竟然会提出去寺庙,“寺庙啊,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青芸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一抿嘴,微微一笑,“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对认识的每一人讲,你,庆隆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余豚旻,是个六岁还尿床的家伙!!!”
她说为什么觉得这种不着调的行为有些熟悉,原来是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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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处?”青芸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一抿嘴,微微一笑,“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对认识的每一人讲,你,庆隆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余豚旻,是个六岁还尿床的家伙!!!”
她说为什么觉得这种不着调的行为有些熟悉,原来是这个家伙!
男人本来笑嘻嘻的脸庞听到这句话后,顿时一僵,眼神变得跟刀锋一样,看人都跟刮骨似的,“小丫头,看不出来你还知道得蛮多嘛,不过,我确定认识的人中没有你,那么告诉我,”他伸手挑起青芸的下巴,典型的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
要说青芸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不害怕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重生了一次,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她的记忆里,余豚旻可是个鼎鼎有名的豪杰,不爱慕名利,不讲究虚荣,为人仗义,而且不受礼制的束缚,总是只身云游各地,一切只随自己的心意,活得超级痛快,让人羡慕。当然,这是大史63年以后的事情,他现在只不过是个还没有创出头的小青年。
本来青芸这种闺阁后院女子是不可能和他有什么交集的,但是因为《天工密录》上的一种处理材料的方法,两人曾经私下里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也算谈得来。不过,当时和青芸打交道的是人近中年的余豚旻余大先生,那时的他虽然嘴上也很不着调,但是在女士面前还是很有修养和涵养的,一点也不像现在一样,是个冒冒失失的顽童,也难怪青芸一时之间没有将人对上号。
青芸眯着眼睛瞪了一眼他,挥手打掉自己下巴上的手指,她最厌恶这种男人不尊重女人的手势了,“你就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