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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禄还未回过神来,男人已经抱着小娃儿跨上马背,闪电疾驰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马蹄声传来,帮灾民处理伤势的皇甫羽晴缓缓抬眸,只看见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方,水眸深处闪过一抹异样复杂,这男人爱憎分明的性子还是那么明朗,渗不进半点水份。
嵇禄的眸光不由朝长皇子的方向望去,南宫龙菁显然也已经注意到南宫龙泽的离开,眸底划过一抹狡黠精光,而老百姓里此时也传来窃窃私语声,显然是正在议论刚才策马离去的那位平南王,眉宇间可见,对男人的态度不甚满意。
南宫龙菁唇角的笑意却是越漾越深,护主心切的嵇禄皱紧眉头,正想开口说话,不想此时另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正在替伤者包扎的皇甫羽晴开口了:“乡亲们误会平南王了,太后娘娘重伤,现在就等着平南王寻得的药回去救命,所以平南王特命民妇和嵇副将留下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让我们代他表达对乡亲们的歉意。”
闻言,百姓里传来一片哗然声,不难听见其中有的声音是支持南宫龙泽的——
“我就说平南王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战死沙战连眼也不会眨一下的英雄,若是没有苦衷,他怎么可能会置老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是啊,我也正纳闷呢,原来是太后娘娘受了重伤……”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皇甫羽晴温婉淡然的一句话,无形中替那个负气离去的男人化解了民怨,不禁让嵇禄心中也暗暗佩服的五体投地,将这位声音像极了王妃的女人多打量了几眼,同时附和出声:“在下嵇禄,奉平南王之命留下来帮助乡亲们……”
说着,男人已经捋起袖子开始搬石挖泥,更加平抚下来受难百姓们的情绪,很多村民也加入到救援中,越来越多的伤者被人从泥泞里救出。
南宫龙菁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暗色,他精心设计的功劳怎么能让人抢了锋芒,南宫龙泽明明就是负气离去的,可偏偏留下来的这两个人不仅帮他掩饰了干净,还略施粉黛的为他染上一层颜色,让南宫龙泽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更好了。
他种下的树岂容外人乘凉,南宫龙菁深邃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看似不经意了朝着不远处的一名士兵使了个眼色。
救援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突闻一道惊叫声响起:“大皇子,你已经受伤了,先歇会儿吧!”
“不行,先救百姓要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南宫龙菁稳沉的嗓音响起,一把拨开那名士兵紧拽着自己的手。
“大皇子受伤了,他的手正在流血……”
“大皇子身份尊贵,还是先歇会儿吧,先包扎伤口止血要紧,别伤着玉、体……”
一道道声音清晰逸入女人耳底,皇甫羽晴连头也没有抬,低垂的眼敛闪过一抹轻蔑冷意,那男人的花样倒还真是一出接连一出,别说南宫龙泽看着恶心,连她也快要看不下去了。
皇甫羽晴清冷的目光透过人缝,看向被围在最中央的南宫龙菁,嘴角扬起一抹笑,极淡,却透着说不出的深长意味:“大皇子想尽自己的一番心意,乡亲们就不要勉强了,流一点儿血也要不了命,大皇子一定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女人这番话,顿时将南宫龙菁推到巅峰,原本只是想装装样子的男人这会儿算是连个下台阶也没有了,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诲暗,眸光投向皇甫羽晴。
对视上南宫龙菁的眼睛,皇甫羽晴唇角微微上扬,看似恭敬的欠身算是向男人行礼,很快视线便再度移回到手里的工作上,认真仔细的帮伤者处理伤情。
虽然面色佯装平静,可是南宫龙菁心里此刻却是恨不得将那个丑大夫生吞活剥了,而在另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经典画面的嵇禄,着实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对相貌丑陋的洛大夫再添几分好感,那个看似平凡的女人身上,总让人能够感受到不平凡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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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和嵇禄离开已是翌日晌午,受伤的百姓伤势已经全都稳定下来,不过还是有少数村民在这次灾难中死亡,其中还有一个年仅四五岁的孩子,这件事情深深的刺痛了皇甫羽晴的心,只是明知这次灾难与南宫龙菁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可手里却拿不到证据。
嵇禄回着马车,女人坐在车内,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的寂静让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似能够感受到女人内心的情绪,一向不擅言辞的嵇禄极其难得的主动开口。
“洛大夫……老家是哪里人?”嵇禄不自然的润了润嗓子,其实他压根儿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个问题,却似乎真的是不擅言辞,开口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和气氛。
马车徐徐朝前,皇甫羽晴清婉的嗓音从车内传来:“很远……”
“哦!”嵇禄应了声,他的问题等于没问,女人的回答也等于没有回答,语拙的男人接下来又顿了,抿了抿下唇没了声音,他实在是不擅长聊天,特别是和女人聊天。
安静了一会儿,不想马车内缓缓传来女人的声音,皇甫羽晴轻柔的嗓音透着极其令人亲近的慵懒:“听说嵇副将刚刚成亲了?恭喜——”
“呃……还……还没呢!因为在下一直想等王爷回来主婚,所以……延期了!”嵇禄醇厚的嗓音竟透着几分羞涩,被一个并不算熟悉的陌生女人问起私事儿,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那嵇副将大喜的日子,一定要记得请我去喝杯喜洒。”女人略带趣意的戏谑嗓音从马车内传来,让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自在了些。
“呃……好,好啊!”嵇禄显得有些拘谨的笑了两声,明明和这个洛大夫并不相熟,可不知为何却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好感,难道是因为她与王妃其极相似的嗓音。
一路行走一路聊着,眼看城门就在前面不远处,突闻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皇甫羽晴撩开轿帘朝后望去,看见为首高头大马上的男人,正是大皇子南宫龙菁。
南宫龙菁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深邃的鹰眸划过一抹异色,眸光看似不经意的从自己纱布包扎的手掌淡淡划过,正是因为那个丑女人的一句话,害得他那只受伤的到现在已经开始红肿化脓,此刻正疼得厉害。
手中的缰绳用力一扯,男人胯下的骏马疾驰,很快与皇甫羽晴所乘的马车并驱而行,森冷的嗓音从车外传来:“听闻洛大夫医术高明,那就烦请洛大夫去一趟本王的行宫,仔仔细细的为本王检查一下手伤。”
闻言,嵇禄眸底划过一抹异色,显然能够听出来大皇子这是来者不善,不难猜出是因为之前女人说过的那番话而迁怒于她。
“启禀大皇子,我家王爷吩咐,让洛大夫回宫便去慈心宫为太后娘娘治疗腿伤。”嵇禄低沉出声,抢在女人前面做了回答,俨然一副意欲保护皇甫羽晴的模样。
“呵!混帐东西,你这是在拿你家王爷来压本宫吗?”南宫龙菁冷哼一声。
“大皇子息恕,末将绝无此意。太后娘娘的腿伤还等着洛大夫回去治疗,皇上也在慈心宫等着,敦轻敦重,还请大皇子自己衡量……”嵇禄低沉的嗓音不疾不缓逸出,虽显恭敬,骨子里却亦透着不卑不亢的傲气。
南宫龙菁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两下,不再说话,没想到南宫龙泽身边这个平日里难得吭一声的嵇副将,竟是这般伶牙俐齿。
马车内,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满意浅笑,嵇禄这小子还真没让她看错,虽然面对女人说话都会脸红语拙,可是关键时刻还是个果断的硬汉,将风灵托付给他,她也能放心。
第三百五十三章 能厚颜无耻到什么程度
南宫龙菁幽暗的鹰眸越来越暗,一口气憋在心里着实难受,不过眼下他却也没有其它办法,若是因此而耽搁了太后娘娘的腿伤,那他之前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也就全都白费了。
“勿庸置疑,当然是皇奶奶的腿伤更重要……”南宫龙菁犀利冷冽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嵇禄的俊颜,心里琢磨的却是总有一日他会好好的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教训一顿,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南宫龙菁一行人马走在前面,嵇禄和皇甫羽晴乘坐的马车渐缓落到后面,浩浩荡荡如长龙的队伍朝着皇宫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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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心宫,皇甫羽晴的脚步还未迈进殿门,便听见殿内传来太后娘娘愉悦的笑声,可见她不在的这半个月里,太后娘娘的伤势并没有恶化。
迈入殿门,皇甫羽晴一眼便看见了身着暗紫云纹联珠对牡丹纹锦衣的太后娘娘,紫色的丝线在裙摆处绣着祥云图案,裙裾边沿用红线金丝勾勒出了朵朵牡丹,不仅整个人看起来雍荣华贵,也衬得老人家的气色好出许多。
太后娘娘坐在木制轮椅上,殿内此刻还聚集着不少人,除了早她一步回宫的南宫龙泽,皇上南宫彦、张皇后和梅贤妃也都在这儿,不过太后娘娘欢愉的笑声却只是因一人而起,那便是坐在老人家对面的椅子上那个贪吃的小娃儿。
此刻不仅仅只有太后娘娘在笑,就连旁边坐着的南宫彦等几人也都在笑,除了南宫龙泽,他脸上不仅没有笑容,反而让人感觉到还有一丝窘迫。
“阿离,再和祖奶奶多说些你爹这次出宫在外面闹的窘事儿,皇奶奶还有好吃的东西赏你。”太后娘娘几乎要笑岔了气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额头,站在身后的丫鬟也偷着笑。
“皇奶奶——”南宫龙泽一张俊颜也不禁憋出淡淡红晕,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了,没想到阿离这小子竟然将他忘带钱袋,后来充当他们母子车夫的事情也拿出来讲给大家听,着实让他这位平南王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不过更让南宫龙泽没有想到的是,太后娘娘听完乐成这样也就罢了,竟然不惜用美食来you惑阿离,刨根问底的要挖出他的窘事儿来,还真是令人头痛,他若是再不站出来说句话,还真猜不准阿离那小子后面会爆出什么猛料。
看见皇孙脸上的窘迫,太后娘娘笑得更欢乐了,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