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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城防已经赶到救火,紧急撤离的邻近起火地点的人们已经撤到安全地带。
“麻烦,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在两个高大男子的护送下,拨开围观群众,直往内圈前进。少年手中,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半大男孩。
可惜男孩除却相貌,眼睛却是呆直的,像个无生命的木偶娃娃,只有从他紧紧抓着不放的少年的手,才看出他是有生命意识的。
“挤什么呀,都没有了,现在进去什么都没了,谁会像那个疯子一样,还拼命往里面冲,这都冲进去三回了。”
说话的大叔显然是围观了许久,鼻子上已经有了一层黑色的烟灰。
像在应和着大叔的话,一团黑影从火场中冲出,抢过一个城防灭火队队员手里的水桶,哗一下就把那水往身上倒。
对这“疯子”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的大叔分析道:“看样子是要再进去,瞧那年轻的身板,没了多可惜!”
听到大叔说话的围观者也都发出感慨,与此同时,少年也认出了那身影,“他”牵着的男孩出其不意地发出个单音节词,让少年喜出望外,对着那准备再冲入火场的身影喊道:“青痕!”
被召唤的人闻声,猛然转过头,不知是被浓烟熏红还是情绪上的波动,充斥满红丝的双眼一下子捕捉到那呼喊他的人,一双红唇在覆盖了烟灰的脸上显得格外艳丽。
是那个声音没错,那个略带低沉的,让人听了随时都能冷静下来的声音。
然而青痕知道,让他冷静下来的,不是那个声音,而是声音的主人本身。
他从小父母双亡,被一户亲戚收养,每次亲戚外出,都会叫他要照看好家里的孩子,就是青冉。
于是,他知道了他的任务,就是要照顾好那个不会说话,不哭也不闹的小表弟。如果青冉不吃饭,那他也就不用吃饭,如果青冉不睡觉,他就要被叫到屋外去劈柴火、挑水。
后来亲戚那里闹饥荒,有一天,亲戚一声不响,把他和青冉带到一个很远的地方,骗他说要去买东西,让他们在那里等,结果就再也没去接他们。
那个时候的青痕虽然年幼,但他在亲戚把包了几张烙饼的包裹交给他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亲戚的打算。所以他等了一天后,就没继续等下去,毅然带着青冉启程。
在干粮吃完,没地方打工的下,无奈兄弟俩流落街头。
即使在最困顿的情况下,青痕都没想过要离开青冉,青冉就跟他亲弟弟一样,他是唯一一个,不管别人对他多好或多坏,都不会出现第二个表情,另一种想法的孩子。
在青痕见惯了那些嫌恶的嘴脸后,青冉那一贯的纯净得如原石的表情,成了他的依靠,他总是在那里,找到最初的自己。
后来有一天,他碰上长乐宫的人,因为长了张好皮相,于是被收留,培养成杀手。
训练的过程是非人的,但青痕只要想到能让弟弟有地方容身,不用受欺辱,他都会咬牙挺过去,因为他知道,世上没白吃的午餐,只有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弟弟才能有更好的生活,这就是交换,当然或许青冉并不稀罕那些。
所以他才会纵容那些窥觊他的人,因为在这世上,没有人会无条件对他们好,一切都必须建立在交易上。
他一定要确认那人无法医治弟弟的病,才会将那人杀死,在此之前,他只会任那人予取予求。
凌慕雪曾经说过,用蛊毒逼对方,不怕对方不说。
不可否认这是个好主意,但如果有些人宁死不屈呢?以己度人的青痕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医治青冉的机会,所以并不赞成用蛊。
一个武者,一旦有了弱点,便是死穴,纵有千般武艺,也只能任人拿捏。
活了二十多年,他一直认为,人与人之间,只有相互利用的关系,也那么坚信着。
打破青痕长久以来信仰的人,正是此时他快步朝“他”迈去的——李悦。
青冉的住处,是朱馞儒帮他们选的,一来接近后*庭*欢,二来周围还算幽静。
却没想到会因为小孩玩烟火没及时扑灭,火势蔓延,又适逢这几天天干物燥,夏季已到,气温正逐渐升高,夜风一吹,就轻易酿成通天大火。
住处被烧,只有先行把青冉安置在后*庭*欢。
许久没回到这里,原来那面当初李悦跳窗而出的墙壁已经爬满了绿色的爬藤,是念烟听了她的想法,叫人专门培植的。
夜风吹过,翻起一波一波的碧浪,树叶婆娑声让夜愈显静谧。
火已经被扑灭,剩下的就是收拾的工作。
李悦想起老府尹带着接他班的新府尹赶到火灾现场,见到她时,那一脸了然的表情,好像有她在的地方有事情发生就不奇怪。
接着在新府尹耳边低语几句,新府尹就过来跟她见礼,怎么都让她觉得像是在拜码头。
“想起什么那么好笑?”
一个悦耳的男中音传入耳朵,李悦循声回头,一个高她大半个头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视线。
一身鲜红嵌以银丝祥云锻华服,随意的一个高髻上插着三根长长的红玉祥云头发簪,脖颈间戴着双层的红玉项链。玉润肤白,曾经的少年成长成一温润少男。
“念烟?没,没什么。”
李悦没有了刚才的闲适,没敢直视念烟。
敏感地察觉到李悦的回避,念烟的笑意淡了几分,问道:“你还在介意吗?那天的事?”
“不,你想多了,我理解的,那是自然状态下发生的你情我愿,你也太放心上。”
念烟刚否认了李悦的说法,他背后忽地出现一个阴气沉沉的人,把他吓了一跳。
“青痕,你找东家有事?”
念烟有点不自然地问青痕。
青痕面色不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听到刚才他们的对话联想到什么,不过他的回答让念烟放心,能让青痕真正关心的,也确实只有这个理由。
“青冉想见你,不肯睡觉。”
“我去看看,念烟你回去阁里照看着吧。”
李悦说着,不看欲说还止的念烟,抬腿就走,青痕紧随其后。
来到安置青冉的暖阁,李悦进了里面,却没打开青冉所在的里间的门,而是停住脚步,转身问青痕:“好了,有什么话你说吧?”
“你不进去看青冉?”
李悦摇头,笃定地说:“他睡了,我知道你找我另外有事。”
此时青痕已经换洗清爽,披散的头发垂顺得比洗发水广告里的长发MM还妩媚。
大开的衣襟显示着随意的性感,勾人的胸线在李悦眼前招摇着,令她有些分神。
“说我有事找你,不如说是我帮你解了围。”
“这么说也对。”
没反对青痕的说法,不知道他此时为什么表现得有些愤怒,李悦秉着少惹为妙的原则,推开青冉的房门走了进去,希望他看到自己的弟弟,心里有什么怒火都熄灭了。
来到青冉床前,看着和青痕相似的眉眼,看那张睡脸竟然在梦中露出了笑颜,李悦登时高兴得忘乎所以,回头跟青痕说:“你快看,青冉笑了,他会笑了!”
轻声细语下难掩兴奋的喜悦,青痕却不似她那般,只是怒气在看到李悦的笑脸时有所减弱。
“你怎么会突然回来?”
李悦答得自然:“想见见你们,于是就回来了。事实证明,我回来对了,幸亏今晚带了青冉去逛夜市。”
“是啊,真是多亏了你,那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青痕话虽这么说,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暗气息让李悦心里发毛,不知道她哪里惹了这人,不动声色地起身,说:“说的什么话,大家朋友嘛,夜深了,我回去了。”
“不用?那我刚才帮你解了围,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话头不对,李悦面对青痕的步步紧逼,不得不步步后退。
“你在生气?为什么?”
青痕感觉体内长期以来蛰伏的猛兽在这晚,被那把突来的大火给逼出围困的牢笼,直直扑向心仪已久的猎物。
被青痕一个猛扑,李悦一下撞到身后的桌子,桌上的茶具发出声响,让她顾不上身前的威胁,手伸到后面去稳住器具。
“会把青冉吵醒的。”
青痕快步走到青冉床前一点,李悦在他离开她身边的时候就往外跑,却在一只脚跨出门的时候被拉了回来。
“你想逃?”
显然,李悦的逃跑行为激怒了青痕,只见他强硬地把她直接压倒在桌上。
“别激动,冷静,会吵醒青冉的。”
青痕并没因为李悦的话而放松动作,而是把她的手扣在头上扣得更紧。
“我已经点了他的听觉,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不只是因为知道你和念烟之间有难以启齿的暧昧,更关键的,是在我知道你回来,去找你的时候,却看到那漫天的大火。”
仿佛那场面再次在眼前重现,青痕剧烈震荡情绪,夹杂着痛苦、绝望、不忍等等的表情把李悦的心刺的微疼。
“第一个在我脑子里闪现的居然是你,然后才是青冉,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你这个比谁都没心没肺的人,我只要有青冉就够了,为什么你非要挤进来,挤到我脑子里不出去。”
李悦面对这样另类的表白,头脑出现一瞬间的空白,直到身上感到些许凉意。
是青痕,拎着水壶,正把水往她身上倒。
身上只穿了单薄的两件半,水很快渗入到皮肤上。
“你知道我把一桶一桶水往身上倒时,心里的感觉吗?那种焦躁不安,心急如焚的心情,你也应该体会一下。”
一整壶的水完全浇到身上,李悦上身的玲珑曲线毕现。
“冷,这样我会感冒的。”
话一出口,李悦就觉得不对,明明一句平常的话,在此情此景下,饱含着邀请的意味。
果不其然,青痕贴近她,在她耳边说:“放心,我很快会让你全身发热的。”
行动加话语,李悦被那记绵长的耳风撩得浑身酥麻。
“那个,青痕,你是不是刚才在火场待得太久,脑子缺氧了?”
青痕邪魅地说:“说话还很有逻辑,这样可不行,我刚才的脑子可是什么都思考不了的。”
说着,他那炽热的红唇紧紧贴住李悦,用力地吸住,似要抽空她体内的空气。一手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