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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撅撅嘴:“夫人为什么不在衣服上绣花,绣只猪——”
“猪怎么了?”
“猪是呆在猪圈里的,绣在衣服上不成体统。再说这猪又小又瘦,肯定卖不了几个钱。”
我哈哈大笑,给她讲麦兜的故事。小翠立在一旁默默地听,上齿咬紧下唇似乎是欲言又止。我问:“小翠,有什么话就直说。”
“猪会说话。夫人是从西域来的吧?只有那地方的人听说会和飞禽走兽说话。”
西域是什么地方?改天问慕容单。我模棱两可地干笑了两声结束这个话题。小翠对我存有疑问,也不敢再问。
这晚是我在梵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小翠在我床旁打地铺,发出轻声的呼噜。我有认床的毛病,很难入睡。木窗打开了一边,我望到外面的天。
据龙睿说,梵的夜晚是没有月亮的。因为没有月亮,夜里云都看不见,天变成了一张黑色的布蒙住了世间的光亮。我便是惊诧于他也知道我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龙睿解答我,那是因为每次阿单去找我时他要替师傅放哨,可从一面叫做灵镜的镜子里观察我那边的世界。最后,他还从百宝袋里取出了一颗白色会发光的圆石交予我说:“这是夜明石。风大会吹灭烛光,有了它,小叶子好找师傅。”短短几句对话,我看得出这是个脑子非常精明且善解人意的小伙子。
阿单说他自己是天下第一恶人,可恶人怎可能收了个如此乖巧的徒弟?想起喜欢口头上说自己坏话的阿单,我摇头叹笑,一整夜更是睡不着。待真正合了眼,已是天露出了鱼肚白。
第三章
小翠喊我醒的时候,我是极不情愿地坐起身。她端了水和漱盂给我漱口。我顿时记起牙刷放背包里一同丢了,不由地牢骚了两句。小翠听不懂牙刷是何物,只道又是西域人的东西。我含了口水正欲吐出,龙睿推门入来。他捧了一个木匣子,笑道:“这是师傅送的礼。”
我打开一看,金黄色的绸缎上放了一把特别的牙刷。刷柄是铜制的空心扁长管子,握起来并不重。刷毛底端缠绕铁丝系在刷柄头上,是用动物的毛发制成,摸起来软硬适中。我拿牙刷放在口里试试,手感口感均比我家那把更好。龙睿又奉上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打开盖子可闻一股清新的薄荷味。我拿牙刷沾了沾瓷瓶里的绿色糊状物,漱口刷牙。这牙膏太爽了,用了后齿间满是薄荷的清香。
“小叶子。可以吗?”龙睿笑眯眯地等我回话。
“可以。转告你师傅我很满意,丢背包的事就忘了吧。”我咕噜噜吐出一口水,伸手向小翠要毛巾。小翠呆呆地望着我嘴角残留的牙膏泡沫。
龙睿抽走小翠手中的毛巾,捧到我面前。我接过毛巾抹抹嘴巴。小翠回神了,端来洗脸水。我洗了脸,小声问龙睿西域是哪里。
龙睿答:“那地方离我们这里远着呢。”
意即我知道了也没用。我跳下床:“你师傅呢?”
“师傅一早闭关修炼。小叶子用完早点,师傅出关,一同去旺泉酒肆。再说,小叶子穿着我们这里的衣服很美,比镇上最美的胭脂姑娘还要美。”
这徒儿的嘴巴实在太甜了。我哈哈笑,拍了拍龙睿的肩膀:“龙睿,你每天吃多少斤蜜糖。”
龙睿抿笑不答话。小翠一会儿望望我,一会儿望望龙睿,低下头。
女人都爱美。被夸明知可能是奉承话,我仍是有点飘飘然。昨晚小翠拿了三套衣裙给我挑,我择了半天,最终选了件叶绿色的。虽然领子袖口没有那件桃红的漂亮,衣服上的花案也没有那件蔚蓝色的秀美,但我是小叶子最爱叶子的颜色。
我小心拎了拎裙子边,走出屋子来到院子。慕容单站在院子中央捂嘴打了个呵欠。我小步慢慢地走过他前面。太太穿了件新衣服自然是要到先生眼前晃晃。不指意他像龙睿嘴巴那般甜,只要他说句“还可以”我也心满意足了。
走了一遍,他闭着双眼打瞌睡。我干脆立定,脸对着他唤了声:“阿单。”就不信他还能故作看不见。他举起左手猛地打过来,我慌忙一闪。他五指往空气中一抓收紧,喃道:“苍蝇。”
小翠嗤一声笑出来。我一眼瞪过去,她惶恐地低下脑袋。
“苍蝇啊。”我娇笑道,拉过慕容单的手,“阿单,你是睡迷糊了吧。我帮你擦擦汗。”说罢我举起帕子。
培养一个妻管严的先生要从婚前开始教育。
慕容单急忙摁下我的手。
我转头慎重其事地对他说:“阿单。看着我。我不是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了,想嫁给你是我叶思平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我冠了你的夫人的名,在人面前你就是我夫君了,你明白吗?”
闻我此话,慕容单一向沉寂的眸子里起了波折。他钩钩嘴角道:“夫人今天的头发还缺了样什么东西?”道完他向徒弟伸出手。龙睿从怀里取出备好的一支玉笄。
我心里甜滋滋地任他把玉笄插过小翠帮我挽的发髻,任他执了我手上马车。马车驶出一段距离,方记起把小翠晾在院子了。
马车在乡间的羊肠小道里晃悠,两边的田野里开满了油菜花。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金黄色,看得人心情舒畅。我把脑袋枕在马车的窗楞上,嗅一嗅飘荡着花香的农家气息。慕容单横躺在马车的软榻上。小翠躲在角落里,怯怯地瞅瞅我和慕容单。大概在她眼里,我这个夫人古怪,不爱说话的慕容单则更令人生惧。龙睿挥着马鞭,马车趟过小路,于午时进入了潘怀镇。
我们现在是在姜国的东部,潘怀镇是姜国有名的布市。旺泉酒肆位于镇的西北面。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小贩们吆喝,文人们谈笑。娇滴滴的姑娘撑着一支桃花纸伞,扭捏着柳腰一步一步宛如芭蕾舞演员在跳舞。姑娘走入了一幢三层木楼子,她身后一群男人色迷迷的眼睛仰望二楼挂的金灿灿招牌“醉香楼”。我拿胳膊蹭蹭慕容单。慕容单极不情愿地睁眼。
“阿单。”我指指醉香楼,“几时带我去里面逛一逛?”
“喔。你要去里面泡妞吗?”慕容单挑挑眉,勾嘴角。
每年他来找我。我这个话唠教了他不少现代流行词汇。瞧他说泡妞两个字眼,有模有样。我一拍他肩头:“你的夫人要去泡妞了,你不怕丢人现眼?”
“夫人敢去,我理所是舍命陪君子。”
他太自信了,我反而心里没底。勾栏院里毕竟不三不四的女人多,我主动带他去勾栏,不是给了他借口出轨的机会。抬眼看看他,他无聊地翻过身睡大觉。我小心为上,道不去了。他背对我的两个肩头微微打颤。我才知道他在耍我,竖起指头搔他痒痒。他反身捉握我手,忽然将头伏到我耳边道:“夫人,勾栏不是女子该去的地方。”他暗哑的调子是严肃的。我有些惧他严肃的模样,可这也是他令我动心的地方。我灿然一笑:“好。”
龙睿掀起车帘:“到了。师傅,小叶子。”
我焦急地探头张望我的酒肆。天啊。同样是三层装修豪华的木楼子,醉香楼是车水马龙,我的旺泉酒肆是门可罗雀。
我一锤慕容单,哭道:“你怎么可以让我的酒肆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了?”慕容单不以为然。
我以未来太太的身份指点家庭的生计:“阿单,我和你是要过平和日子的。家里的钱从哪里来?当然不能跟你徒儿要一辈子,要靠酒肆的生意来维生。”
慕容单牵我的手扶我下车,道:“夫人所言极是。以后酒肆就由夫人来打理。”
知道他是想考验我。我哼一声。
酒肆里匆匆走出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他着了件灰色长袍,脸瘦长,两眼稍细,鼻子尖,嘴上蓄着两片山羊须。朝慕容单和我作揖,他道:“老爷好。夫人好。”
龙睿向我介绍:这位是酒肆的陈掌柜。
陈掌柜领众人进入旺泉酒肆。我一见底层的大堂只坐了零星几个客人,眉头越皱越深。一伙计用杆子掀起一面竹帘,露出了里间。小翠在外候命。小厮搬来一张矮板凳,我踩在上面坐到了铺着竹席的炕上。眼下姜国是春末夏初,热还不是很热。窗户敞开,窗顶的楞垂落下一个壶状的风铃。轻风一吹,白色的小风铃一阵脆响听来甚是悦耳。小厮呈上茶点。
“夫人请试试。旺泉酒肆最有名的小凰饼,根据老爷嘱咐的做的。”陈掌柜亲自将瓷盘挪到我前面。
黄色的芝麻饼,内馅有爽口的白肉,仿制的有模有样。我尝了一小口,酒肆大厨的手艺不错。那是什么原因导致酒肆生意不景气呢?
陈掌柜取出账本给慕容单过目。慕容单要他把账本直接交给我。陈掌柜一双鼢鼠眼睛在我年轻的脸打转一圈,不是很信我能掌管一家酒肆。
得给个下马威才行。思定,我不看他,端了茶碗磕了磕杯盖道:“先搁这案上吧。”
陈掌柜迅速变了脸色,恭谨地把账本放在我桌头。
我指头懒得撩账本,喊角落里的小厮:“你读来我听听。”
小厮战战兢兢回话:“夫人,俺不识字。”
“酒肆里几个识字的?”
陈掌柜答话:“就两个。”
“把识字的,懂武的,厨艺好的,能拉客的,全给我喊来这里。”
陈掌柜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叫人。
不会儿,六个男子整整齐齐站在我面前。我一排扫眼过去,先看样貌,没有一个长得比龙睿好看。我问掌柜:“谁是能拉客的?”
掌柜噎噎唾沫:“拉客,有必要吗?”
“要。当然有必要。你没看见人家醉香楼门前安排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就是专门拉客的。”
“夫人可能有所不知。醉香楼与酒肆不同。”
“怎么不同?赚钱啊,都是要客人上门掏银两的。”我一搁茶碗,说,“把旺泉酒肆的招牌摘下来,换一个。”
“换招牌?!”众人叫。
陈掌柜求助地望向慕容单。
慕容单斯文地啃着小凰饼,模糊道:“听夫人的。”
陈掌柜抹抹汗:“夫人想换什么招牌?”
“旺泉酒肆这名字,一不能生财,二不能保人家平安,三不能像醉香楼让人留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对,我们酒肆就改名为‘醉生梦死’。”我说。
陈掌柜面色灰败:“夫人,这名字太不成体统了。”
“不成体统?我有更好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