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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是服了我了,把头朝向另一边。我猜想他在笑,趴到他背上往他脖子吹气。龙睿进来时便见我在整他师傅,杵在原地噎噎口水:“这个——”
“是什么?”我望见了他手里端的碗,里面的水黑糊糊的于是立即联想到了苦死人的中药,“给谁喝的?”
“小叶子,只是黑豆水。”龙睿急忙解释。
“清热解暑。”阿单说。
“清热解暑不应是绿豆水吗?”我质疑。
“黑豆也能。”
我扬眉,猜得到是那香气的问题。可阿单是这样,他不想说的话,我就是拿把螺丝刀撬开他的嘴巴也无济于事。好吧,跟了他就得忍受他的脾性。我端起黑豆水,喝了两口吐舌头:“不甜不咸没味道,让人怎么喝啊。”
“能喝。”阿单一口咬定。
我以牙还牙:“以后汤里我不放盐不放糖什么配料都不放,我看你还喝不喝?要不要试试,我中午就专门给你炮制一碗无味汤。”
龙睿背过身去。慕容单接过我手里的碗给徒弟,怏然道:“放点盐。”龙睿回身端碗。加了盐的黑豆水,味道仍是差强人意我忍受地喝了。
午睡后,阿单牵我出门,在明日离开京城前想带我在城内逛逛。我方知他早上与两徒儿出门是为了购置田宅的事。陪我们闲逛的有龙睿。宁祥很忙,皇宫里在准备夜宴,宴请的是殊国大使。殊国此次让丞相带婉思公主来到姜国怀有什么目的,我和我先生没有兴趣知道。一路我挽着阿单的手,问的全是我们新家的问题。阿单说,宁祥均安排好了。那地方山清水秀,就是离城镇遥远。我答正好,我喜欢清静。
皇城中也有商业街,就像北京的西单,商贩集中人山人海。随处可望一张张的笑脸,随处可听一声声各具地方特色的吆喝。我瞧着稀奇,看得高兴。阿单爱看吃的,我是普普通通喜爱漂亮的女人。我可以陪阿单观察面点师父怎么做好吃的小吃,阿单站在旁边等我挑好看的胭脂水粉。其实我并不爱化妆,只是看着好玩。兜了两个摊贩我一样都没买,老板和我急,阿单也和我急。牵我的手来到一家金铺,他竟自与老板要了一件付了钱。
我说:“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阿单道:“我送的,你还会不喜欢吗?”
他这下倒是吃定我了。我翘翘嘴,抓起他送的步摇。仔细一瞧发觉他眼光真是不错。记得刚来梵时他送过我一支玉笄,头部形为月牙儿极为朴素,可我非常喜欢。如今我手里这支,蝶翼状颜色斑斓,垂落的五彩明珠耀眼锃光。虽讨我喜,但我想这价值应是不菲,小声问:“多少钱一支?”
阿单把步摇插入我发髻,道:“你要嫁我,总得有些嫁妆吧。”
老板笑呵呵补充:“夫人,老爷多日前便命我们订做的。”
我对着镜子左望望右转转,见是一只彩蝶在头上伴我而行,做工的师傅手艺精湛才能使得它栩栩如生。我脑子在考虑开一家这样的金铺每天能赚多少。
老板不遗余力向我推销其它产品。阿单知道我的心思不在买东西,赶紧拉了我出门。
龙睿已是在酒楼帮我们订了位子。我想起了那时入京城两家酒楼拿我先生与王子丹的噱头争生意,便是偷偷掩着嘴巴笑个不停。我们去的这家位于商业街中心,人如潮涌。我们跻身在人群中反而不容易惹人注目。
小二掀开雅间的竹帘,迎面扑来一阵怡人的香气。原来是一边对街的窗台上置了几盆花。一团团的嫣红在嫩绿的枝叶上招展,如娇滴滴的少女欲遮还羞。此乃西府海棠,为海棠中的上品。再瞧那圆台,名贵的沉香木,弧形的三只腿儿底部是生龙活虎的三只兽头,设计精妙雕工细致。我便是知道这家名为千涛石的酒楼,怕是京城里最好的一家了。
“两位客官,要不要来两段小曲儿?”小二抹完桌子献殷勤。
慕容单问我:“夫人觉得呢?”
“老爷,你来做主吧。”我应。
阿单被我唤作老爷,有点不自在。他挖挖耳朵,向小二吩咐。
小二出去不久,便有人为我们端上茶和点心。龙睿挥挥手要他们全下去,亲自察视所有食具和食品,再亲手为我们泡茶。
竹帘又掀起,这回猫腰进来的是一个拿二胡的老头。我马上联想起谭四娘,咳了两声。当然他不是谭四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卖艺老头。随他入来的还有两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她们身高差不多,面目相似,像是对姊妹。三人向我们福了福身。拉二胡的老头坐在一把凳子上,咿呀咿呀拉起了弓弦。两姑娘端的站态,手挥帕巾,圆润的歌喉将名曲演绎得委婉动人。可惜了我这个刘姥姥逛大观园的,习惯了流行乐曲不懂得欣赏古典乐章,听着听着脑袋瓜左右晃动。别人以为我听得入神,只有我和阿单知道我在打瞌睡了。在我差点失态的时候,阿单及时扶住了我的腰。我坐正,看见龙睿对着我裂嘴。我清清嗓子,喝茶润喉熄火。龙睿接到师傅的示意,打赏三位卖艺的把他们打发走,这才解了我的困意。
我拿了支竹牙签插了一块绿豆饼,尝了尝,味道不错就是甜了点。楼下乱哄哄地喧闹,有人喊:“王子丹来了!”我没来得及把饼噎下去,呛得我直咳嗽。慕容单一手帮我拍背,一手端了个大茶碗咕噜噜地喝。我拭拭嘴边,小声问我先生:“我们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慕容单喝完了一大碗公的茶,道:“可以。”
龙睿喊来小二。小二满头大汗跑进来,用绕在脖子上的毛巾一头擦汗:“客官,你们恐怕这会出不去。楼道廊道全站满了人。王大侠到我们酒楼讲学,不如你们也听一听?”
天下第一恶人听天下第一好人讲学,这个主意是很妙——很不妙的妙。我搭我先生的肩:“怎么办?”
慕容单说:“你不是喜欢看黄飞鸿吗?”
龙睿结完帐,让小二出去,推开了窗户望望下面:“师傅,我先去找辆马车。”
慕容单点头。我就看龙睿从三层高的木楼子窗跳了下去。明知他会武功,仍看得我心惊胆战。慕容单对我说:“夫人,可以走了吗?”
“怎么走?”我斗胆,指指窗。
他拉我到窗边:“抓紧我。”
攸关性命,我双手搂他死紧。
他叹口气:“你不是很喜欢在天空飞来飞去吗?”
我瞪:“那是看戏,哪个正常人会想跳楼啊。”
在我为自己辩护的时候,他带我一跃上了窗台。我很矛盾,一方面想睁眼看,一方面又很怕。喘着气我道:“你等等。”
他等了会儿,我还是犹犹豫豫。他无语了,不再问我揽了我腰就跃下楼。我大眼睁睁看我们两人在空中坠落,心肝儿扑通扑通来回摆动。我的手从他身上一滑,他怕我抓捞不住把我打横抱了起来。我揽住他脖颈,感觉自己在坐索道飞车,呼呼呼沿几座楼壁往上便飞到了楼顶。
我想应该歇口气望望风景了。越过他肩头一望,见跟着攀上来三名黑衣人。又是刺客?我诧异。阿单抱了我又开始在屋顶上飞跑。黑衣人紧追不舍。我焦心了,担忧阿单带着我不好对付追兵。
忽然,黑衣人身后冒出一个红衣人。红衣人哗的一声响亮抽出三尺长剑,急速插入三个黑衣人中间。黑与红揪打成一团。红衣人武功明显胜于黑衣人,嚓嚓嚓几下功夫便把对手通通逼到了绝境。
我想红衣人为哪方侠士呢。屋檐下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呼喊:“王子丹!王子丹!”我朝街道上探望。大街巷道挤满了人,他们疯狂地喊着王子丹的名字,部分人掏出了随身物品往房顶投掷。于是,空中飞满了铜板银锭,书本(我猜这书应是王子丹大侠自传),五颜六色的花朵、逾期金钗,杂七杂八看得我眼花缭乱。可怜那红衣大侠王子丹,在对付黑衣人的同时要闪避粉丝们扔上来的礼品。
待见到一只香喷喷的绣花鞋不巧砸中王子丹的鼻梁,我憋不住了,放声大笑。而这绣花鞋好比绣球,看砸中了心上人,下面的姑娘们立马纷纷脱了鞋子接着抛。鞋雨纷飞,王子丹一挥剑逼退了三名黑衣人,朝我和阿单歇斯底里地叫:“慕容单,你别跑!我与你的决斗永远没有结束——”
阿单抱着我跃下楼顶,稳稳当当落在巷子里。龙睿驾马车来到。阿单扶我上车,与徒弟要了个水葫芦。我就葫芦嘴喝水,嗓子笑哑了。其实距离远我也未能看清楚王子丹是什么模样,想必应是个英俊大侠才惹得这么多姑娘家欢喜。我无比庆幸阿单是天下第一恶人非天下第一好人,只是恶人的名号已可帮我吓走一帮子情敌。
“师傅。”龙睿担心道,“这祁阳帮的人穷追不舍,他们背后可能有人指使。”
三名黑衣人俨是祁阳帮的。我把葫芦递给阿单。阿单道:“只要官兵抄了他们老窝,自然不会再追来。”
这一闹腾,我们只好打道回府。不过,逛了繁华的商业街,在最有名的酒楼喝茶听小曲,再来两段小插曲——飞檐走壁与王子丹,我是满载而归。晚上,宁祥夜宴归来,拉了龙睿继续喝酒。醉了酒的宁祥果真抱起了阿单的大腿:“师傅,你不要走。”
宫内的人明标享尽荣华富贵,其辛酸苦辣也唯有自个清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信任宁祥将来的作为。
这一夜,是我和阿单在皇宫里的最后一夜,我好像失眠了。翻个身,玉锁从衣襟内滑出。我拿起玉锁,玉块里漂浮的金光若繁星若花絮,太美的东西总是让我看着揪心。
阿单伸来一只手把我的玉锁放回衣襟里,又把我搂到怀里:“睡吧。”
我偎着他胸前,听到了他心脏跳动的声响,仿佛要告诉我什么。
第二日离开京城,宁祥送我们至城门,要沈卫带兵护送我们一程。当天一反前几日,乌云密布。我恍惚想起了进城的那天,老和尚说贵人来了。如今的天况,却不似是个好兆头。
马车行进了一日,于傍晚进了一片林子。残阳染红了所有,红的天,红的树,红的世界。穿过林间的风显得凌乱,并不安宁。沈卫派两个尖兵到前面探路,大队慢行。
等了一阵,尖兵没回来,沈卫询问慕容单的意见。慕容单闭着眼掐指,道:“逃不掉。”
“我们中了圈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