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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云洛点了点头,径自说道:“本王只是碰巧路过,略施援手。公公莫要多想。公公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就赶紧去办吧。勿要在外多加逗留,免得又惹来杀身之祸。”
“是。奴才晓得了。”孙公公连忙笑道。
玉云洛闻言,双腿一夹马腹,瞬间便扬长而去。
孙公公看着眼前这遍地横躺的尸体,幽幽长叹一声:“青天白日啊…”
断遥驾着马车,飞快的往前奔,瞬间便停在了济仁堂面前。
只见他一拉缰绳,将马车停好后,连忙跳了下来,接过甘裳手中的人儿,也不顾及什么男女之防了,抱起来就往济仁堂里冲:“李大夫,救命啊…”
大堂内的童子见状,连忙奔入内堂,将正在研究药方的李秣陵拉了出来,当看到断遥怀里的人时,面色大惊,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甘裳一急,连忙说道:“李大夫,主子浑身冰冷,怕是寒疾发作了。您快给主子看看吧!”
“快,抱她入内堂!”说着,李秣陵便当先走了进去。
断遥小心的抱着慕晚歌通过狭窄的内堂门,甘裳跟在身后,将门帘一放,遮挡住了外面所有病人好奇的视线。
这时候,玉云洛和褚冰也快步走入了济仁堂,拉起童子的衣襟问道:“刚才送过来的病人呢?”
童子面色微变,手指着内堂门,支支吾吾道:“在…在内堂…”
说完,只觉胸前一松,一阵风掠过,瞬间便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李大夫,我家主子为何会全身冰冷?更甚至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呢?”甘裳掏出帕子擦拭着慕晚歌额头上不停沁出的汗珠,满是担忧道。
刚检查完慕晚歌的身体状况,乍一听到这样焦灼的话语,李秣陵眼神顿时有些复杂起来,沉声说道:“慕五小姐,哦,不,是倾颜郡主的膝盖处出现了淤青,怕是长久跪在地上所致。又因地面冰凉,导致寒气通过膝盖进入体内,才会出现如此状况。这几日,郡主是不是休息都不好?”
甘裳点了点头,“这几日,主子没日没夜的处理事情,晚上也是极晚才入睡的。而且,夜里都会喊冷,即便是盖了几床软被,都无济于事。李大夫,主子的身子为何会这么虚弱呢?”
李秣陵思忖了片刻,想起慕晚歌所交代的事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本王也想知道,她的身子为何会这么虚弱!”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几人回头一看,面色却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之色。
、卷二 我命由我 第三十八章 断绝关系
李秣陵瞬间便反应过来,急急迎了上去,恭敬道:“见过洛王爷。”
“不必多礼,”玉云洛冲他摆了摆手,随即看了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的人一眼,转而问道,“你还没告诉本王,为何她的身子会如此孱弱!”
李秣陵面色一怔,若他所记不差,当初便是慕晚歌被眼前这人休弃后才服下剧毒的吧!如此一想,他面色略有些不耐,只淡淡道:“郡主曾经说过,此事若非经过她同意,不得随意说予他人听。王爷若是想知道,大可以在郡主醒来后相询,何必来为难草民?”
玉云洛不满的挑眉,自是听出了李秣陵话中的敷衍,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眸光深邃的又看了慕晚歌一眼,意味不明的说道:“好好照顾她。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可以来洛王府找本王。本王定当全力以赴寻来。”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李秣陵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右相府内。
女人们满脸惊恐的望着宣旨的孙公公,眼神呆滞,身体僵硬。一连两日的三道旨意,已经让她们提前进入了心脏休克的状态,此刻能够数得出眼前晃动人影的数目,已是万幸。
慕香兰身子无力的倒在了慕香玉的身上,嘴里一个劲儿的低喃着什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相较起慕香兰的失措而言,慕香玉则显得正常了许多。短暂的震惊过后,她心头忽然浮起一股窃喜感,而后这窃喜随着心中某个念想的渗入而逐渐膨胀变大,甚至已经自动掩盖掉了庶女身份给她带来的羞辱,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她满脑子里都是这句话,大婚取消大婚取消,意思是自己还有机会了…
“慕大小姐,接旨吧!”看着慕香玉红光满面的模样,孙公公诧异不已,接到这样的旨意,不是应该痛哭流涕么?怎么这慕大小姐竟是一副求之不得荣幸之至的模样?该不会是傻了吧?
思及此,他心里忽然哀婉不已,但一想到养心殿内慕晚歌手臂上的累累伤痕,所有的哀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清秀面容之下,隐藏的又该是怎样灰暗的灵魂模样?即便是一直伺候在昀孝帝身侧看惯生杀予夺的他,都不免为此感到心惊。亲生母亲下毒谋命,女儿挥鞭百般欺凌,如此恶行,光是想想,便觉得毛骨悚然。
慕香玉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哪里又曾想到自己的名字和“光辉事迹”已经在孙公公的肠道里弯转了一回,如今听到那阴阳怪气的话语,也根本无暇顾及话中的嘲讽与不屑,而是伸手接过圣旨,恭敬说道:“臣女接旨。谢主隆恩!”
说着,便见她扶着身旁的丫鬟起身,微上前一步,笑着道:“有劳公公了。此次前来,想来也极为匆忙,不如先坐下喝杯茶水吧!”
“多谢慕大小姐的好意,只是奴才还急着回宫复命,不敢多加停留。这便告辞了。”说完,便见他一甩拂尘,带着身后的奴才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慕香玉心下一个诧异,只觉得孙公公的态度有些古怪,似乎对她很是排斥。她眉头微皱了下,心思却快速的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就连慕世明踏入了会客厅都没有发觉。
“爹爹,你可要为兰儿作主啊,这好端端的为何要将兰儿和姐姐降为庶女呢?兰儿又没有做错什么。爹爹,你进宫跟皇上说说,请他收回成命吧。”一见到慕世明,慕香兰如冲刺的兔子般闪速的扑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道。
会客厅内观望看戏的人面色微变,身形不由得倒退了几步。刚才她们怎么暗自嘲笑慕香兰都不要紧,可如今慕世明回来了,若是还撞到了枪口上,岂不是自寻死路?这些年,慕香玉姐妹二人也是庶出,可还不是照样得慕世明的宠爱与纵容?
正如慕晚歌所了解的,能在宅门后院中生存的女人都是优胜劣汰下来后的打不死的小强,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吹出来的。比如,此刻权衡利弊后,她们连忙作鸟兽状的散回了自己的院子。
“兰儿,乖啊,即便不是嫡女,你依旧是爹爹放在心尖儿上的女儿,与之前没有任何分别啊…”慕世明满脸慈爱的抚摸着华丽慕香兰的乌发,悠悠然安慰道。
谁想,慕香兰却是猛地摇起头来,大声嚷嚷道:“兰儿不要。变成庶女了,她们就会嘲笑我的。爹爹,兰儿不要被人嘲笑啊。呜呜,娘亲又不在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给兰儿人前人后的维护了…”
“谁?谁敢嘲笑我的宝贝女儿?”慕世明一把捧起慕香兰泪水涟涟的小脸儿,怜惜的擦拭掉划过脸颊的一道道泪痕,话里显而易见的维护与疼爱却让慕香兰哭得更凶了起来。
慕香玉早已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甚至觉得有些莫名的庆幸。
在紫启国内,女子被退婚,要想再找个好的门户,怕是非常不易。因此,于许多闺中女子而言,成亲便是人生的转折点,嫁得好,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地位身份更是令人趋之若鹜。她是慕世明和刘枝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自然也是对此道研究颇深的。
若是以前,由嫡出降为庶出,更是被当今圣上亲自下旨取消这门亲事,她定会倍觉耻辱,甚至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如今,对此也只是一笑而过。何况,慕晚歌在大婚之日被洛王休弃,如今又有多少人记得她曾经的屈辱,记得见到她时背后的指指点点?如今还不一样活得好好的,更甚至能让京都城的百姓甘心为她到宫门口祈求皇上?
她自认不必慕晚歌差到哪里去,既然慕晚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没道理她不可以!更何况,最令人欣喜的是,她终于摆脱了这样的桎梏。既然不是太子,那岂不是还有其他的可能?既然有其他的可能,怎么知道不是那个人?
只是,她却忘记了,她与慕晚歌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若是慕晚歌知道她以自己为榜样,期待着婚事取消后的风生水起,估计会给她一记冰冷斜睥的眼神,唇形无声吐出“白痴”两个字。
“玉儿,你也不必过于担心。虽然不能做正妃,可侧妃还是绰绰有余的。此事是爹爹疏忽了,待风波平息一段时间后,爹再和太子商量一番,让他册封你为侧妃,再凭借你聪颖的头脑和智慧,定能够将太子府的掌家之权握在手中。”慕香兰一直在哭闹,可慕世明却没有放过自己大女儿的神色变化。如今看她只是低头不语,以为是为此伤心难过了,连忙宽慰道。
闻言,慕香玉心里咯噔一声,虽心中极其不愿,却也不好直接表现在脸上,只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让爹爹如此费心,女儿十分感动。只是,世间姻缘皆是天定,女儿不能嫁入太子府,也是命数不好,没有什么好叹息的,也不敢有什么好叹息的。爹爹,皇上既然否决了女儿,自然不会再让女儿有嫁入太子府的机会。此事,便到此作罢吧。可别最后惹怒了皇上,影响了您的仕途啊!”
慕世明面色一怔,心里顿时浮起一丝疑惑,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便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径自笑道:“谁不知道,你和兰儿是我的掌上明珠?如今,你母亲不在了,爹爹内心里也是十分难过的,对你和兰儿的事儿,更是比之前要上心得多了。即便太子府不行,不是还有肃亲王府么?若是做上了世子妃,日后便是王妃了。你就放心吧,爹爹会给你安排一门极好的亲事。”
“劳爹爹费心了。女儿身子乏了,便先回去了。”慕香玉朝着慕世明屈膝行了一礼,待他点了点头后,脚步一转便往香玉阁走去。
只是,转身的瞬间,嘴角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