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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刚刚返回营地的沙王亲自登门……白音出动大军,把一支已经规模空前、仍未完全集结完毕的狼群彻底击溃,不过真说到‘杀’,沙民打死的狼并不算太多,全加到一起不过千余头。
但死在他们手中的狼,用沙王的话讲是‘无一等闲之辈’,要么是狼王,要么是群族中有威望的强壮大狼,沙民打掉了狼群的首领,余众溃散而去,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能够察觉狼群宋阳功不可没,沙王是来送谢礼的,他带着宋阳等人来到营中一片空地上,刚一靠近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这次出征获胜后,所有剥下来的生狼皮都堆放在此,有沙民正在忙碌着,按照狼皮的成色分作三堆,第一堆毛色驳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第二堆略好些,但也还算普通;第三堆则不一样了,这里的狼皮色泽单纯、皮毛光亮饱满,或雪白或乌黑或通红如火,每张皮子都难找到一根杂毛,放到中土任意地方都是最上乘的皮货。
沙王指着这堆狼皮,笑着问宋阳:“送你三十张够不够,具体看上哪些自己去挑。”
最后一堆上品狼皮,全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张,沙王一下子给宋阳三十张,出手足够大方了。宋阳也不客气,笑呵呵地点头谢过,伸手指向其中一条皮子:“其他的无所谓,就是要有这张。”
沙王随他手指方向望去,笑道:“果然有眼光。”
宋阳也笑着回应:“那么显眼,想看不到都难。”上品狼皮不外黑、白、红三种颜色,唯独他‘点名’的这条通体金黄。
说话的时候宋阳走上前去把那条狼皮掀了出来,铺在地上,随即咋舌道:“这么大,比得上小一号的牯牛了。”
沙王点头道:“是头老狼,快成精了!”
老狼以前应该是条黄狼,不知在荒原上活了几十年,其他那些狼王都以它惟命是从,按照沙王的估计,要是没有它,大大小小那么多狼群也未必能聚拢到一起。沙民打到它的时候,发现它牙齿都快掉光了,爪子也凋朽不全,但一身皮毛丰润无比,色泽金灿耀眼。
选好了狼皮,也不是立刻就带走的,现在狼皮还尚未经过炮制,根本没法长久保存,只是让宋阳先挑出来,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操心了,沙民弄好后会再给她送过来。
其他的狼皮都好办,唯独那张金色狼皮,沙王不好做主,多问了宋阳一句:“这张是要制成毯子还是皮袍?”
宋阳转目望向身边的班大人和谢孜濯:“你们想要什么?”
老头子做了一辈子的大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根本不在意:“不用问我,我不要,问小丫头吧。”
谢孜濯看看狼皮又看看宋阳:“真能由我做主?能不能制成马鞍?”
宋阳纳闷,沙王愕然,班大人若有所思面带微笑……谢孜濯的话还没说完:“把它缝制成马鞍,其它都无所谓的,但狼头一定要留下,甩在鞍后或顶在鞍头。”
沙民不善骑战,但也经常骑马代步,沙王皱眉道:“做出来是没问题,可带着个狼头骑马时很碍事,那样的马鞍干脆就是个摆设。”
谢孜濯摇头道:“没关系的,摆设就摆设,狼头一定要有。”
宋阳更纳闷了:“做成马鞍,什么意思?”
谢孜濯对宋阳露出一个微笑:“这是件礼物,不久以后要拿出来送人的。”
宋阳已经平安归来,以前要做的事情以后还要继续做下去,回鹘盟友不可丢,等他们离开荒原后的第一站应该就是回鹘,这是谢孜濯给宋阳义兄准备的礼物。
犬戎以狼为图腾,大单于自封狼主,麾下雄兵自称狼卒,若是‘日出东方’把一头‘金狼王’骑在胯下、天天用屁股坐着,其中寓意不言自明,这份礼物算是送到了大可汗的心坎上。
宋阳连自己还有个义兄都忘记了,更毋论送礼,班大人却能明白谢孜濯的意思,所以面露笑容。
此刻天将黄昏,沙王打掉狼群凯旋,千余头饿狼尸体都被带了回来,营地晚饭时自然少不了一场热烈庆祝。
狼肉被架上篝火,营地中欢歌笑语,又是一番大大的热闹,唯一美中不足的,狼肉熏烤出来的味道很有些古怪,香气中还夹杂着些酸涩,闻上去让人不怎么舒服,比着烤黄羊差远了。
而沙民对待宋阳,也正像沙王保证过的那样,把他当做尊贵客人,恭敬有加热情和善。
功过不能相抵,但仇恨早已散去,对宋阳曾把数十名白音族人碎尸万段的事情,沙民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怨恨,会如此估计也和沙民信仰灵魂将永生有关,至于罪责和惩罚,都交给神灵去决断,在天水降临之前,宋阳是他们的贵客、是他们的恩人。
所以宋阳等三个汉人,都分到了大块的狼肉,据说是来自那头金色老狼……狼肉粗糙、难咬,味道发酸且腥很重,不过宋阳睡了几天没吃饭,现在饿得连生肉都吃得下去,又哪会计较那么多,等他吃饱了,才抹了抹嘴巴上的油腻,小声对同伴道:“真不怎么好吃。”
班大人被他气笑了:“不好吃你还找沙民加了三次肉?”
宋阳也笑:“这不是饿了嘛。”
吃饱喝足,三个人暂坐于篝火旁,看着沙民欢歌乱舞,过不多久瓷娃娃凑到宋阳耳边,轻声问:“你能帮我个忙么?”后者自然点头,瓷娃娃却不说要他帮忙做什么,而是让他稍等,她自己则欢欢喜喜地跳起来,找到几个相处较多还算熟稔的沙民女人一起,忙忙碌碌不知做什么去了。
等瓷娃娃回来的时候,沙民的庆祝已接近尾声,大多数族人休息去了,只剩下些新婚不久的青年男女,还坐在篝火旁窃窃私语,偶尔传来几声胖媳妇的娇笑……谢孜濯的额头上顶了片细密汗珠,眸子亮晶晶的,也没解释什么,挽了宋阳的手一起回‘家’。
进帐后宋阳才发现,帐篷中央多出一支注满水的硕大木桶,热气氤氲弥漫,伸手一碰水温正好。
宋阳已经数不清多少天没洗澡了,现在见到大浴桶,只觉得从头皮到脚跟无一处不在发痒,恨不得双腿一蹬立刻就跳进去,可咬牙又咬牙,最终还是忍住了,摇头叹气:“身上外伤太多,现在还碰不得水。”
瓷娃娃抿着嘴巴笑了:“知道你现在洗不得澡,本来这桶水也不是给你预备的。”说着,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想请你帮忙……帮我在外面守一阵,我想洗个澡……自从被俘就一直不曾洗澡,不是沙民不让,是我自己不放心、不敢洗。”沙民不会虐待俘虏,何况在他们眼中,瓷娃娃和班大人也不是俘虏,而是他们的同族,但沙民再怎么友好,谢孜濯也不可能真就放开胸怀融入其中。
直到宋阳归来,她才觉得自己安全了……瓷娃娃呼出了一口闷气,淡淡道:“两个月,再不洗澡我就活不下去了,我快死了。”
明明是一句赖皮话,却被她幽幽怨怨地说出来,听得宋阳心里痒痒的,笑道:“放心,死不了,我这就给你站岗放哨去,我鼻子长眼睛尖耳朵大,是天字第一号的哨兵,你安心洗,鸟都别想飞过来一只。”
说着宋阳退到帐外,席地而坐守在门口。没想到刚坐下,对面不远的帐篷,班大人伸出头:“怎么被轰出来了?”
宋阳摇头:“不是被轰出来,是……”说了半句,他觉出不对劲了:“不是,我这才一出来,你就知道了?你晚上不睡觉,光盯着我们这干啥?”
班大人眨了眨眼睛,想不到该怎么回答,脑袋一缩,回帐篷里不搭理他了。
如此良久,直至深夜,宋阳枯坐着无聊,听着帐内哗哗的水响就觉得更无聊……终于,水声停歇,又过一阵,身后帐帘掀开了一道缝隙,一只手臂探出来,不等宋阳回头就抓住他的袍子,把他拉回到帐篷。
梳洗过后的瓷娃娃,不见神采飞扬,只剩瑟瑟发抖,小脸煞白嘴唇都有些青了,打着哆嗦说道:“外面冷,冻、冻坏了吧?”
宋阳啼笑皆非,学着她的口气:“我没事,倒是你现在,冻、冻坏了吧?”
“越洗越贪心,水都冷了……冻、冻死了。”瓷娃娃想笑,但脸颊都僵硬了,笑纹根本就打不开。
宋阳心说‘冷你倒是多穿点啊’,瓷娃娃只着一袭内衬白衫,并未罩上外袍,莫说刚洗过澡,就只荒原半夜的寒冷,凭着她现在这身穿戴也得冻个半死。不过谢孜濯早有准备,地上扑了两张厚厚的毯子,相关铺盖也都摆放妥当,两张距离极近的‘单人床’
冻得说不出话来干脆暂时闭口,谢孜濯哆哆嗦嗦地钻进自己的被窝,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片刻后缓和过来,舒服惬意地说:“水桶不用管了,明天早上再说,帮忙吹熄灯火。”
随着‘呼’地一声轻响,火烛熄灭,帐中一片漆黑,宋阳躺在了自己的铺盖里,他能看得到,瓷娃娃并未睡去,黑暗中眸子更显得晶亮,正静静望着自己。宋阳饱睡四天刚醒不久,精神健旺全无困意,翻身侧卧和瓷娃娃四目相对:“说说我的事情吧。”上次见面匆匆,具体事情都未谈及。
瓷娃娃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个要做、在做大事的人,很大的事情。”所答非所问,答案空洞无味,甚至还有些云山雾罩的意思,可她的语气很认真。
听说自己是个‘做大事的人’,宋阳挺高兴的:“我在做什么事情?到底有多大?”
“天下。”两个字,瓷娃娃咬得很重。
宋阳情不自禁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我要当皇帝?我在争天下?”
谢孜濯摇了摇头:“是不是想当皇帝,以前你没说过,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很想的,你以前做的事情也不是要争天下,而是祸乱天下,你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天下大乱。”
宋阳更惊讶了,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听你的话,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个魔头似的。”
瓷娃娃笑了:“魔头这两个字,辱没你的身份了,你比着魔头还要更高些,你是天上下凡、坠入人间的天煞妖星。”
宋阳越听越糊涂,想接着问下去却又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说起,而瓷娃娃也不等他再开口就继续道:“你的事情我大都知道,可麻烦的是……”
稍稍措辞片刻,谢孜濯说道:“若你是个开油盐铺子的,那事情就简单了,我告诉你油在哪排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