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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跟着宋阳,阿伊果和南荣也没走,两个女子都有自己的任务……留在常春侯身边帮忙。
只有施萧晓来向辞行,明言要回去红城一趟,过一阵再去燕子坪找宋阳。
和尚要走并不意外,可他还会回来,就让宋阳觉得有些奇怪了,纳闷问道:“你还会去燕子坪找我?”说完,又笑着解释:“莫误会,我当然盼着你能来找我……”
施萧晓明白他的疑惑,解释道:“在蛮荒时,我应了琥珀前辈一件事:留下来帮你三年……等我再回来时开始算起吧。”
不知琥珀用了什么办法,能让施萧晓这种出世脱俗之人,答应留下来帮忙,唯一能肯定的是,留在蛮荒深处的那个‘娘’,对她和尤离共同的儿子,当真是在意的。
说完之后,施萧晓转身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宋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着他笑道:“再回来时,能不能把凌暖棠一起带来?”
施萧晓笑了,摇着头走了。
到了下午,宋阳又迎来了另一件高兴事,一直守在燕子坪的小九、哑巴,赶来凤凰城与主人相聚。与她俩同行的,还有山溪秀木恩。
两年不见,哑巴胖了不少,扛着独脚铜人左顾右盼之际,更添威风,走在路上人人绕着他;老太婆木恩脸上也添了些皱纹,一张老脸仍是成天阴测测的,没一点笑容,进入驿馆后和宋阳打了个招呼,也不理会旁人,自己找了个大树爬上去了;小九则长得高了些,显得亭亭玉立,见了宋阳又哭又笑……
三个人里,木恩最辛苦,到了凤凰城只待一天,又启程往回赶,她得了宋阳的嘱托,要去和山溪蛮商量给开矿队伍让出一条同路。凭着宋阳和山溪蛮的交情,让路不过是小事一桩,全不用担心什么。
宋阳有伤在身,不宜长途跋涉,暂时留在京师,他听了任初榕的建议,暂时搬入郊外王爷家的山庄别苑,养伤同时,热热闹闹地准备过年。
山庄里,两位大宗师师徒间关系……陈返不记得罗冠这个人,但心中还残存着对这个后生的亲近感觉,而对罗冠来说,现在这个样子正是他最期待的,虽然没机会相认,至少能守在师父身边,平时里随声说笑,偶尔被他教训几句,都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开心。
任初榕则忙碌起来,在安排好红波府的事情后,带上阿伊果赶赴西陲、去收服石头佬。这一趟路途遥远,无论如何她也没法赶回来过年了,对此任初榕毫不介意,反正也耽误了过年,在办完石头佬的事情之后,她会就近赶往燕子坪,常春侯的封邑里,还有大把事情等着她去主持。
值得一提的,任初榕此行,特意叫上了小捕一起。
虽然小捕什么忙都帮不上,但封邑毕竟是宋阳的,承郃有特殊的心思,她怕自己对所有事情大包大揽,会让小捕有‘被排斥’感觉,会不开心。
其实承郃小心翼翼地过分了,小捕不是心里能放下事情的女子,当初那点小小的委屈,不经意间就不知道飞散到哪去了,她纯粹是跟着姐姐出去玩的。
……
新年过后,燕国方面仍没有动静,宋阳放松心思,安心养伤,暂时不去想其他事情。
镇西王暴怒之下砍得那一刀太狠,伤及内脏,修养起来着实缓慢,等到了二月中,宋阳才能下地行走,但还不能剧烈跑跳、更毋论打斗。其间任初榕不断传回消息,正如她先前料想,阿伊果出面后石头佬很快就顺服了,现在已经进入封邑,而开矿、建场等事也都进展顺利,燕子坪周边一片红火忙碌,但并未打扰小镇的安宁。
这天里,宋阳正和小九、二傻吹牛闲聊打发时间,忽然山庄仆从传报,左丞相胡大人来访。
经过上一次出使,宋阳和胡大人算是结下来一份交情。老头子心思细密,明白交情要经常走动,才会变成人情……虽然胡大人自己也没想过,将来会需要宋阳做什么,不过维持住这份人情,总是不会错的。
大家曾共患难,见面不用太客气,说说笑笑气氛融洽,聊了一阵,胡大人另起题目,说起了国内的禅宗佛教,打从年后到现在,不到两个月里,国内诸多大寺纷纷开坛讲经,接连办出十余场规模浩大的经课,许多早已闭关清修的高僧又动法驾,现身经坛,引出些不大不小的轰动。
一边说着,胡大人一边观察着宋阳的神色,待确认他对此毫不知情后,老头子微微皱起眉头:“你该留心一下的。”
承郃人在燕子坪,手上无数事情,同时又要兼顾红波府的事物,最近都顾不上宋阳,而宋阳在南理也没什么根基,想收集情报也有心无力,这的确是弱项,可暂时也没有弥补的法子,对此只是摇了摇头:“到底怎么回事?”
佛门高深开坛讲课,为信徒解经释疑,本来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最近这些场佛家事,在最后都会有一项专门的功课:正觉正视听,以戒定慧三无漏学破除邪魔诱惑。
对佛家的道理宋阳一无所知,胡大人知道他‘不学无术’,也不过多叙述,大概交代过后,直接给出答案:“就是那些老和尚在教导信徒,别信那些天神附体、撒豆成兵的鬼话,更不能和这样的妖人同路。”
说这话的时候,小九正好来奉茶,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面露古怪,抬头看了主人一眼……连小丫头都知道,最近南理国内,最出风头的、最新出炉的、会‘厉害法术’的那个人是谁。
宋阳也啊了一声:“他们……说的是我?”
“偶尔一趟经这么说,没什么奇怪;全国里十几场公课都提到此事,便可疑得很了。和尚们也只说到‘正觉正视听’,既未明言针对何事,更没说出妖人是哪个,不过……”胡大人笑了下:“应该是冲你来的。”
这件事本来胡大人也不知道,但他的夫人虔诚信佛,没法分身赶赴各地去听课,就命人去旁听、抄录课本回来自己苦读,能陪着左丞相风雨一生的诰命夫人,自然也有精明之处,把各地的课本收集一起后,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宋阳问:“会不会是皇帝?”坊间关于奇士主将宋阳的传言版本很多,会法术只是最普通的版本,甚至都有人说他是在世金仙,帝王家自然不喜欢这种说法。
胡大人摇了摇头:“万岁应该还不是很在意,真要是皇家安排下去的,我不会不知道。而且我想不通的,和尚们这么做到底图个什么。这样子踩人……有用么?”的确没用,因为宋阳没利用这份‘名声’,坊间把他传得再怎么邪乎,他自己缄口不言,至多再过几个月,传言就会渐渐平息,根本就用不着踩。
宋阳琢磨了一阵,也觉得想不通。对这种连猜都没法去猜的题目,聪明人都不会过多纠结,胡大人也只是来把事情告知,提醒宋阳多留意些,最后说道:“我会试着查一查,如果有发现随时告诉你。”
宋阳点了点头,道谢过后就此转开话题,闲聊起来,等胡大人走后,宋阳传书承郃,请她对和尚们的古怪动向也留意一下。
任初榕那头忙到不可开交,本来不忍心还打扰她,可是宋阳最担心的是,这些和尚会和燕国大雷音台有什么牵连,不容得他不重视。几天之后,接到承郃的雀书回信,只有寥寥八个字:我会留意,安心养伤。
字迹清秀,落然眼中让人感觉暖暖的舒服。
……
再过一个月,宋阳的伤势终于现出痊愈的征兆,后背的伤口连同五脏六腑一起都开始发痒,小九怎么给他挠都无济于事,痒得宋阳恨不得变成一头熊,找棵大树去蹭蹭。这个时候,对他而言跋涉无妨,但现在却不能离开凤凰城了……回鹘使团已经启程,正在途中,过不多久就会到访。
很快小捕也回来了,她是要嫁给王驾的公主,回鹘使团到时哪能不在。
这次和亲,是丰隆登基以来南理最隆重的一次国事,皇帝无比重视,礼部从地下忙到了天上,务求显出南理的气度。京师重地更是处处布置,征兆了大批工匠粉饰旧宅外墙、修补残损街面,城中一片忙乱景象。宋阳看着只觉得好笑,‘千年后’他所在的城市一遇重大外事,就会这样大大折腾上一番表面功夫,原来都是跟丰隆学的……
让宋阳意外的,回鹘使节还没到,顾昭君就先来探望他了。说句心里话,见到老顾比着去见回鹘儿,感觉亲切多了。
因为南荣的缘故,宋阳身边发生的事情顾昭君都一清二楚,一见面就大笑着恭喜,这次他不是空手来的,为常春侯前后两次大婚,都准备了重礼。
宋阳点头道:“看来你还是有钱。”
以前世的认知,顾昭君是典型的遗老遗少,‘大清国’完了、家败了,每天就只能喝一碗粥了,但出了门、见了人,还得稳稳地端着,架子再怎么沉,手都不带一丝哆嗦的;身上再怎么累,他自己心里乐意……付老四结婚,他人得到、礼更得到。
顾昭君哈哈一笑:“托东家的福,让我赚了一成佣金,以后再有这种好生意,别忘了再照顾我。”说着,吩咐手下把账本递上来,上次放火之后就直接开始逃亡,有关账目都没来得及交代。顾昭君对银钱事很仔细,一桩桩账目都有清晰记载。
尤太医留下来的大箱子珍宝尽数变现,除去‘烧掉’的和佣金,只剩下不到半成,顾昭君的手下奉上一只木匣,宋阳打开一看,除了剩下的银票,还有一沓沓的地契、屋权。
顾昭君道:“这个事还要问问你,睛城一把大火,烧毁了屋子但烧不掉地面,这些地契都还能再卖,你要打算变现,就交给我去办,老规矩,还是一成佣金,不过……我倒是觉得,最好先别卖。”
说着,老顾的脸上露出了一份笑意,显得有些阴损,宋阳看着他的神情略略一琢磨,忽然也笑出了声:“景泰修燕宫……是不是还在原址?”
顾昭君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没错!”
“那不卖!不光不卖,还得在这些地面上盖房子。”宋阳也开心大笑,任小捕陪他一起见客,看两个人笑啊笑的,俏脸上莫名其妙,还是宋阳提醒她道:“等景泰把宫殿盖得差不多了,咱还能再烧他一次。”火道人放火天下一绝,燕人根本没察觉九月八当夜的大火是有人故意而为,只道是暴乱而起。
大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