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昱看似豪爽耿直、不拘一格,却恰好克住了鸾沉温吞阴冷的性子里磨人棱角的部分。鸾沉几番玩弄人心的手段,到了宋昱那里,竟如同尖刀扎进棉花里,落得个不痛不痒的效果,悄无声息的化解的干干净净。
到头来,反而拿刀子扎人的罪魁祸首自己手指铬的生疼。
那为何不愿他死,他鸾沉为何会应允一个克住他的人活在世上?
嘴上随口说着“周国民盛,信手拈来便又是一个宋昱”,但心里还是不免估摸,这一仗缺了宋昱,胜算要削减几分。
不过是舍不得一个人才罢。
第二天上了早朝,左丞相偕几个文官谏言增税之时,他挂念这件事,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从在牢里烧了个昏天黑地,到被一道圣旨赦免赐住公主府,宋昱只记得自己被人搬弄来搬弄去折腾了好久,在鬼门关大了个转才算保住一条小命。
外面的竹林常年没人打理,疯长一气,翠色的枝叶浓密茂盛的要伸进朱砂色的窗户里了,间或发出一点悉悉索索的声响。宋昱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床头床尾各一个层层叠叠紫纱宫服的少女,其中一个因为彻夜未眠,已经扛不住打起了瞌睡,脑门往绒帐上点。
另一个瞧见床上躺着的人醒了,半仰着身子揉眼睛。面颊微红,也不敢去看贵人那罗矜半露的锁骨,愣了半天神,推着另一个道:“宋大人醒了!快!去隔壁叫张太医来!我去找女御大人!”
不一会儿太医来认认真真把了脉,只对那个宫女嘱咐道:“宋大人身子尚且虚弱,不过已无大碍,需要修养调息……”
宋昱暴躁的打断:“皇上在么?”
张太医声音尖细缓慢的回道:“回大人,皇上在宫里,这会儿早朝呢!”
宋昱点点头又道:“那……那他来过吧?”
“陛下焚膏继晷、日理万机。哪有空来公主府闲逛。呆子你痴心妄想也要有个限度,笑死人了……”
俩人循声望去,笑盈盈一张脸,可不正是碗儿。
宋昱跳下床来,赤着脚就跑到她面前:“碗儿姑娘不也是公务繁忙,还不是来闲逛了?”
碗儿鄙视道:“我来看看你死了没!呐,陛下口谕,死了的话次你口上好的棺木!”
宋昱:“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骗人?别胡诌啦,我知道皇上来看我了,我一不小心还把他衣服扯坏了。”
太医忍不住插嘴:“大人扯破的……似乎是老臣的袖子呢。”
三人对视片刻,室内只剩从外院传来的鸟鸣声,尴尬至极。
最终女御大人派头十足的轻挥衣袖道:“刘太医,您先去休息吧。”
两个宫女和太医做了一幅,掩门出去,只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碗儿轻咳一声,幽幽道:“陛下生在帝王家,是先帝的第七个儿子。自小万千宠爱着长大,感情上的事不免比起常人心高气傲。一般就是剖了热乎乎的心奉上,怕也是入不了他的眼。你也……未免太心急了。”
宋昱想说,我在家里也是宠大的,但到嘴边就变成恭顺的:“是,宋昱太鲁莽了。”
碗儿坐在床榻对面的竹椅上,蜷着虾米一样娇小的五短身材,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宋昱的表情:“陛下如今心思不在儿女情长上,你是真心喜欢他,但不会甘愿区了一身才气,留在他身边只做个男宠吧,以后留下以色侍君的骂名,也不好听呵……”
宋昱正色道:“身前生后,是人怎样看,宋昱又怎么会在意呢。不过为天子分忧解难,也是分内之事。我只是……希望他偶尔正眼看看我……”
碗儿像等这句话已久,微微一笑,道:“想陛下对你刮目相看,很简单。如今北魏扰民,晋安勾结邻邦,陛下每日食不知味,寝眠难安。你只要为陛下打江山,定边关,这样就行了嘛!”
那人听了,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只发愣。碗儿拍拍裙子,样子是打算走人:“最后想想,还是告诉你罢。陛下确实是来过了,哦还有,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宋昱:“?”
碗儿套在宋昱耳朵边偷偷道:“因为我觉得,他有点……喜欢你。”
最后一句话在宋昱听来,那声音铜铃般清脆,瞬间就消失在明媚的晨曦中,美的简直难辨真假。
鸾凤双生
【番外上】
一
晦暗的夜色中我侧身看着身边的人。
鸾沉。
他有和我一模一样的眉梢眼角,一模一样的狠辣凉薄。
可是我恨他,我的弟弟。
其实我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杀掉他。
当他毫无防备的轻言魅语的时候,当他在我身下辗转吟哦的时候,或者像这样,卧榻之侧相拥入睡的夜晚。
可是我不要。
我恨他,希望他死,希望他死的时候受尽天下最凄惨的苦,享尽世间最可怕的毒,五脏穿孔七窍生血。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在说梦话,喃喃自语,唇边带着模糊的笑意,迷迷糊糊之间竟凌空伸了手指要来揽住我。
我丝毫不怀疑,他是爱我的,就像我丝毫不怀疑自己是恨他的。
可是我必须忍,所有的恨,在这一刻只能发泄在他身体里。
我粗暴的揽住迷糊之间的男人的头,掐着他的下颚强迫他张开嘴。我忍不住仔细端详他,这一张脸,真可谓唇红齿白,舌如娇花美艳,加上半醒不醒的凤眼,含情带痴。一颦一笑,不带一丝矫揉造作,便全都是勾引。
被迫含住我的欲望,他还是没有全醒来,只是唇角眉梢已然似笑非笑的,舌尖也顺着反方向在上面打起圈儿来,还时不时的以贝齿轻噬,引来我全身自下而上一阵阵战栗。
我抱住他的头,手指揪紧他的头发反复抽动,那发丝清亮漆黑,带着丝丝缕缕的清香,而这时却给满室染上一丝情|欲的气息。
被迫承受着长时间近乎窒息的动作,他很快变得被动,口中只剩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我却还是不知怜惜的滥用着他,如果可以,真希望他就这样死在我怀里。
我似乎听得见他在叫我的名字:“凤渊,凤渊,凤渊……”
声声动情,字字入心。
最后这种声音,在我烦躁的把他掀翻在塌,与毫无前戏毫无润滑的情况下嵌进他的身体而告终,变成一阵阵淫|靡而断续的喘息和哭喊。
第二天醒来已是天明。
鸾沉起身去摸那散落一地的亵衣,便弄醒了我。
我自后方看他,剔透如玉的脊背,窄臀瘦腰,皮肤上是色泽旖旎的青紫相间的欢爱痕迹,隐隐让这人透出一种脆弱如琉璃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动作轻缓,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单衣,昨晚彻夜纵欲,他有些步履蹒跚的向偏殿走。几个宫人扶着他,不久又来了一大串子人,捧着明黄的龙袍碧玉的腰封和各式饰物,齐齐簇拥上去。
我眼睛盯着身旁凹下去的软榻和凌乱不堪的锦帛被面发了会儿呆,不就又睡着了。
寝宫里静得很,宫灯点的沉稳昏暗,缩居一角。床栏上厚厚的波斯绒毯遮蔽了光亮,我睡眠时见不得光,鸾沉就命人寻了这最合适的料子挂上。
睡到浑浑噩噩,忽然觉得身旁一陷,似乎有谁的目光婉顺的盯着我看。迷迷糊糊间睁了眼,果然是鸾沉。
他见我醒了,含笑道:“哥哥你醒了?鸾沉要去早朝了。”
我并不搭话,翻了身子用背对着他,那边果然沉默了一会,像是极其的失望一般,响起一阵衣衫簌簌摩擦的声音,脚步声一下一下,越来越远。
我叹了口气,忍不住扭头看看他,没想到那走了的人又折返了回来,朱红的大门边伸出一颗脑袋:“哥,我真的走了!”
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可能原谅他。
那人走后,房间里还留有残存的余韵,这里好像只是住着一个宽仁的哥哥和一个痴情的弟弟,可是宫里恐怕无人,这哥哥原是废太子,这弟弟也亲手杀掉了哥哥的母妃。
而在那一场波涛汹涌的宫斗之后,兄弟两人却夜夜纠缠不堪,浓情蜜意、亲密无间——想来真是讽刺。
我利落的起身,随手套了件玄色袍子,绾上发带,不多久出了宫。
奉天城内,封王府。
我沉默着坐了上座,翘着腿捧了那冰玉裂纹地茶碗,用碗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飘在上层的青绿色茶梗,并不去喝它,只作壁上观一般,欣赏那老头气急败坏的样子。
“难道那小皇帝当真打算把宗室子弟赶尽杀绝?他难道忘了周家天下可不是先王一个人打下来的!”
姓封的老头,是宗室长老里辈分资历都最为老成的一个,封家也是最大的家族。现在鸾沉刚刚登基不足两年,便急着要削减开国功臣的势力,封家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自然首当其冲。
世上哪有既自保,又保他人的好事,被折损的一个,就像那落水
的猴子,想着法子要揪些同样落水的,爬得上去当然好,爬不上去,也多个陪葬的,好过一个人孤独赴死。
比如找我,这个手无实权,每日在奉天城内漂游浪荡、郁郁不得志的晋安王周凤渊。
他见我无动于衷,压低声音把身子倾向我:“晋安王难道忘了,侗姬娘娘是怎么死的么?”
我依然微微笑着,过了半晌才道:“成王败寇,倒也不是鸾沉的错。”
“那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当今年岁尚小,可能还会念着兄弟之情舍不得杀掉兄长,可是以后,万一皇上有了别的心思……”
我忍不住“呵呵”一笑,打断他:“这么多日,常叫我来喝茶,凤渊还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么。这种话不用拐弯抹角,要直说。您不就是打算要废了鸾沉,辅佐我登上帝位么?”
封老头显然被我直截了当的话噎的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背过去,连着咳了数声,才脸色惨白的看着我:“……晋安王在说些什么?”
他大概也揣测不清我的意图,取了一句中肯的话来接。我倒是没兴趣陪他玩猫和耗子的文字把戏,丢下茶托,站起身便要离去。
临行前只丢下一句话:“封王大人,要养兵买马还是结党营私,那晚辈都帮不上忙,只有一条——我保证,周鸾沉一定活不到他想杀我的那一天。”
二
“哥哥在想什么?”鸾沉放下筷子,抿着唇双膝并拢正对我端坐。
我看了眼桌上未动分毫的蜜渍桂花藕,镇定的喝了口清汤:“没什么,这些天总是犯困。快吃罢,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