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底找到没有?!”
杨仪递过粗些的发卡。
姜佑生:“你已经看过了?”
杨仪顿了一下,缓缓点头。
姜佑生:“好,马上译电。”
“不!”杨仪突然神经质地喊道,“我无权接触新密码!无权工作……”
姜佑生立即打断她:“你别再强调你们那行的纪律,我懂!可现在是军情紧急,刻不容缓!”
“还有……”杨仪欲再递出那枚细的发卡,但她突然扑向楚风屏,“风屏!风屏!你醒醒……你快醒醒……”
姜佑生威严地说道:“杨仪同志,听清我的电文:敌人三个师加一个团基本已完成对我的合围,大战在即。另,我一处弹药库四十分钟前被敌奸炸毁,弹药极端紧张,长期坚守将非常危险。此电直发陈、粟二位首长。”
“我……”杨仪伸出那只拿细发卡的手。
姜佑生火了,打开那只手:“再强调你们那一套,我也有我这儿的纪律!几十万军民的性命呀,比什么他妈的规矩不重要?!”
“我……执行!”杨仪完全是悲壮地把那枚细发卡别向自己鬓角,并重新从姜佑生手里取过粗发卡,快步走出屋去。
刚走入紧张的指挥部,杨仪便听到参谋们在议论:“节骨眼上,弹药库给炸了,真是要命!”“这个库是刚转移的,除了警卫部队,只有我们司令部的人知道,肯定是内部……”杨仪的心情更加烦乱。她定了定神,径直走到报务员面前,递过报文:“立即发报!”然后一刻不停地离开了指挥部。
夜晚,解放军总部机要局。
某干部汇报:“大石山已开始用新的密码工作了。”
李部长舒了一口气:“楚风屏总算按时。”
大石山。楚风屏还在昏迷中,姜佑生守在楚身边,两名医务人员做了些处置后离开。
“风屏,风屏……”楚风屏在姜佑生的不断呼唤中终于有了反应,姜松了一口气,满脸喜色,握住妻子的手,“我的老天,要打大仗了,你却一个劲地睡大觉!周天品,给弄碗热面条来,快!另外,叫人去找杨仪来。”
“是!”门外,警卫员周天品奔进,又奔出。
楚风屏眼前的人渐渐清晰:“老姜。”她突然挣扎着摸索身上。姜开玩笑:“找什么呢?找你的命是不是,在杨仪那儿呢。多亏她冒死把你从河里捞出来,救了你一命。”
楚愣了一下:“杨姐?!她都快生了,还……”
楚继续在身上摸:“天哪……完了!”
姜佑生:“你的另一条命是不是?也在杨仪那儿呢。”
一处还在冒着黑烟的山洞前,杨仪忧心忡忡地转着。
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哨兵问:“同志,你找什么呢?这是现场,不能靠近。”
杨仪:“不,不找什么……这儿,真是被特务炸掉的?”
哨兵:“那当然。”
杨仪:“不会是自己不小心,事故造成的吗?”
哨兵不满地:“什么话!我们排长说他都看见了一个人,爆炸前从这里跑了过去。”
杨仪:“你们排长看清是男的是女的了吗?”
哨兵:“女的?会是女特务?”
“我是问你呢,不会是女的吧?”
“我们排长没说。同志,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保卫科的吗?”
杨仪一时语塞:“哦……我不是……”
幸亏这时跑来一个战士:“杨仪同志,姜旅长叫你。”
杨仪趁机走了。但她又多余地回头解释:“我只是随便问问。”
姜佑生卧室。杨仪进门,看见楚风屏靠在床上正在喝水,表情顿时显得十分复杂。
楚看见杨,高兴地喊道:“杨姐!”
杨仪有些神经质地扑过去,双手抓住楚的胳膊,叫道:“风屏,风屏……你应当是了解我的!”
楚风屏有些奇怪:“杨姐,你怎么了?”
杨仪强忍一阵,使自己清醒下来。她取出粗发卡,递给楚:“风屏,情况危急,我只好违纪看了这份密码。”
楚风屏气弱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不该算违纪,我会证明的。”
姜佑生大声道:“我也证明!”
杨仪颤抖着从头上取下细发卡,直接递给姜佑生:“这个是给姜旅长的。”
楚风屏有些惊异:“你怎么知道……”
杨仪立起身:“姜旅长,我以为都是密码。这里的密件我已经看过了。”说完,杨仪沉重地拿起桌上贺子达捎给她的包裹,走了出去。
姜佑生有些奇怪,迅速摆弄了一会儿,打开发卡机关,取出纸片,扫过一眼,“霍”地从床沿站起身来。
楚风屏不便多问,瞪大眼睛看着丈夫。
姜佑生急急地在屋里踱起来,口里不禁喃喃出声:“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桌上的合影映入他的眼帘,使他更加焦烦如麻。
警卫员周天品端着面条走进来。当他放下碗欲退时,被姜突然叫住。
“周天品……”姜佑生犹豫了一阵,还是低声命令,“这些天你不要跟着我了,跟着杨仪同志,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让杨仪同志察觉,你也不准乱猜。走漏半点风声,我要按战场纪律拿你是问!”
周天品大惑不解:“……跟着杨同志?还是看着杨同志……我没听懂。”
姜佑生:“跟着就是,二十四小时!”
周天品:“姜旅长,那你呢……”
“少啰嗦,执行!现在就去!”
周天品有些糊涂又有些紧张地出去了。
“佑生,怎么回事?”楚风屏神色惊异,强撑起身子。
姜佑生沉重地端起面条,欲喂妻子:“风屏,你昏迷了这么久,快吃点儿东西吧。”
楚风屏:“机要人员,不该问的不问,但……那份密件,是不是和杨姐有关?”
姜佑生:“别胡猜,吃吧。”
楚:“你找人变相地监视她干什么?你得告诉我,她可与我一样,是掌握了新密码的人。”
“唉!”姜如急火攻心,重重地把碗蹾在床边的椅子上,“乱套了的就是这个!”
楚:“到底怎么回事?”
姜:“风屏,你得立即工作!现在就开始,马上检查今天我让杨仪译发的电报是否准确无误!”
“什么?”楚大惊,“你怀疑杨姐……”
“别问了!”姜佑生吼了一句,马上克制了一下,搀扶楚风屏起床,出门,走入夜色。
夜色中,一棵大树下,隐蔽地坐着抱着盒子枪的周天品。他冲着一扇有灯的小窗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
屋内,油灯下,杨仪双目失神,如泥胎呆坐。她的耳边突然又响起那个声音:“杨仪曾在狱中拥敌变节,立即审查,相机处置!”
“不!”杨仪不禁脱口喊道,“我没有叛变!我不是自愿的!”
屋外,周天品惊得从地上蹿了起来。
“立即审查,相机处置!相机处置!”一阵恐怖的轰响过后,杨仪抚着自己鼓鼓的腹部,两行泪水滚滚而下,凄楚地自语:“让我生下孩子……让我生下贺子达的孩子……子达,救救我……”哭着,杨仪拿起剪刀,慢慢拆开贺子达捎来的小包。
一层层布,一层层油纸,一层层棉花,最后展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支精致的德国制造的勃朗宁小手枪!还有一张折起来的信。杨仪把手枪抓在手里含泪苦笑了一下,拿起信。
“杨仪,这是我打算用一个记过处分给你换来的礼物。这玩意是从国民党一个少将的太太身上缴来的,德国货,里面只有一发子弹,造的时候就封在里面了,取不出来的。毫无疑问,这种枪只有一个作用:瞄准自己的脑袋。军人用它为了表示一个忠字,女人用它呢?杨仪,你长得太那个了,说实话,我心里常常为这不踏实,大大地不踏实。我参加了革命,属于革命,你也参加了革命,当然也属于革命,但同时你嫁给了我,还属于我,属于我一个!我贺子达绝对不能容忍有第二个人碰你一手指头。你是个洋学生出身,该知道我为什么送你这个小东西。祝革命早日成功!多保重!贺子达。”
杨仪的手像突然被烫了一下,猛地把枪丢在桌上。说不出的复杂滋味,翻腾在杨仪那张漂亮的脸庞上……百感交集,她终于抑制不住,伏在桌上号啕大哭。
门外,周天品不知所措,不知是该进门看看,还是该去报告。
解放军总部,机要局。李部长跨进门,将一张纸交给某干部:“把这个立即发往大石山。译完后,你亲自发,并要他们马上回电,报告情况。”
干部看了看,严肃地应道:“是!”
序篇
2
屋内,姜佑生与楚风屏坐在桌前相对无言。他们之间,是那四人合影。
良久,姜佑生开口:“这事无法瞒你,已经全告诉你了。马上要打大仗、恶仗了,我军最大的可能是突围到外线去作战。杨仪临产,不可能随军行动从容审查。就地留下,暂时隐藏在老乡家里,别的女同志可以,她不行,她毕竟已经掌握着我军核心机密。上级要我这个旅长兼政委‘相机处置’,是已经考虑到大石山的军事情况了。相机处置,相机处置,这四个字的含意……不言而喻呀!”
楚风屏从沉默中突然尖声叫道:“不!你不能那样,杨姐绝不可能是敌人,她自己交出了那份密件,而且在知道自己大难临头的情况下还执行你的指示,如实译发了电文,哪有这样的敌人。”
姜:“这些我心里都清楚。问题不在她现在是否危害革命,而在于她是否叛变过和眼下如何对待一个握有重要机密的叛徒。”
楚:“杨姐也不可能……”
姜打断楚:“我也不希望她在敌人的监狱里当了软骨头,可现在我们只有相信组织!密件上还有一句话:‘人证、物证均已确凿无误,现在总部掌握。’这明显是怕我们犹豫,特意强调的。何况……杨仪,毕竟是地主兼资本家的千金小姐。”
姜:“这些我心里都清楚。问题不在她现在是否危害革命,而在于她是否叛变过和眼下如何对待一个握有重要机密的叛徒。”
“你不要那样说,我比你了解她。”
姜佑生厉声道:“你别提当过她丫头的事!那不是什么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