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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之元拿出一张海图,平铺在桌子上,道:“你不瞧瞧这张海图,我们一路行来,航道也就到连山岛为止了,你熟悉这一带,应当可以为我们再向前标柱一段吧?”
元刚点点头,“嗯,从连山岛再向前四五百里的水道我是很熟悉的。”
郑之元大喜,递给笔墨,“那就有劳了”
元刚提起笔,在海图上有心地描绘起来,趁着这个空当,郑之元派亲兵招来了宋发明。
两人等元刚描完,仔细核对了一番,都是面露喜色,郑之元卷起图纸,道:“介绍一下,以后就都是同僚了,这是复州水师振武校尉宋发明,是我这支先遣队中出尘号的指挥官,发明,这是元刚,嗯,以后就是黑鹰号的指挥官了,元刚,你的座船以后就叫黑鹰号了。”
“多谢将军赐名。”元刚道。
“我准备派宋发明校尉返回复州向我们统领报信,并送回这张已探测出来的海图,而且我们要在连山岛修建基地,需要大师的辎重,连山岛虽然不缺木料大方,但还有一些东西需要从外面运进来,发明这一去,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给我们带来了,当然,还有你的任命状。”郑之元拍拍元刚的肩膀。
“多谢将军”
“哦,对了,元刚,连山岛马上就会成一个军事基地了,可是你们这里还有不少的妇孺老弱,这人留在这里不妥,让发明将他们都带回定州去,那里一来安全,他们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二来去了之后,因为他们是军属嘛,去了定州就会划定地方,分发土地给他们,也不用发愁生计。再说了,我看你们这里小孩子不少,像你的儿子将元亮吧,也到了该起蒙的时候了,在连山岛,连个先生都没有,时间长了,岂不耽搁了孩子的前程。”郑之元漫不经心地对正准备离去的元刚道。
元刚心里一沉,沉默了一瞬,但还是点头道:“我明白了,将军,我会让这些人马上收拾东西,随宋校尉去定州。”
郑之元很满意元刚的明智和知趣,“大帅会感谢你的。”
看着元刚离去的背影,宋发明有些迟疑地问道:“将军,这人可信么?”
“可信不可信,用了才知道。”郑之元道:“我们在黑水洋上是初来乍到,他们则是地头蛇,如果我们将他们一杀了之,那以后再碰上海盗怎么办,都杀了?发明,黑水洋上可是号称十万海盗,这些人中,不乏英勇善战之辈子,能拉来一个,我们的敌人就少一个,我们的战力就强一分。再说了,这元刚和他的手下,家下都在定州,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将军深谋远虑,末将佩服。”宋发明道。
郑之元哈哈一笑,“自家兄弟,你用得着拍我马屁么?”宋发明也笑了起来。
元刚的家,元风默然无语地垂头坐在桌边,他的浑家则拥着儿子,嘤嘤地哭泣着。
“不要哭了”元刚心烦意乱地道:“能留下一条命来就不错了,你们这一次去定州,虽然人生地不熟,也有着以你们为人质,胁迫我们的意思,但说不定也还是一个机会,听说那里人生活都不错,至少你们不用再提心吊胆了,亮子也可以去上学了,跟着我在岛上,难不成当真跟那个郑将军说得那般,以后也做海盗么?好歹现在我也是朝廷军官,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和亮子也可以跟着我享享福。”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女人哭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元刚挥挥手,道:“以前干海盗风险不是更大吗,现在好歹也算有个靠山,我看这复州水师装备极其精良,比起以前见过的南方三支水师强多了,你去定州,把儿子照顾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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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项庄舞剑
第三百六十六章:项庄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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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发明带着郑之元的信件,已探测出航道的海图,以及岛上数百名老弱妇孺登上他的出尘号,与另两艘千料战船踏上返航的路途,码头上,元刚和他的下属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出尘号带着他们的亲眷扬帆远去。出尘号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元刚等转过头来,看着郑之元,眼里除了敬畏,还有一丝隐藏起来的怒火。
郑之元明白这些人的心情,也知道他们对自己现在只怕是恨之入骨,但他不在乎,当这些人在定州落户生根,过上了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安稳生活的信息反馈回来的时候,这些人不但不会再恨自己,反而会感谢自己给他们指了一条光明大道。现在他们恨自己又能怎样呢,只样在现阶段他们乖乖地听话就好,时间会解决一切,当连山岛基地初具规模之后,自己甚至可以派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亲自到定州去亲自体会一下定州的生活,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自然会死心塌地为大帅的大业而奋斗的。
水师先遣队这一次在风暴中损失了两艘千料战船,水兵减员两百余人,而宋发明等人长时间的搜寻也只找到了一百来具遗体,送走了宋发明等人,为这些死去的士兵营造的坟墓也完工了,郑之元带着他所有的战士,以及元刚等人,来为他的弟兄们送行。
连山岛两座山峰相连之间,有一座天然生成的湖泊,现湖泊的一边,一排排整齐的坟莹已挖好,刻好的墓碑整齐地码放在一侧。
“弟兄们,一路走好,我不能拯救你们的生命,只能为你们找一个好地方下葬了。”郑之元向着面前一排排用粗树杆钉起来的简易棺村,行了一个军礼。
随着郑之元行礼,千余名复州水师官兵啪的一声立正,军旗平放,魂兮归来的呼唤又一次响起。看着复州水师整齐划一的动作,现场弥漫着的庄严与悲伤的气氛让元刚等人也受到了感染,元刚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死了,能有这么一个葬礼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元刚”郑之元冲他召召手。
走到郑之元身边,元刚问道:“将军,有什么事请吩咐”
郑之元摇摇头,“上一次你袭击我们时,也死了不少弟兄吧?”
元刚脸色一黯,“是,将军神武,元刚手下的弟兄死了一百多人。”
郑之元点点头,“没有他们的死,我们也不会来到连山岛上,便将他们也以复州水师士兵的身份安葬吧,我在信件中已经向我家大帅禀明,他们这些人中,凡是有家属的也按军属对待,如果这些死去的人中没有亲眷去定州,但还有人在岛上的,也按我复州水师阵亡士兵予以抚恤。”
元刚微微一怔,他还在担心郑之元要秋后算帐,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此一来,这些人倒是去了一块心病,当下感激地道:“将军宽厚大量,元刚感同身受,在这里先替他们多谢了。”
郑之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元刚,也许现在你心里还有些怨我,但我相信,过一段时间以后,你会感激我的,咱们不妨打开窗户说亮话,我不管你们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们已在一条船上是不争的事实,要想过得很好,要想有一个好前程,我们就心要往一块想,事要一齐出力做。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家伙,该硬的时候我会比谁都硬,要是在这岛上有人想扯后腿,胳膊肘儿往外拐的话,可以这些人来试试我的刀利不利。”
元刚垂首道:“将军多虑了,连山岛自元刚以下,心甘情愿为将军效劳,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你说错了,我们都是为大帅效力。为大帅赴汤蹈火。”
“为将军效力,也就是为大帅效力了”元刚笑道。
郑之元看了他一眼,笑道:“也罢,随你怎么想吧,元刚,我已在信中推荐你为振武校尉,想必邓统领和大帅都会给我这个面子,振武校尉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从现在起,你和你的黑鹰号,只要尽心办差,你的夫人,你的儿子在定州就会过得很风光。”
郑之元又打又拉,加上数百人质很快便将连山岛上一干海盗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也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连山岛上现在虽然人手不够,不能够大规模的兴建基地,但一些基础的工程却是可以做的,最先动工的便是船坞和坞塞,一来是为了后续的船只有地方停靠,二来也是为了遇敌之时有险可守。除了做这些,便是整训连山岛海盗,这些人水上功夫极佳,比起复州水兵们,水上的技巧要强得多,但却散漫惯了,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在郑之元兴建连山岛基地的时候,在秦州对峙的南军与洛阳左大营之间的战局却起了重大变化,胡泽全在挨了宁王一顿板子之后,却又被委以前军行军总管一职,负责整训吕小波,张伟在秦州的数万残军,被担架抬着走进吕小波余波的大营时,胡泽全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来这些军队中被安插了大量的南方基层军官,能效地控制部分军队,二来胡泽全也算是与吕小波等共患难了,吕小波虽然被宁王一刀砍了,但胡泽全如此模样进了大营,倒让原先有些愤愤不平的吕小波余部心气稍微平了一些。
看到这一切,胡泽全方恍然大悟,为什么宁王要打自己一顿板子,让自己如此模样进军营了,如果自己好端端地跑来接受吕小波的遗产,说不定这其中某些家伙就会大为不满,从而生出事端来了。
这一顿板子挨得值。胡泽全虽然嘴里哼哼唧唧,但心里却着实乐开了花,自己总算是能独立掌握一支部队了,想到一生的心愿居然到了快年到花甲的时候在实现,遗憾之余却也生出时不我待之心,乱世出英雄,自己虽然已老了,但也要在有生之年,做出一番事业来,青史留名也并不是奢望。如果宁王大业得成,自己今日的功劳必将荫及子孙。
顾不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胡泽全就这样歪躺在担架上,开始发号施令,经过近半个月的整训,这支刚刚大败过的部队终于又重新焕发了生机,面貌而这个时候,宁王的后勤补给似乎也忽然慷慨起来,大批的物资运进了大营。
胡泽全屁股刚刚能落座,便将目光瞄向了驻守临溪镇的萧天赐,想打成丰,就必须先拔临溪镇,但怎么拔,却需要费一番心事,象张伟那般去攻打,根本是凑不了效的,苦思冥想数日之后,胡泽全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