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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屑为之?
啪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精致的瓷杯,屈勇杰霍地站起来,“欺人太甚。”
兰亭候裘志一把拉住屈勇杰,“且慢,也许是另外有别的事情。”
屈勇杰冷笑:“如此时间,恰好遇李清被刺,你说能有什么别的事情。”
正愤怒间,李退之已是姗姗而来,屈勇杰怒目圆睁,“寿宁候,你是来缉拿我归案的么?”斜睨李退之,嘴角挂着冷笑,屈府的家丁已是愤怒地围了上来。
李退之诧异地看了一眼屈勇杰,转瞬间已是明白对方的误会,笑道:“屈大统领这是说哪里话来,退之正要向屈统领告罪,深夜打扰,叨扰之处,还请莫怪。”
屈勇杰脸色稍缓,“你李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在府里帮衬,却跑到我这里做甚么?”
李退之笑道:“府中自有老爷子坐镇,我也只能跑跑腿了,今日来贵府,却是想请兰亭候过府一聚。本是去兰亭候府的,不过听闻兰亭候来了统领导这里,只好过来打搅。”
“请兰亭候?”屈勇杰一怔,“这个时候请兰亭候过去有什么事?”
李退之脸上笑容不变,“老爷子的吩咐,我这做儿子的那敢多嘴。”
裘志惊疑不定,“退之,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老爷子这么晚了还要让我过去?”
“这个退之也不大了解,候爷知道,老爷子有什么事,一向不大对我们小辈讲的,候爷,您看天也不早了,我们便不打搅屈统领了,如何,老爷子还等着和你从叙话呢!”
看着两人离开自己的府弟,屈勇杰眉头紧皱,忽地打了一个寒噤,想到一件事情,不由喃喃地道:“不会吧?”
李氏威远候府,灯火通明,戒备森严,洛阳府和巡检司的捕快士兵沿着桔香街一路排得满满的,每个人脸上都很凝重,这些人都知道,如果不能尽快地找到凶手,那他们每个人都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吃挂落。
李退之和裘志两人来到候府时,恰好碰上威远候也来到大门口,从车轿里一钻出来的裘志一眼便看到了威远候身边的家丁扭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继子裘得功,不由大吃一惊,“牧之!”他大喊道。
正准备跨进大门的李牧之看到裘志,不由苦笑一声,回头走了过来,躬身道:“岳父,您来了。”
裘志寒着脸,指着裘得功,“这是怎么回事?”
李牧之还没有回答,被绑得结实的裘得功已大喊声来,“爹爹,救命啊!救命啊!”
李牧之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光芒,对裘志道:“岳父,里面请,家父正在等您呢!”
裘志盯着李牧之,心里已隐隐感到不妙,难道这事与自己这个逆子有关?但裘得功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行刺李清这么大阵仗,断不是他能布置出来的。而且,他能有这个胆量?
“得功,你做了什么?”他怒吼道。
“爹爹,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把我从床上扯起来,捆着就走啊,爹,救命啊!”
裘志心里稍稍放下一点,沉声道:“喊什么,没的给我丢脸,你没做什么怕什么,自有爹爹给你做主。”
“候爷,里边请!”李退之在一边轻声道。裘志冷哼一声,大踏步但向里行,此时他若还不明白李怀远连夜将他找来的用意,那不成傻子了吗?安国公,你真是欺人太甚啊!
走到内厅,看到血迹斑斑的李清正闭目坐于椅子上,而李怀远却正倒背着双手,站在一台八牛弩面前,眯缝着眼睛瞪视,似乎想要从上面瞧出一朵花来。看到兰亭候进来,安国公笑道:“亲家,你却来瞧瞧,这台八牛弩怎么样?”
裘志哼了一声,正想要发作,眼光扫过那台八牛弩,忽地一怔,急步走到那弩架前,抹抹眼睛,似乎认为先前眼花了。
那台八牛弩也有些年头了,与现在军队里通用的八牛弩有些微的差别,对于他们这些老军人来讲,一眼便可分辩出来,现在的军械署却是已经不生产这种八牛弩了,虽然年代久远,但却保养得极好,整个弩架被桐油漆得闪闪发亮。
“这,这不是我的那架八牛弩么?”他声音有些发颤。
安公国眼睛发亮,“亲家,你没有看错?”
裘志整个人此时都有些发软,只觉得自己声音忽远忽近,似乎不是自己发出,“不会错,这是我的。”他的手按上弩架上一道很旧的刀伤。
“是啊,我也记得,当初在宁远堡,蛮子攻上城头,这架八牛弩被斫了一刀,留下了这个伤痕。”李怀远的手指轻轻地滑过那道旧伤,“后来我们将蛮子逐下城头,战事结束后,你便将这台八牛弩收了起来,说要做为纪念品,后来,这架弩便一直在你的府中,是么?”
裘志的头僵硬,无比艰难地点点头。
“今天,便是这架八牛弩发动了对李清的袭击,当然,还有近二十把强弩。”李怀远指着八牛弩一边的十几把散落在地的强弩,“一部分已查明是出自我们李家,还有一部分却要让你来看看,是不是你裘府的东西。”
“这个逆子,这个逆子!”裘志喃喃自语。霍地回过头,看着被押进来的裘得功,裘志嘶声喊道:“混帐东西,你做的好事。”裘得功脸色灰败,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大叫道:“爹,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怀远脸上浮起冷笑,“裘学忠深夜出城去干什么了?裘得志,你还想抵赖么,告诉你,不出天明,裘学忠和天鹰帮的一众人等便都会跪在厅外的院子里,你还不招么?”
裘得功软瘫在地,最后一线希望也告破灭,“爹,我错了,救命啊,救救我,兄长,兄长,救救我!”他在地上蠕动着,想要爬到裘志的跟前,裘志长叹一声,脸色惨白,倒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我李府的这些强弩是怎么到你手上的?”李怀远声音很小,但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不说的咄咄压力,已被击碎心理的裘得功一滩泥一样软在地上,“是姐姐给我的,姐姐拿来的。”说到这里,忽地眼中闪过亮光,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一样大吼起来,“是姐姐让我做的,是她,拿了强弩,所有的一切都是姐姐策划的,我只是照姐姐说的去做了啊,饶命啊!”
“住嘴!”裘志一跃而起,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支八牛弩箭,便插向裘得功,这只是一个继子,死了自己还可以再过继一个,但裘氏可是自己的女儿啊,现在,裘志一切都明白了,一定是女儿暗中谋划了一切,利用裘得功仇恨李清的心理,让裘得功出面,找了一帮亡命徒来施实刺杀。
当的一声响,一直稳坐的李清弹了起来,一伸手,腰里的刀已出现在手中,架住了裘志插下去的弩箭,“候爷,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何必这么快就杀人呢?”
裘志闭上了眼,慢慢地一步步退了回去。
“把大奶奶带来。”李怀远淡淡地吩咐道。
裘氏很快便被几个老妈子带了来,看到内厅的一切,她立即便明白所有的事已完全暴光,脸色惨白,但却倔强地昂着头,只是恨恨地盯着李清。“你的命真大,这样都没有杀死你。”
“英儿,你,你好胡涂,怎么能做这种事?”裘志心痛地道。
裘氏的眼光扫过厅内诸人,李清的眼中充满杀意,爹爹的眼中满是担忧,丈夫的眼中尽是痛惜,而公公的眼里没有任何感情,空深洞洞。
“是的,是我做的,那又怎样?”裘氏忽地歇斯底里大叫起来,指着李清,“自从有了这个杂种,府里就没有安生过,好不容易他走了,安生了几年,想不到他又回来了,耻高气扬地回来了,自他又回来,温环那个贱丫头便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你们李家个个巴结着李清,生怕他不认你们,我呸,我杀了他看看你们又能怎样?”
李清霍地站了起来,眼中怒火熊熊,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争什么,抢什么,自己又何必去挣去抢,他懒得再说话,忽地觉得自己回到李府就是一个错误,如果自己不回来,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又怎么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这么不值。
呛的一声,他拔出刀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走到软瘫在地的裘得功面前,一把拎起了他,“狗杂种,等到了阴曹地府再去给我的兄弟做牛做马赎你的罪吧!”
看着裘得功那充满恐惧的眼睛,李清慢慢地将刀一分分插入他的胸膛,血涌将出来,溅江了李清的胸膛,李清面不改色,死死地盯着裘得功那双渐渐失去神彩的眼睛。
厅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清忽地暴起杀人,看到李清充满杀意的眼睛看向裘氏,不由都打了一个寒噤。
“不,不要杀我娘!”一个声音在内厅门口响起,李锋疯狂般地奔了进来,站在裘氏的身前,张开双臂,拦在裘氏的前面。
李清手一松,裘得功便滑到了地上,面向裘氏,李清缓缓踏出一步。这一步不大,却似乎重重踏在了众人的心口。
“清儿!”威远候脸色难看之极,叫了一声。李退之却倒退一步,伸手捂住嘴巴,将到了嘴边的一声惊呼又吞了回去,李怀远的眼中仍是空空洞洞。
“李将军!”裘志终于反应过来,几个大步奔到裘氏的面前,“英儿这件事做错了,我裘氏会补偿你的,但请你不要为难她了。”
“补偿?”李清冷笑,滴血的长刀指向院中,“兰亭候,你却去问问我那些死了的兄弟,他们要什么补偿?”
“只不过几个亲兵而已,你又没有什么大的损伤,李将军,何必咄咄逼人?”兰亭候道。
“放屁!”李清忽地暴怒起来,“我的这些兄弟,没有死在边关,没有死在凶残的蛮子手中,他们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跟着我来到京城,居然为了这些狗皮倒灶的事情送了命,我不杀元凶,如何对得起他们在天之灵?”
“大哥!”李锋忽地跪倒在地,膝行到李清面前,抱着李清的双腿,“大哥,不要杀我娘,要杀你就杀我吧,我替我娘赎罪!”
李清紧咬嘴唇,任由李锋拼命地摇着他的双腿,刀上的鲜血一点点落到李锋的身上。
裘志紧张地看着李清,“李将军,我求你了!”他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看在我早年也曾在边关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