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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和言官们,只好作罢。若是莱公提出,朝廷自会不同对待!”范仲淹插话道。
“此事果然为难得紧,须得缓缓图之!”寇准也无奈起来。
梁丰虽然来时所报希望不大,但总存了一线,眼看连寇准堂堂枢密使也无法立即实现,微微失望。但能在老头的心中栽下这个种子,此行也算不虚了。但愿有朝一rì,寇准心里的种子能开花结果!
兵科开花倒是早了一点,清虚观开张却快了。
梁丰这边国才院搞得热热闹闹时候,人家清虚观悄没声息就建得差不多了,到了什么程度?反正大架子都有了,就剩几个比如通道啊、采光啊这些和当时设计有些出入或者说是有些没料到的小细节需要改进一下。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些事,其实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可偏偏这位小公主要求比较完美,看了自己身边内侍去监工带回来的汇报材料,就不满意了。左改不对,右改也不对,怎么办?也不能老这么拖着啊!于是就有人出了个主意:要不,听说国才院开张,那个曾公亮曾直讲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请他来看看?
行,那就写道谕旨吧,传给国才院监判梁丰,命他带领国才院诸直讲,同参清虚观修建事宜。反正两隔壁,没事走两步,走两步就到。于是这谕旨就递到了梁丰手里。
梁丰这时候正在干一件事,他把国才院曾公亮、丁度还有将作监借调过来的一个叫张太古,一个叫郭自成两个监丞(不是jiān臣,是监丞啊)请到一块儿。然后把他们都请上座,自己先站在堂zhōng yāng,团团唱了一个肥喏!
“下官好生不才,不自量力,办了这个国才院。只是德薄才寡,所之所见,实在不堪膺负。当初竭力筹办。只是想替我大宋不拘一格搜罗培育些人才而已。如今朝廷用人。也不能完全说是千人一面。但毕竟诗云子曰太多,做实事的太少,能有本事jīng于其他的更是少之又少!”说道这里,他顿一顿,察看座上诸人神sè,俱都有差异而略显兴奋。
“其实呢,下官一直认为,天文地理。算数营造,乃至水利农时,这些都能算是国家的根本。单单圣贤之书,固然能教化万方,德泽后世,然我朝如今生齿rì繁,人口剧增,而一年农时收成,赋税所入,比之已慢了不少。各位都是这方面的奇才。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要是能让一亩地多产一石粮食。那比领着老百姓空喊几万遍子曰仁者爱人也,要实在多少倍?所以,才冒天下言官弹劾,冒万民不解,筹办了这个学校!”
“判院,到底有甚说的,不妨直言道来,我们这些人进了你这个门,难道还用拐这些弯子么?”丁度第一个不耐烦起来,急吼吼问道。
梁丰笑笑道:“公稚兄果然快人快语。那下官就直说了。这半天的意思,无非是我其实做不了国才院的判院,不过为了朝廷和天下,勉为其难而已。因此,这里面的事,就想委托座上诸位仁兄偏劳,至于下官我呢,专心给你们撑撑门面,打打帮腔,争争地位而已!”
曾公亮面sè一滞道:“你这意思是,你不管了?”
“呵呵,不是不管,是外行不好领导内行,要管,请你们管。我挂个名而已。这样吧,国才院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就请公稚兄主持大局,明仲兄你帮辅帮辅,至于张兄郭兄两位,也一同参与管理起来。这事儿咱们只是关在家里说,出去该怎么招,一切照旧。你们看如何?”
四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难道这厮费尽老力,背够黑锅,就为了成立一个学校,然后拱手让人不成?实在无理之至!
梁丰知道各人的心思,吞口吐沫继续解释道:“真的,你们来干,比我瞎指挥好多了。就比如招生,哪些人有能力,哪些人有才华,哪些人能学好,哪些人能成大器。又不是科举读书,兄弟我是一筹莫展啊!只有靠各位慧独具,招揽人才,才能壮大咱们国才院。要不然,那些读书人又瞧不起这个,根本不来学;那些有本事的,又误会咱们,想来也不敢来,多可惜?”
说了半天,几个才稍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挂名不管事呗!
丁度为难道:“你这心情下官也理解了,只是这样不好啊,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们管理起来也颇为难!”
“这个好办,我依然领衔判院,就请公稚兄做一个院长,总领国才院一应事务;明仲兄呢,就做个副院长,协理公稚兄。张兄和郭兄,只照着自己jīng通些什么,熟悉些什么,将班级分了,自己分别管理。到时候我抽空过来看看,你们若有难处要我解决,我拼力就是。如何?”
这个名分,倒是好听得很,四个人都砰然心动。话说这几位,除了曾公亮享受过当一把手的滋味,其余几位一直都在部门打工,早就憋屈得要死。如今听说可以独霸一方发号施令,一展胸中才学,那还有不愿意的么?
梁丰趁热打铁:“至于各位俸禄么,梁丰斗胆说一句,除了朝廷俸禄之外,院内另成一系,公稚兄年加五百贯、明仲兄年加四百贯,张兄郭兄年加三百贯,今后再瞧着咱们院里人才培育情况,酌情酬谢,你们看如何?”
这可是大手笔了,话说他梁丰一年的俸禄也没这么多啊,哪儿去弄这些钱来?正要发问,梁丰已经打断道:“也别管这些钱哪里来出,放心,不从朝廷贪污,不向官家伸手就是。你们只管接着,都是干净无害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图什么?”丁度百思不解,苦恼地问。
“不为什么,就为了将来大宋能多有几栋jīng巧房子,多有几条安澜的河流,多出几斤填饱肚子的稻谷,梁丰此生足矣!”
469、岂能了断
梁丰拍拍屁股,很轻松地出了国才院,绕过半个圈圈回到国子监,正在伏案办公的范仲淹放下笔,听他把事情说完。双目凝视这厮,半晌微微叹气道:“不知你的,真以为你是个疯子!”
“知我者呢?”梁丰笑眯眯问道。
“你胸中磊落之志,天下无人能及!”
“多谢哥哥夸赞,有此一句,兄弟我足矣流芳千古啦!”这句完全是大实话。
其实这厮就是应验了孟子那句他死活不承认的话——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他知道主持这个国才院,自己既没精力。也不愿劳神。而且完全外行。倒不如扔给这几个热衷自然科学的家伙自己捣鼓去。他就躲在背后。给人家撑撑腰,要要政策,争取争取福利什么的就罢了。横竖名声已经捞到手里,若是将来真的搞出成绩,难道会跑得了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么?
才轻松得半刻时,皇家大妹妹的帖子,或者叫谕旨的东东就到了。梁大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思维混乱。一会儿咬牙瞪眼,一会儿无奈苦笑,一会儿捏紧拳头,一会儿负手转圈。
“唉,要不要同这位公主做个了断才好?老这么拖着,她嫁不出去,早晚赖在我头上来!”梁丰打定主意,只好又灰溜溜地回到国才院,找到正在抓紧进入角色,兴奋谈论宏图大志的四位同志。瞬间恢复了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若无其事道:“各位。兄弟我又回来了!”
“额,遮么是大人有变不成?正好正好,这副担子,我们几个都挑不下来!”丁度老官僚了,一有丝丝风吹草动,马上想到根本利益上去,赶紧说出来,好有个台阶下。
梁丰心里偷笑,你们几个这么红光满面,双眼贼亮,是挑不起担子的样儿么?心头这么想,嘴上却道:“唉,你们想错了。刚才回去,却是接到大长公主谕旨,喏,等于各位差事上门了,瞧瞧吧!”说完将纸片递了过去。
四人轮流看了一番,心头一松:“嗨,还以为才当上领导又被夺权了呢,原来是这么芝麻绿豆的小事。”脸上已经轻松下来,丁度首先表态道:“既然是公主谕旨差遣,咱们义不容辞的啊!这么一来,也可替国才院壮壮声威。话说这里才商议呢,都开张了,一个报名的没来,有些没脸!呵呵!”
“嗯嗯,那个不忙,酒好不怕巷子深么,早晚有人上门的。这么着,既然四位都没意见,咱们明日就去一趟如何?反正就在国子监隔壁,跟你们也是邻居!”
“好说好说!”四个人满口答应下来。
国子监旁边的清虚观,当然坐落在御街国子监隔壁。(这不是废话么?)道观分两种,一种是子孙庙,一种是丛林庙。子孙庙是可以继承的,比如江西龙虎山的天师观,那就是张道陵给后世子孙挣下的产业,土地证一直办到一九五二年土改前。
丛林庙有些不同,是不允许继承的,反正里面的主持都是公推公选,谁选上了谁做。不过这座清虚观就特别些,专门送给公主修身养性的,估计将来还要收回。
这是以后的事,谁也管不了。现在反正是梁丰领着四位大神进了清虚观参观考察。
清虚观背东朝西,绿色琉璃瓦覆顶,正脊两端鸱吻吞脊,戗脊上有飞鱼、海马、四绝神。中柱并排,通开三门,双肩实榻,朱红大门。中门上各饰九九八十一个铜钉。山门两侧各设一便门,便门外侧各建高楼一座,左曰“巽宫楼”,右曰“坤宫楼”。这是道观的基本样式。
进去以后,无非是门前越桥八卦池,过桥后两侧供奉四路灵官,八方神道,中间一座三清殿,高大巍峨,颇具气象,只是里面并无三清塑像,而是三个神主而已。
再进后面,就是公主清修之地,只求清静无为,离境忘座,四面合围的院子显得清幽、简朴,除了楹梁斗拱上的蓝白红三色彩绘略略显示出一些颜色气息之外,其他部位一点修饰都没有,反倒营造出一种庄严肃穆而干净秀丽之气。
几个人转了一圈,略感诧异,这道观建得不错啊,还要干什么?几乎没得挑了。若认真起来,无非是气派不够,不能显出皇家尊贵而已。
但陪着梁丰等人参观的长宁殿黄门卲康却一个劲地陪着小心,请几位大师巨匠务必提提意见,好让下面改进。还不断地暗示,公主不是很满意,要是不能说出个子丑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