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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叔忙道:“是是是,这是正理,老爷和娘娘九泉之下也望着少爷痛改——那个衣锦还乡呢。”
梁丰听永叔提起他那从未谋面的爹娘,倒也不敢造次。马上做严肃沉痛状道:“是啊永叔,你是我家老人,又舍命救我不离不弃,我也不敢瞒你。你想,我们好不容易从那穷山恶水之地跑出来,难道就到这襄州为止了?我教钱小乙唱书,固然是给他捡了个大便宜,但就算他和我一九分成,又能得多少?况且此事成与不成,还在两说。我还没十分的把握。不如就送他个大人情,反正我也是借他这只鸡,生咱们的蛋,万里长征,这第一步可就指望他了。要做事,就别贪小利,今天给个人情,今后他才卖力。行了永叔,多了我也不好跟你细说,你只管宽心,我可不是以前在普宁城里那只头号肥羊了,是骡子是马,咱们就看这一锤子买卖。若不成,从今我老老实实跟你去找份正经营生,码头上扛大包都行。若成了,那你就等着享清福吧。呵呵。”
永叔云里雾里听他说完,虽然好些新词都不懂,不过觉得少爷讲话在理。人家少爷识文断字,写的故事连唱书先生都来学,那还有什么说的?说什么就干呗!
一个月时间静静过去,钱小乙直接就辞了隔壁的工,天天到陈记客栈报道,跟着梁丰学习新话本《三藏法师西游记》。
学得越多,钱小乙对梁丰越是敬佩不已。这小官人真行啊,故事写得精彩,唱书似乎也挺内行。虽然不见他亲自表演一番,但每次自己试演,他都笑嘻嘻在旁边瞧着。完了就清清嗓子,润润喉咙道:“钱兄啊,这段书讲得不错,不过我还有个不成熟的看法供你参考参考啊·······”然后上来就是一大通从身段啊眼神啊手势啊语气啊全部点评一番,还句句在理。钱小乙经他一指点,顿觉自己豁然开朗,好多以前朦朦胧胧感觉到的弱点都如拨云见日一般清晰,唱书功夫日新月异。由不得他不对梁丰五体投地,感情这位爷是个大行家啊,乖乖,要是他肯撩袍下场,那还不赚翻了?
也真是钱小乙狗屎运好,摊上这么一个千年不遇的主儿,人家从小单田芳、袁阔成、田连元都听出耳茧子来了。
比起后世说书,虽说钱小乙要算祖师爷之一,可架不住人家千年来的锤炼提高哇。这种旷古难寻的文化艺术倒流,那还镇不住钱小乙就真是怪了。
话说钱小乙认认真真跟着梁丰学了一月有余,已然学到了第二十二回“八戒大战流沙河,木叉奉法收悟净”。这一天,自己东拼西借一贯,梁丰凑了一贯,合成两贯,又带着些点心礼物之类,找到了东城百盛苑的大管事张某某。一番打躬送礼,终于得到在百盛苑每日唱书一个时辰的机会。
此时已算是入秋时分,这天酉时初刻,华灯初上,百盛苑玩耍的人也不算多,听书的约有六七成坐左右。钱小乙依然蓝色直裰,头戴垂翅软幞头,抖擞精神,撩袍上了讲台,清了清嗓子,手拿醒木重重“啪”的一声,开口念定场诗道:“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从这天开始,钱小乙每天一回,连着说了九天。九天里,《西游记》传得越来越广,听书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时还有座位,后来爆满得连站票都买不到了。百盛苑赚了个盆满钵满,钱小乙名声大振,九天下来,居然得了三贯来钱。这可不得了啦,换成人民币,三贯来钱已经相当于差不多两千四百元,等于钱小乙每天净赚近三百元人民币。放在后世,那就是一个中等城市比较好的白领收入了。
钱小乙欢天喜地,赚来的钱一个大子没敢花,拿一贯钱买了一身上好的布袍、布鞋,点心等等礼物,并着剩余的两贯钱,跑到陈记客栈见到梁丰,激动得双膝跪下道:“多蒙官人大恩,从今天起,小乙愿已师徒之礼相待,先生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梁丰开始一两天也是忐忑,后来见效果越来越好,终于放下心来,自己的计划终于初见成效了。
梁丰双手扶起钱小乙道:“钱兄言重了,在下可担不起,咱们有缘,还是以好朋友相称吧。今年我才十六岁,你称我师父可怎么好意思,呵呵。”
钱小乙执意不起来道:“先生过谦,虽说师父年纪不大,可技艺高深,足当我师。况且俗话说摇车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那怕什么?望先生休要执意。”
梁丰想了想,道:“也罢,为了你我今后方便,我也就不推辞了,收了你这徒弟。今后你还须继续好好地学,早晚要名扬天下,那时节,看咱们师徒闯出一番明晃晃的天地来!”此时梁丰心中平添了一股豪气,既然来了,就要活他个翻天覆地,活他个痛痛快快!
其实这一个多月以来,梁丰除了教钱小乙书稿之外,其余时间都用来读书写字和画画。梁丰前世有一个大长处,就是字画不错。
他书法曾苦学颜真卿,后转学欧阳询柳公权,楷书基础打得非常扎实,后来信息爆炸,又常常在网络观摩出名的法帖,碑版,虽然书法谈不上有什么成就,不过见识之广,却是这大宋朝的人所不能及,盖因这年头根本就没有什么激光影印技术,举凡名家字画法帖,要么藏身大内,要么官宦大贾居之,流传不广。常人若能得到一鳞半爪刻苦学习都能成气候,何况他简直算是储存了海量的文物放在脑子里。这可是别人坐火箭也赶不上的优势了!
他的画画也很了得,东西方的技法都曾下过苦功。什么莫奈的风景啊、毕加索的抽象啊、梵高的油彩啊,特别是素描写生,曾在丽江桥头引来无数游人围观,坐地卖画的那些主都佩服。于国画他又潜心临摹古人,什么《三希堂画宝》《芥子园画谱》吴道子、李公麟、唐伯虎、齐白石、黄宾虹、张大千、徐文长,谁的画他都临摹过几张,虽然技艺平常,可见识超群。
在来到这个以毛笔为唯一书写工具的时代,梁丰也就不觉得怎么不适应,尤其是他那天经历了“头脑风暴”以后,之前看过的碑帖画谱历历在目,写字作画自然而然想谁像谁。如今练习书画,除了笔法太生必须苦练之外,拿出来的东西已经别具一番气象了。
至于读书,以其说是读,还不如说是忆,梁丰脑袋里装的东西挺多,杂七杂八,涉及到国学文化的,他能回忆出来可是实在不懂的太多,需要慢慢捋顺。反正目前也用不了许多知识,逐渐消化好了。对于一个前世物质文化极其丰富的人来说,来到这个时代,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了那些诱惑,能专心做事。
四、访稿
前几回过渡文字快完了,松口气先————
生活慢慢越来越好了。
梁丰挺自得,钱小乙孝敬小师父,十天十天地抢先结算房钱,每日又送些好酒好肉来伺候。这年头酒味淡薄,十几二十度左右的样子,虽说甲醇多些,但入口容易。对于经历过烈酒无数的梁丰简直是不在话下,他也就乐得诗酒逍遥。
永叔本来对钱小乙白得好处颇有腹诽,现在看到他这么尊重自家少爷,天天孝敬。本性憨厚的他也就裂开嘴笑着,只是每日里无所事事,打扫客店的事儿都不用做,不免闲得发慌。于是除了每天洗洗涮涮,梁丰跟前应卯听宣,就跑到客栈前堂去帮忙,不要工钱,只图打熬筋骨。
此时钱小乙的唱书上座已经从傍晚酉时改为申时二刻至戌时初刻,整整一个半时辰。他依然是每日一回,只是变成了一天说两遍,以便充分满足下午无所事事的闲人和正要大会宾朋推杯换盏的有钱人两种不同客户的需求。所得收入也翻了几乎一倍,每天差不多可得五百文钱。
这个成绩很了不起,他钱小乙一下子从挣扎在贫困线上的民间艺人升级为高级白领,按现代说法,算得上是市管专家的水平鸟。这可是两个月前他做梦也没想到的。
这一切,当然归功于自己那个人小鬼大的小师父所赐。于是他几次三番提出要和先生分成,梁丰都摇头不应。顶多是任他结算房钱和提供酒食而已。这更增加了钱小乙的敬重,逢人便说自己能有今天,全赖师父所赐。他来就是靠嘴吃饭,侃功了得,加上心中的确感激涕零,便常常添油加醋把这事当成一回评话说上一番,简直算得上一个传奇故事。于是梁丰的名头居然逐渐在襄州城里慢慢响亮起来,市井坊间都知道从普宁州来了个神童,故事编得精彩,而且仁义非凡急人之危。
“先生,先生。”
“大白天的,不去准备开工,有啥事儿?”这天天气不错,梁丰又在临窗作画写字,就听钱小乙在外面喊。
“有几位书坊的东家求见。”
“哦,啊?嗯,请进来吧。”外面的钱小乙听小先生一下子换了三种口气,挺纳闷,也不好问,右手虚抬,请几位书坊老板进屋。那几家老板各自带了随从下人,却在院外等候。
梁丰已站起身来。此时已近中秋,梁大少一身青灰布袍,腰间系着穗子,头发梳得齐齐整整,正中挽髻。中午的阳光正照在身上,显得星眉朗目,仪表不凡。虽只十六七岁年纪,却气质深沉,不输成年。几位老板迅速对视一眼,似乎在说“不好对付。”
梁丰拱手道:“不知几位前辈光临,有失远迎啊,请坐。永叔,永叔!”门外一个客栈小二应道:“小官人,永叔在店前帮忙哩,有何吩咐,小的去办来。”梁丰道:“那就烦劳小二哥烧些汤来,请客人吃茶。”那小二应一声去了。梁丰回身向那几位书商老板歉意一笑道:“怠慢了。”几位老板本已坐下,又起身拱手笑道:“无妨无妨。”
“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钱小乙立在一旁,听梁丰发问,走向前道:“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鸣玉书坊的丁老板”。说着向坐在左侧上位一个中年微福的商人指道。那丁老板忙起身拱手,梁丰还礼。“这位是汝阳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