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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神婆对她的母亲说,这是上天给予她的恩赐,她的前世非同一般,这一生是来还什么东西的,那记号,遇到对的人,就会不离不弃。可是他的爸爸却因为这个记号而恨她,恨了一辈子,他觉得她是妖物。
她小的时候经常挨打,有一次险些被爸爸直接打死,所以她的身体经常可以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那么,她的心灵呢?是否也远比常人更坚强?
白小莫从浴室出来以后,换了一件淡紫色的旗袍,那件旗袍与她的肚兜是同一种颜色,绸面上闪着亮晶晶的光辉,旗袍上绣着的却不再是水仙花,而是一枝傲立的梅花,还有几朵冰花六出的雪片。
那梅花鲜艳的有些夺目,花瓣虽然不大,但是那种暗红色却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如此的出众,如此的不同。
白小莫把她所有的鞋子都倒腾出来,蹲在地上静静的选择,终于,她还是选了那一双白色的高跟鞋,他送给她的。
她把自己的脸画好之后,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子,她总是不相信那就是她自己。她觉得像她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有如此精致的容颜,她应该像村里其他的妇人一样,十五六岁嫁给一个庄稼汉,二十五六岁的时候带着三四个娃,然后过早的苍老,过早的死去。但,上苍偏偏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她不但有着标志且不妖艳的容貌,似乎有的时候,还有超出一般人的毅力和智慧,虽然,她有一张永远也长不大的娃娃脸。
她的爸爸是一个粗鲁的铁匠。
每天在一堆钢铁和火炉中间熬炼,他有着一身钢铁一样的肌肉,却没有一颗同样刚强的心灵。
没本事的男人打老婆。白铁匠虽然有好手艺,但却没有人缘,他的生意总也火不起来,他们一家总是过得饥寒落魄。于是白铁匠把这些气都撒在了妻子头上,埋怨她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埋怨她生了一个长着妖怪胎记的女儿。
但是,唯一的好处是,白铁匠不喝酒,于是不会忽然酒后来打人,但是,他只要清醒的时候就打人,不管有没有理由。所以白小莫和妈妈有一段时间身上总是带着伤,坐下站起就会疼。后来,她终于逃离了这个家,逃离了这个让她不敢回头去看的家。
她看似柔弱的身躯里,隐藏着的,是怎样一种坚强?她还年轻且稚嫩的肩膀上,又扛着些什么责任?
她带好了一件白色的披肩,手里挎着她的藕荷色手包,却又拿了一把纸伞,也从那个李忘大力碰上的门出去了。
外面并没有下雨,现在也不是炎夏,她拿着那把纸伞是为了什么?
“我不会,让你死的。”白小莫把她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好在周围没有人听见。
李忘和白小莫住的是国民大饭店,1944年天津最好的饭店。
现在是上午九点一刻,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不时有几辆汽车带着浓重的汽油味驶过,一队一队的日伪军频繁的在这周围巡逻着。
这里是繁华地段,即便是侵略者,也不希望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案件。
白小莫出了饭店门口就上了一辆黄包车。
“会宾楼,不用着急,咱们慢慢走。”她拿出了一块大洋,放进了车夫的口袋里,那车夫从来也没想过,拉一次车就能得到一块货真价实的银元,而不是日本人发行的伪币,心里高兴极了,不禁脚下轻快起来。
白小莫轻声咳嗽了一声说:“别着急,慢慢走。”
那车夫苦笑了一身,却依然说了声:“好嘞。”是正宗的天津城里话。
白小莫是真的一点也不着急,斜倚在黄包车里,看着天上那并不灼热的太阳。
她慢慢的撑开了她的纸伞,那是一把并不贵重的纸伞,轻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伞面吹走,更何谈能经历风雨?伞面上画着的是一个女人,那女人穿一身白衣,手里也拿着伞,只不过是两把,站在断桥上,向远方看着什么。
白小莫只希望自己不会像这个女人一样孤独的等待,可是她的心里却总是摆脱不了这种无可逆转的宿命感,她觉得,她就是她。
会宾楼雅间,正午十二点。
屋里只有两个人,都是西装革履。
穿米黄色西装的是李忘,他对面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看起来比李忘要高大一些,人中上留着日本人常有的小胡子。这个人的双手手指交叉放在一起,安静的看着李忘,有些时候,李忘觉得这个日本人看着他的样子,就像一个女人看他的样子一样,只可惜,那女人并不是白小莫。
“他快到了。”李忘说道。
“已经十二点整。”日本人竟然说出一口流利的中文,如果不是他唇上的一撮小胡子,没有人会发现他并不是中国人。
“他一向喜欢迟到两分钟,这习惯,从十三岁一直保持到现在。”李忘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这是上好的云谷雾峰。
李忘喝着茶的时候,显得很悠闲。
“只不过,你和他,早就已经不是兄弟了,对么?”日本人似乎对李忘了如指掌。
李忘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我要是你,或者,我要是武田将军的话,就绝对不会让我自己来参加这个宴会,只因为我一旦和他见面,就会打起来的。”
日本人哈哈大笑道:“可惜,你既不是我,也不是武田将军,武田将军心里的想法,你永远也不会摸清楚的。”
“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悬权而动。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这本是《孙子兵法》中的话,却被武田信玄拿来用作了一生的箴言。我当然知道武田家兵法入神,甲斐之虎即使在当代也是虎狼之将,只不过,在孙子兵法的故乡,用这样的手段,恐怕会吃不消的。”李忘眯缝着眼睛,似乎毫不在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日本人点了点头:“不错,我听说贵国有一位很厉害的书童,名字叫做陈庆之,他深得兵法的神髓,以七千兵力击败五十万大军轻取名城洛阳,而我们这里恰好有一位很厉害的军人叫做陈改之,据说他的祖上就是这位很厉害的书童。”
李忘哈哈大笑道:“更恰巧的是,这位陈改之竟然是我的表哥,而我们今天要请的小军神又是我昔日的少爷。”
日本人道:“所以,你实在是个很神秘的人。”
李忘说道:“我就坐在你的面前,你却觉得我神秘?”
日本人道:“神秘之极。”
李忘又是一阵笑,这笑里面似乎有一种萧索之感:“你莫要忘了,你自己又是什么什么人,伊贺流百地三太夫的再再再再传弟子,也会觉得别人更加神秘么?”
日本人道:“你为何不直接提家师的名字。”
李忘道:“因为他还不够有名。”
两个人都是仰天大笑,仿佛忘记了刚刚还火药味十足的言谈。
这个时候,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戎装,但是这戎装却已经过时了。
既不是日伪军的军装,也不是国军的军装,这身军装通身黑色,只在肩膀上有军衔的地方有一串串黄色的穗,来人身材高大笔直,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这人看到了屋子里的李忘,右手就已经要去掏枪。
日本人连忙说道:“卢帅且慢,这也是武田将军的意思。”
“哦。”那人表示知道了,放弃了掏枪的念头,大喇喇的坐下。
李忘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耐人寻味的说不出。
第五十九章、行刺
就连日本人也看不出来李忘究竟是带着怎样一种感情去看这个人的,他的脸上好像有一种感激,也有一种珍惜,但却带着明显的攻击性和侵略性,李忘好像连面对日本人的时候,都没有这种神情。
“我来介绍一下吧。”李忘竟然先开口说了这句话。
“这位是大日本皇军驻津谍报队队长,伊贺忠兴。”李忘说出日本人的名字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更多的厌恶。
伊贺忠兴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但是来人连动都没有动。
“这位是,燕赵铁血三千骑的大帅,卢容川。”
“你还知道我是谁。”卢容川站起身子,伸出了右手,带着洁白手套的右手。
伊贺忠兴只好和他握一握。
“你还知不知道你自己是谁?”卢容川坐下的时候,怒目看着李忘。
李忘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饭局的主动权交给了伊贺忠兴。
一九四四年的燕赵大地,不能说不是纵横捭阖波谲云诡的。
至少在天津这地方就有几股重要实力在互相较力,谁也不肯低头。天津城里还是日本人说了算,驻守在这的是武田信玄的后代,武田信元,他是武田家宗家嫡传,深得甲斐兵法的神髓,而这位伊贺忠兴就是日本帝国派过来协助他的。忠兴出身于日本古老的忍者流派,伊贺流,他的忍术据说在日本也是少有敌手,而他在陆军学校主要修读的是情报学,所以他本人就是一个最好的侦察兵。据说,因为四四年日本战线全面收缩,盟军加大了进攻的趋势,日本本土又为武田信元派来了几位厉害角色作为辅佐,但究竟是谁,目前尚未可知。
而城内的日伪军总司令则是曾经的中原军阀帐下一员虎将,叫做焦定军,据说他是炮兵出身,敢把炮口支成80度角发弹,也为此得到了一个焦大胆的称号。天津的道儿上一直是一个叫做袁三爷的人发号施令,据说连日本人要要给他三分薄面,只不过这个人从日本人打进城里来之后就很少露面,据说是躲到别的国家的租界里去了。
城外,却绝对是热闹的。八路军有一支工作队就在宝坻到玉田县之间来回运作,经常突袭切断京津河北的日本军队之间的联系,而国民党的正规部队依然在全线施压,随时准备进行反击战,军统和地下党在城内城外层层潜伏,那种死亡和恐惧的气氛对于日薄西山的日本人来说简直比七年前刚刚打进来的时候还要浓烈。
而这支铁血三千骑,从二十年前就已经闻名燕赵,他的总帅号称九头狮子,名叫卢天远,据闻他曾经与护国军神蔡锷有过一面之缘,畅谈彻夜,相交甚欢。这位九头狮子在三七年的时候率部抗日,据闻四一年战死在河北,而这位卢容川正是九头狮子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