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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让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沈姑娘真乃奇才,昨日创了词牌,今日创了新画法,佩服佩服。”
沈云烟独创新的画法,众人也是目瞪口呆,这女子这几天给众人带来很多的惊喜之处,今日又要开开眼界了。但见沈云烟调试好色彩,从容用被剪得秃刷刷的毛笔开始在画布上画了起来;粗糙的画布上混杂不清的颜色让众人目瞪口呆,有人悄声细语的议论:“这他娘的画的是什么?糊弄人么?”
有人斥道:“不懂不要乱说,看不懂的才是好画,你懂个屁。”
初始的混沌不清很快便结束,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只见画面上出现了连绵的青山,山坡上层层叠叠的田地如梯子的阶梯一般的弯曲排列,水田中稻浪翻滚,田地里耕牛耕作,农人戴着尖尖的竹斗笠在田地中劳作。画面的右下一块田地里,一对农人夫妇弯腰收割着稻谷。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四五岁的红衣小女孩正拉着一个三两岁的娃娃头的孩童追逐着天空中的一只蜻蜓,场面温馨感人。
沈云烟停下画笔,眼角中已经有了泪痕,一旁的方青山冷声问道:“可结束了?”
沈云烟点头道:“结束了。”
画作被送到评委席拜访品评,有人大摇其头道:“好好地干什么要弄个什么油画出来,真是无事生非。老祖宗的水墨山水画出来比这可好瞧的多了。”
“是啊,再说这画的是什么?杂乱无章全无重心,画画讲究的是主次轻重浓淡深浅,这上面根本没体现出这些。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府中刚学画画的妾室比她画的都好。”
一片不以为然之声中,唐寅盯着画作缓缓开口道:“诸位,你们的评价未必没有道理,但是这种新画法倒是独树一帜。咱们只知道用毛笔蘸着粉彩或者墨水作画,却不知用油调和颜料也能作画,沈姑娘能想到这一点已经是一大创举了。”
“唐兄,话虽如此,但这画儿未免太粗糙了吧。”这一会文征明也不站在唐寅这一边了。
唐寅摇头道:“非也,这画面看似凌乱,但表达的内容我却能感觉的出来,这是秋收之时的场景,本就是凌乱而忙碌;看情景像是画的闽南一带的梯田;色彩之浓烈,给人强烈的满足和幸福感,无论是水墨还是粉彩都难以表达出这种热烈的感觉,要画这样的情景,你们谁能用水墨表现的这么到位?”
众人经唐寅这么一说,纷纷仔细的在看了看图画,细想一下,似乎还真是有些道理,若是用水墨作画,自然可以表现出清淡高远雅致等诸多感觉,但这热烈的透不过气的场景,还真的难以表达。
“你们看,画面上的人物的神态也是栩栩如生,那妇人擦汗回望一双儿女的神情,那是舔犊之情的自然流露;那男子皱眉割稻谷,或许是担忧一家的生计,他是一家之主,自然考虑的更多。这一双小儿女可爱之极无忧无虑,扑着蜻蜓,那是尚有慈父慈母不谙世事艰辛。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副画面,我喜欢,我真的很喜欢。”
众人顺着他的话仔细的观看,这才发现,看似粗糙的画面充斥着细节,洋溢着一种浓烈的化不开的情愫在里边,越看给人的感染力越强。
“可否请沈姑娘说一说画这幅画的用意?”文征明问道。
沈云烟站在浮台之上,遥遥的万福行礼,开口道:“这是奴家童年时候的回忆,奴家是闽南人氏,五岁之前便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画面上的红衣服的小女孩便是我,那男童便是我的弟弟,那一对夫妇便是我的爹娘。”
“哦?原来是沈姑娘追忆故土父母家人之作,他们现在还在那里么?”文征明问道。
“他们……都死啦。”沈云烟低声道,拼命忍住眼泪,抬头道:“画面上的这一年是我记忆中和父母开心的生活在一起的最后一年,第二年家乡发生蝗灾,颗粒无收。父母带着我和弟弟四处逃荒,来到南京之后,爹爹病死了,母亲抱着弟弟投河自尽……而我则蒙云霄阁柳妈妈搭救活了下来;今日之所以要画出这些来,便是要永远提醒自己记得爹娘弟弟,要珍惜现在的时光。这也是奴家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幕,这辈子也没法再拥有了,所以便画了出来。”
裁判席上唏嘘一片,有人竟然湿了眼角,听了这番叙述,回头来再看这幅画,忽然间觉得这是世间最美好的一副画了,画面的优劣尚在其次,这其中蕴藏的真情才是画之灵魂。
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五小金花再次出场表演歌舞,在这之后,结果揭晓。
第二日十进五的花魁评选中,郑佩佩以十八票夺得首名,沈云烟十七票力压顾怜怜夺得次席,顾怜怜之后是郑秀儿和孟晓晓,其余佳丽尽数出局。
前五之中,五大名楼占据四席,只有一个沈云烟夹在其中,而且高举次席,在这之前谁也没把沈云烟当成是对手,但今晚之后,沈云烟之名将响彻秦淮两岸。
宋楠暗暗松了一口气,不待沈云烟回来,便又打算悄悄离开,因为他怕会有很多人又要来云霄阁的船上祝贺;可正当他和王勇李大牛从后弦踏上小舟准备离去之时,突然发现,十余只小舢板从四面围拢过来,片刻后便将小舟堵在一艘大船的角落里。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干什么?”王勇喝道。
一艘舢板上一名打扮干练的中年人拱手道:“前面之人可是宋侯爷么?小人奉我家王爷之命请侯爷移尊见面一叙。”
宋楠心头一震,暗叫糟糕,原来自己早就露了行踪了。
第六六六章 一堆故人
王勇低声问道:“大人,去不去?不去的话卑职护着你冲出去,光天化日之下,晾他们也不敢胡来。”
宋楠脑筋飞转,忽然拱手对来人笑道:“这位兄弟,你家王爷是谁?我记得南京城好像没有哪位王爷住着呢。”
那中年人拱手道:“我家王爷是江西南昌府的宁王爷,宋侯爷当不会不认识吧,至于我家王爷为何在南京城,这等事还是侯爷当面去问,小人只是负责来请人的。宋侯爷,请把,王爷在那边大船上候着呢。”
宋楠点头笑道:“原来是宁王爷,那可是我的老熟人呢,那你还不头前带路?”
那中年人一挥手,三条堵住去路的小船瞬间划开,中年人伸手朝不远处的龙舟一指道:“王爷便在那条船上,小人先行引路,侯爷可莫要跟丢了,若是跟丢了,小人怕是要被王爷责罚了。”
李大牛厉声喝道:“你这人废话恁般多,你会被如何干我家侯爷什么事?你便是被砍了脑袋,难不成还怪我们不成。”
那中年脸上那个色变,脸上阴毒之色一闪而没,立刻堆满笑容道:“是是是,这位爷教训的是,小人说错话了。”
说罢不复多言,摆手命小船掉头划回。宋楠给李大牛一个赞许的表情,大牛现在也历练的精明,什么关头说什么话,什么时候维护自己的威严都拿捏的挺不错。这些话手下人说出来比自己说出来更有威严,自己只需带个表情往那一杵,这威严便出来了。
王勇低声道:“大人,真要去?”
宋楠点头道:“心中已经暴露,藏着也没意思,再说这也不是什么鸿门宴,没有什么危险,走吧,宁王爷也是我宋府的主顾,莫忘了白纸坊他是第一个买下大宗房产的顾客呢。”
宋楠的小船跟着那中年人的小船往不远处的龙首大船缓缓划进,周围十余条小船远远的缀着,似乎是担心宋楠的小船会突然突围逃走,直到宋楠的船抵达了大船之侧,这些小船才缓缓隐没在黑暗的河面上。
高大的龙首巨舟之侧,一只活动的木制楼梯被放了下来,在船舷下方看不见上面的情形,但能听到甲板上有人吩咐迎接宋侯爷的声音,宋楠自然记得这声音,确实是朱宸濠无疑。
扶阶而上,宋楠一冒头,便看见红灯闪烁的宽阔甲板上,数十人簇拥着一名身材高硕的人站在不远处,由于是逆光,虽然没看清那中间之人的面容,但从他头顶紫金冠在灯火下闪烁的光芒,身上云锦春袍发出的淡淡光晕,便可知,这人便是朱宸濠。
“哎呀,宋侯爷,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你我也算是有缘,京城一别忽忽一年,没想到今日竟在南京城又相见了,哈哈哈。”朱宸濠爽朗的大笑,张开双臂上前来,神情亲密的似乎要给个熊抱。
宋楠整了整衣衫唱了个肥喏九十度拱手道:“宋楠参见宁王爷。”
朱宸濠上前来一把挽住宋楠的手臂道:“来来来,进去喝酒,来了南京居然都不来见我,你这可不对。”
宋楠苦笑道:“王爷,您这可冤枉我了,这是南京又不是南昌,我哪知道王爷也在这里?我昨晚才抵达南京,也压根没时间去打听王爷是否在这里,这可不能怪我。”
朱宸濠哈哈笑道:“是是是,倒忘了这茬了,进去说话,还有几位好朋友要给你介绍介绍。”
宋楠双目一瞟,已经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七八个人,虽然都没穿官服,但想必一定是南京城的官员了。
灯影绰绰脚步杂沓,朱宸濠拉着宋楠步入仓中,说是仓,不过是四周立了廊柱,挂上几幅帘幕,而现在帘幕挽起,想必是为了刚才观看比赛的方便;一桌热腾腾的酒席刚刚摆好,显然是为了自己的到来而准备的。
“宋侯爷,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南京兵部右侍郎唐珏黄大人,这一位是南京吏部侍郎陈辉石陈大人,工部王涛大人,礼部宋超大人,给事中江大人,你们亲近亲近吧。”灯光下,朱宸濠指着一干官员笑盈盈的介绍。
这些人一一上前见礼,宋楠微笑还礼。
南京兵部右侍郎唐珏拱手道:“久仰宋侯爷大名,今日能亲眼见到大人尊容,实在是万分荣幸。若非昨日小犬唐突了大人,我们还都不知道您莅临南京,下官替昨日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