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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抿嘴回礼,心道:这个宋楠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嗓门大的吓人。不过见张仑脸上也是一片笑意,顿时也开心起来。
“这么晚了,你跑来作甚?妹子生了?”张仑笑问道。
“快了快了,三月里的产期,如今肚子大的滚瓜溜圆,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宋楠不待想请,自顾往书房里走,一屁股坐在那张大椅子里翘起了二郎腿。
张仑自己端过一张凳子坐在他面前,动手给他沏茶,柳氏在门外笑道:“你们哥俩聊着,奴家去房里拿几件东西,一会儿麻烦姑爷带回去给妹妹。”
宋楠忙放下二郎腿起身来朝门外拱手道:“嫂嫂自便。”
重新坐下后,张仑笑道:“你嫂嫂做了些孩童的衣服鞋袜,还托人买了块美玉镶嵌在金锁里,瞧,对你没出生的孩儿多么关心。”
宋楠呵呵笑道:“不是你亲侄么?关心也是应该的,你这个当舅舅的准备了什么没有?金银还是珠宝?一般货色你可拿不出手,可莫丢了你的身份。”
张仑笑骂道:“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讨东西的?如今你也是巨富了,还是这么见钱眼开。”
宋楠嘿嘿一笑道:“钱是命,命是狗屎,谁不爱钱?”
张仑啐了一口,伸手示意宋楠喝茶,宋楠微笑举杯喝了几口,抬头环视书房装饰,问道:“这是老爷子的书房吧,里边的东西一点没变呢,那幅字是老爷子的手书吧。”
张仑顺着宋楠的眼光看去,点头道:“是,这‘韬光养晦’的条幅便是老爷子有一次专门写了送给我的,这书房中的一切我也没动过,老爷子用的铜壶火盆,坐的椅子,盖的毯子都保留着;没事的时候我便来这里坐坐,追思老爷子的音容笑貌,想一想他在世时的教诲;有些他在世时说的话,当时我不以为然,现在却都懂了。”
宋楠凝视张仑道:“你看上去气色并不好,老爷子过世后的这段时间,看得出你很颓唐,我很想来跟你聊聊,但又不知说些什么;有些东西别人无法帮你,还需靠自己突破克服才是。”
张仑吁了口气道:“宋楠,你可知道如今我的处境?”
宋楠微微点头,轻声道:“大舅哥,当初我的预言是否应验了?”
张仑缓缓点头道:“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印证了你的预测,我这个京营总督怕是没法子再干下去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是否向皇上提出辞呈,还是坚持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做?”
宋楠沉默半晌,抬头道:“国公爷,恕我直言。老公爷过世之时,皇上让你代任京营总督的职位,我便在想,以你如今的资格,如何能镇压住手下那帮老狐狸,他们又如何能服你?老公爷在世的时候,凭着他的威望和手段都难以镇服,更何况是你了。而且皇上当初让你代任团营总督之职,这个‘代’字乃是关键,实际上这是老公爷留给你的最后的福荫,老公爷新丧之时,皇上也是要做出姿态来,免得天下人说他人走茶凉;但这个代字恰恰表明了皇上对你担任此职也是不放心的。”
张仑默然不语。
“上次我同你见面的时候跟你说到这一点,想让你明白这个道理,希望你能洞悉皇上的心理,辞去团营总督的职务,这样在皇上心里反倒会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可惜你没能按照我的话做,我明白你有你的考虑,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
张仑低低道:“我不想让爷爷失望,爷爷一去世,我连他的职务也保不住了,这让我如何向爷爷交代。”
宋楠点头道:“可以理解,但也许你误会了老爷子的意思了,老爷子绝不希望你勉力为之,最后被人轰下台来,弄得名声大跌;老爷子送你的这幅‘韬光养晦’的条幅乃是老爷子的毕生所思而得,在这种形式下,韬光养晦才是上策,这才是老爷子要告诉你的。”
张仑皱起浓眉来,神情起伏不定,心中情绪复杂。
“你京营中的事情我听说了不少,团营中几名老资格的侯爷对你的话阴奉阳违,他们最近跟定国公徐光祚混在一起,显然即将有大动作;如果说明日或者不远的某一日,京营侯爷们和定国公以及五军都督府的领军勋戚们一起上奏要免了你这个团营总督的职务,我一点也不吃惊。”
张仑双手捏在一起,骨节发出咔咔咔的响声,显然心中既愤怒又无奈。
“大舅哥,我早就说过,我一定不会让英国公府受人欺凌,我会永远站在你的一边,但现在的情形我不得不这么劝你;只要你不在团营总督的职位上,我便可以放手对付这帮不长眼的侯爷,若你在这位置上一天,我都将无法和他们对抗,因为这会将矛头指向你。团营中的得失功过都会轻易的推到你身上来,反而束缚了我们的手脚。”
“可是,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攫取了团营么?我不甘心。”张仑揉着头发低吼道。
“你错了,团营不是他们的,团营是朝廷的;如果你想延续老公爷的辉煌,重新执掌团营的话,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张仑抬头问道。
“先退下来,让我放开手脚,一个个将这些老家伙们踢出去整趴下,然后,一切顺其自然了。”
张仑惊讶的看着宋楠,轻声问道:“你做得到?”
宋楠一笑起身,门外传来脚步声,柳氏抱着一个包裹笑盈盈的站在门前道:“侯爷,这些东西都是带给媗儿妹子的,叫她安心养胎不要乱跑乱动,过几日我带几个稳婆去你府上伺候她生产。”
宋楠微笑拱手道:“多谢嫂嫂了。”
第六零八章 全是算计
宋楠哈哈一笑道:“我可没那个想法,不过如果钱侯爷能担任这个职位,那我宋楠当然也有资格。如果皇上执意要我来当,我也是勉为其难的,哈哈哈。”
群臣一阵白眼乱翻,这厮倒是脸皮厚的可以,居然妄想当团营总督,简直是做梦。
“不过呢,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是我还是团营诸位侯爷,来当这个团营总督都是很勉强的人选,眼前倒是有个极为合适的人选,你们怎么忘了?”宋楠笑哈哈的道。
宋楠的目光看向静静站立身旁一动不动的定国公徐光祚,躬身拱手道:“徐老公爷乃是最佳人选,难道你们不这么觉得么?”
众人一阵骚动,宋楠居然会推荐徐光祚,这简直让人掉了下巴,他和徐光祚之间也有芥蒂,事实上两人之间暗中较劲了许久,安化王叛乱和刘瑾之死都牵扯到徐光祚,徐光祚也受到皇上的申斥,他早已将这一切归咎于宋楠,宋楠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此刻却来推荐徐光祚任团营总督,是修好之意?还是另有目的?
徐光祚本人也很意外,他完全没想到宋楠会推荐自己担任,固然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也仅仅是想法而已。
“定国公和过世的张老爷子都是皇上倚重的重臣元老,论资历,皆为朝廷廊柱,论功勋,都曾身经百战,论忠心,都是忠烈之臣;而团营总督之职正是需要元老级的功勋之臣来担任才最是合适;张老公爷去世,定国公理当成为总督的最佳人选,谁敢说自己的本事比定国公大,资历比定国公深,除了定国公,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更加胜任这个职位。”宋楠侃侃奏道。
群臣无话可说,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定国公都比朝中其他勋戚更有资格担任这个职位,但总是觉得这些话从宋楠口中说出来有些怪怪的。
正德点头道:“宋楠说的有道理,团营总督之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确实需要能镇得住的元老功勋之臣方可担任。”
杨廷和忙道:“定国公若来就任团营总督之职,然则五军都督府该由何人统领?”
宋楠道:“杨大人,团营重要还是五军都督府重要,五军都督府大可另选他人担任,团营的稳定高过一切。”
杨廷和一时无语,宋楠的话无可反驳,五军都督府实际上受兵部制约甚大,基本上只有统兵之权,所辖的也是京外卫所官兵,跟京营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二者孰重孰轻,不言而喻。
正德转向徐光祚道:“定国公,你意下如何?”
徐光祚心中有些矛盾,他隐隐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但能执掌团营乃是他毕生之梦想,张懋在世时他没有机会,眼下机会临头,焉有拒绝之理?
“臣觉得宋侯爷所言极是,定国公是最佳的人选。”中军都督府都督新宁伯谭佑上前附议,惠安伯张伟也上前附议,很快都督府一系的伯爵勋戚们纷纷上前附议。
眼看附议者众多,杨廷和等人也不说话了,钱太昌难以掩饰心中愤怒和失望,到嘴的鸭子看来要飞了,他是绝不可能争得过定国公的,其他的侯爷们倒是心情轻松,反正自己是没机会的,与其看着钱太昌得好处,不如大家统统竹篮打水,谁也别想。
当几名团营侯爷也上前附议之后,事情基本成了定局,徐光祚谦逊了一番,将这个天上掉下的金娃娃坦然笑纳,正德当即下旨,任命徐光祚为团营总督,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之职由徐光祚提出的新宁伯谭佑出任。
定国公徐光祚成了今天大赢家,不仅握住了团营的权柄,他的心腹还依旧将五军都督府攥在手中;之前数月,徐光祚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免出风头,因为安化王和刘瑾的事情他提心吊胆了几个月,现在忽然乌云转晴,阴霾一扫而光,转眼之间便从一个要过气失宠之人,变成了手握重权的香饽饽。
幸福来得太突然,直到退朝之后群臣围着他道贺之时,他尚且迷迷糊糊的如在云端,老迈的肺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呼哧哧如同拉着一个破风箱一般。
人人都以为宋楠是个白痴,同意张仑离职,举荐了徐光祚上位,是在打着想同徐光祚修好的主意么?简直是笑话,徐光祚根本就不会搭理他;这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