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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宋楠当真认为有人跟反贼勾结么?朕觉得宋楠是过虑了,该不会如此吧。”
孙玄道:“皇上,臣只是将宋大人的话上奏皇上,皇上如何取舍微臣不敢妄言,站在臣的角度自然是相信宋大人的话的,宋大人入宁夏镇数遭遇刺险些身亡,定是从中知晓了什么,其余的臣就不敢多猜了。”
正德惊道:“有人敢行刺宋楠?那也只可能是逆贼朱寘鐇,宋楠不是洞悉其阴谋么?朱寘鐇想必是要杀人灭口。”
孙玄道:“若真是朱寘鐇倒也罢了,据臣所知却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正德愣了愣道:“此事容后朕亲自问宋楠,现如今平叛最要紧,宋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孙玄摇头道:“臣已经尽数转述了,臣请告退。”
正德点头道:“你去吧。”
孙玄告退出来,行在廊上见刘瑾站在廊上,本想绕行,不料刘瑾却叫住了他道:“孙镇抚,跟皇上说完话了?”
孙玄笑道:“是啊,公公可以去伺候皇上了。”
刘瑾道:“你家宋大人可真是忙的很,一眨眼便到了宁夏镇了,刚才你在朝上说你家宋大人还在宁夏镇中并未脱身,安化王已反,他在宁夏城中可太危险了;你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去想办法救他出来,这可不好。”
孙玄道:“宋大人不会有性命之忧,他行事自有分寸。”
刘瑾摇头道:“宋大人如今是朝廷重臣,这么爱冒险可不是好事,不过估计宋楠这么精明的人定会保护好自己,咱家猜你家大人定是想里应外合一举抄了王府老巢,是也不是。”
孙玄心头一跳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大人第五二零章遮遮掩掩
行踪下官从不打听。”
刘瑾微笑道:“孙镇抚说话越来越圆滑,锦衣卫中人才济济,实在是难得;咱家也只是关心你家大人的安危,随口一问罢了;对了,你家大人暗示朝中有人与朱寘鐇勾结,这个人是谁?能否透露一二?咱家也好令东厂缇骑去协助你们查一查;若真的有这种人在朝中,该及早挖出来才是。”
孙玄微笑摇头道:“大人严令,未有证据之前不能说,刚才皇上问及,我也是没敢信口雌黄的。”
刘瑾点着孙玄笑道:“不尽不实,跟咱家私下里说一说又如何?就算是你家宋大人,我若私下问他,他也会告诉我的。”
孙玄呵呵笑道:“刘公公还是有机会自己去问宋大人吧,我这里可是一个字都不能漏。”
刘瑾脸上的不悦一闪而逝,呵呵笑道:“该不会你家大人指的是咱家吧。”
孙玄嘿嘿笑道:“满朝文武,个个皆有可能;不过刘公公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谁不知道刘公公对皇上最忠心?”
刘瑾大笑道:“罢了,不耽误你这个大忙人了,天黑路滑,走路可要小心啊孙镇抚。”
孙玄拱手道:“多谢关心,刘公公你也要小心,您最近身子胖了些,走路会更加不稳的。”
第五二一章 据险而守
据险而守
正月二十五,叛军对黄河南岸西崖渡口的第一次正式进攻终于开始,西崖渡口是唯一能渡河进攻灵州的通道,占据此渡口则可长驱之下攻击灵州,是重要的战略要地。
安化王朱寘鐇命何锦率一万兵马夺取西崖渡口进逼灵州,在他看来,灵州朝廷驻军只有一卫六千余兵马,各处防御分散之后,驻扎在西崖的官兵不会超过两千人,此战当轻松取胜,大军将长驱攻下灵州。然而,在经过一日一夜的连续不断的进攻之后,想象中的胜利却并未到来,西崖地势太过险峻,驻守南岸的灵州守军也抵抗顽强,硬生生的守住了南岸,没让叛军一兵一卒踏上对岸的土地。
何锦被迫无奈无奈,只得行铤而走险之计,于二十六日夜间命丁广率两千兵马踏冰而渡。此举甚为冒险,宁夏镇以西一带的部分黄河河段每年一到十月末便开始结冰,经过漫长的寒冷冬日严寒的累积,冰层也会越来越厚,腊月里更是可以行车走马。
然而毕竟是冰面,下边便是寒冷刺骨的河水,一旦冰层松动便只有死路一条,故而这等行险之计乃是非常规的战法,只有从西崖渡口宽阔平缓不结冰的河面上渡河才是上策。然而面对朱寘鐇的责难,何锦也顾不得什么冒险不冒险得了。
次日清早,好消息接踵而至,丁广的两千兵马竟毫发未损的履冰而渡,无一伤亡的抵达对岸的峡谷之上,再经过半日的绕行之后出现在西崖渡口南岸的官兵后方发动了攻击。何锦岂能错过如此良机,命大军正面强渡,前后夹击加上兵力的优势,正月二十七傍晚时分,西崖渡口告破,守西崖的一千八百官兵和两名灵州卫千户尽数阵亡。
捷报传到宁夏镇中,朱寘鐇大喜过望,传令嘉奖何锦和前方将士,给何锦授予先锋候爵爵位,同时下令何锦快速率军直取灵州。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正当朱寘鐇憧憬着何锦大军攻下灵州席卷西北的美好希望的时候,仅仅隔了半日,前方的战报再次传来,举兵南下前往灵州的何锦大军遭遇从灵州方向赶来增援渡口的官兵,被挡住了去路,不得已驻扎在半路上的牦牛镇。
“何锦这个蠢材,居然谎报官兵数目,说什么拦截之兵马有六七千之数,简直是胡扯,灵州只有一卫兵马,渡口被歼灭两千,剩下的只有四千人,他们只敢龟缩在城中防守,又岂敢主动进攻?这个何锦,辜负了本王的期望。”存心殿中朱寘鐇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全副武装的周昂拱手道:“王爷,末将请带兵出征,何锦怕死,末将可不怕死,末将早说了,何锦这是还想让王爷封赏他,莫非他想第五二一章据险而守
当王爷不成?”
“住口。”朱寘鐇斥道:“说这种话是何意?你无非是不忿本王封了何锦侯爵罢了,内讧之言莫再让本王听到一句,否则本王可不饶你。”
周昂讪讪道:“末将只是为大局着想罢了,何来六七千兵马?”
朱寘鐇沉吟不语,孙景文上前道:“王爷,也许何锦所言属实,咱们举事也有九日了,朝廷也许尚自反应不及,但陕西诸府却是肯定得到了消息,杨一清逃走之后也许会提前做出布置,说不定这是左近州府增援的兵马。”
朱寘鐇脸色阴沉道:“不管他是何处的兵马,传本王令,命何锦全力攻击,明日上午之前必须攻下灵州。”
……
灵州北大片雪原之上,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开,接到朱寘鐇死命的何锦准备率军强行进攻,与拦截的六千官兵展开盘肠大战;直到战斗开始之前,何锦才知道了这支军队的身份,他们是来自固原的保安卫的兵马,固原在灵州南二百余里,这只军队如何出现在这里教人摸不著头脑;但无论如何,王爷既然下了死命,何锦也无从选择。
保安卫指挥使便是曾进入宁夏镇替杨一清和仇钺穿针引线的彭越,那夜离开之前和杨一清彻夜长谈,杨一清将宁夏镇的形势坦言告知,要求彭越回到固原之后立刻整军北进驻扎在灵州之侧,本来无朝廷军令他的兵马并不能私自调动,但杨一清表示一切责任他会承担,出于对杨一清的信任,也因事关重大,彭越回到固原之后便立刻整军北进,堪堪在西崖渡口被破之后赶到灵州。
闻叛军奔袭灵州,彭越来不及跟灵州城中的杨一清和指挥使黄正打招呼便率军绕城直奔灵州北,将何锦的大军堵在了半路上。
双方经过短暂的试探之后便发动了攻击,雪原之上,战马嘶鸣奔腾,喊杀声震云霄,刀枪相交,剑盾错落,头颅共断臂齐飞,鲜血与朝霞一色;在这无遮无拦的雪原上,双方的天时地利皆相若,兵力相差两千余也不是特别的大,保安卫虽稍处劣势,但大致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不久之后,灵州兵马得知彭越的保安卫已经同叛军交手的消息,杨一清和黄正倾灵州所有兵马而出赶来支援,登时将这种旗鼓相当的局面打破,灵州生力军带来了大批的火铳,甚至不惜将城头守城的三门盏口炮拆卸了下来带来,虽然这些家伙大多射出十几炮后边哑火炸膛,但带给叛军的威慑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局面很快便呈一边倒之势,何锦见大势不妙,立刻下令撤兵,残兵一路往渡口撤离,被杨一清彭越黄正领军一路追打,追到渡口的第五二一章据险而守
峡谷之下,方才停止追击。
何锦喘息稍定,清点伤亡人数,一万兵马折损近半,心中懊悔不迭;如今虽据守西崖渡口的峡谷,占有地利之势,但背靠黄河退无可退,这局面是无法撑下去的,坚守在此只会全军覆没。趁着官兵也在休整调息的时候,何锦下令趁着天黑偷偷渡河撤回北岸宁夏镇地界。
至正月二十九日凌晨时分,何锦率一万兵马去南岸打了个转儿有回到了原地,手头的一万兵马也只剩下了不到六千人。
凭借黄河天谴,形势稍见稳定,官兵暂时也无力渡河而击,何锦稍微安顿了一番,亲自回宁夏镇详细说明情形,虽明知道要受到王爷的责骂,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请罪了。
朱寘鐇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何锦,内心中涌出一种拔剑砍了他的冲动,但他生生忍住,反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大将军何须这般颓唐,固原官兵出现的诡异,这一点我们也都没想到,你也是措手不及,此战过不在你,怪只怪我们事前没考虑到这一点。”
何锦感激的道:“卑职无能,教王爷失望了。”
安化王吁了口气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如今的形势有些不妙,固原援军既至,焉知延绥靖虏平凉等地的守军不正在赶来,看来这一回朝廷的反应很是迅速,你们有何计较?”
众人苦思半晌,周昂上前拱手道:“王爷勿忧,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