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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讲快讲嘛”宝宝兴奋不已,小桐被七七引出了兴趣,也睁大了眼睛等着七七。
静渊见七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也不好扫她的兴,便微笑道:“那你先讲,我们每个人都轮流讲一个,看谁的最好笑。”
“这个主意倒不错。”七七笑道,清了清嗓子,道:“以前住山里的时候我们的邻居桂花姐,宝宝你知道的,就是你刘姐姐的娘,麻子叔叔的妻子。”
“我知道的,麻子叔叔会采药,会给牛看病。”
七七微笑道:“其实刘大哥平日一般都在山里采药,也不是什么大夫,桂花姐是村子里唯一一个读过点书的女人,也自学过医书的,说话很是斯文,跟一般的村妇不太一样。我平日常去帮着她做点绣活儿,织织布,她照应我不少。记得有一次邻村有个汉子摔伤了,又伤了风,好几天都不好,想着去县城找大夫太麻烦,为了图个省事儿,就来刘大哥家里找药吃。桂花姐给他弄了几个药丸,告诉他怎么吃:沏一颗,敷一颗,大的一颗,小的一颗,说得甚是明白,那汉子接了药,千恩万谢回了家去。第二天下午却虎着一张脸找上门,质问桂花姐:‘你这什么烂方子,我今天痛得更厉害了,还发了烧’桂花姐便问:‘你有没有按我说的去做?’那人说:‘怎么没有,我一颗,我老婆一颗,我大儿子一颗小儿子一颗,就这么吃的呀’”
大家忍俊不禁,小桐咯咯直乐:“这傻汉子真不会听话呀”
七七笑道:“更好玩的在后头,桂花姐人其实特别好,也不怪这汉子,见他一张脸烧得滚烫,知道他风寒症说不定犯了。正好那年县里的法国传教士来村子里送了些西药,有给牛解热的针剂,教给刘大哥夫妇用,桂花姐琢磨这退烧针大约也可以给人打的,便不跟那汉子争论,便说:‘吃药没用,你若能忍,我给你扎一次退烧针吧,今天晚上至少你不会烧了。’那汉子也实诚,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桂花姐一准备好,我只好回避,坐到外头去,听她在里头说:‘我既然好歹算半个大夫,你也不要不好意思,把垫布先露出一点来吧。’那汉子道:‘垫布?我没有垫布啊,只有围腰布(裤腰带),可以吗?’桂花姐便有些不高兴了:‘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胡扯啊。’那汉子更是不解:‘我真的没有垫布啊要不把你的给我?’只听桂花姐啪地一下扇了那汉子一耳光,骂道:‘你这个下作的流氓’说着甩手奔了出来。我刚开始也觉得奇怪,后来才反应过来,原来桂花姐说话斯文,不好意思说……,”七七自己也顿了顿,“不好意思说屁股两个字,只好学着新式课本里的语言,说臀部,可惜她读音不太对,说到别的地方去了。”
宝宝并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眨巴着大眼睛思索着,静渊和小桐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想着那尴尬的桂花姐,真是好笑又可爱。
七七一开始还跟着他们笑着,可胸口却突然一闷,极是难受,她忍了忍,却依旧皱了皱眉,把手放在腿下面攥紧了。
第二卷 孽海 第三十二章 新客旧识(2)
第三十二章 新客旧识(2)
静渊伸出手指在七七额心轻轻点了点,笑道:“你这故事是好笑,可听起来促狭得紧,说不定是你胡诌的。”
七七挤出一丝笑,很想辩解一句,可嘴唇却颤了颤,心口如有一块大石压着,重似千钧,直直地往心口迫来。
她只费力低低说了句:“我胡诌作甚。”
静渊见七七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嘴唇发乌,眼光无神,他的心一紧:“七七,你怎么了?”
“有点闷,我想下车透透气。”她吃力地道,眼前晃了晃,心口像有一个尖利的钻子在拧着,又痛又闷。
“快停车”静渊叫道。
小蛮腰忙停了车,静渊给七七打开车门,她扶着他的手臂,紧紧抓住他,就好像要从他身上抓取一点力量,可刚一跨下车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却有什么渐渐响起,越来越响,要炸破她的耳膜,原来那是她的心跳声,她看到金色的油菜花,翠绿的山,碧蓝的天,可心中却只是茫然,只觉得一瞬比一生都要漫长一样,太难受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太难受。
她以为深深呼吸会管用,于是大口大口地吸气,可失败了,恍然间似乎见到后面跟着的那家姓杨的外地人也把车停了下来,那女子下了车来,问:“林太太可是不舒服?”
静渊咕哝了一句什么回答,她听不清,眼前一黑,斜斜地就往一边倒去。
像在水中,又像在云端,她听到静渊的呼喊声,他在喊她,可她没有力气回答,可当听到宝宝哭了,她心中着急了一下,可最终连这一分力气也被抽光,她的手缓缓松开静渊的手臂,精致的袍袖,被她纤细的手抓出一道褶痕,许久都不能平复。
他抱着她,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在地上,像屡次绝望的时刻,浑身颤抖,如寒热病发作,阳光洒向路上的浮尘,却如同万道金针,齐齐扎向他的心,翻起那最深的痛楚。
他的语言一定是混乱不清的,他甚至没有心思去安慰害怕之极、正在呜咽着的女儿,他只是紧紧地抱着七七,死命地抱着她,牙齿格格作响,他想控制着不要颤抖,控制不了,而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她,只想,若她今天有个三长两短,若她今天死在这路上,我林静渊就随她一同去,世间万事万物,再不留恋,亲情,责任,财富,我全都不要。
她这么任性要抛下他,他就和她一样任性。他从没有纵容过她,从今往后,她做什么他都依着她,她若要死,他就同她一起死。
看着她那张憔悴的脸庞,她受了这么多苦,她忍受着这么多苦,却不曾主动说过一字,“七七,”他轻声叫着她,只是叫她的名字,一刻也不停,直到一只男人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林先生,让我姐姐给尊夫人看一看,她是大夫。”
正是那姓杨的商人。
似从梦魇中惊醒,静渊眼中骤然迸发出光芒,迅速将七七抱起,小桐已经带着宝宝下了车,静渊将七七小心放到后座平躺,回身向那商人深深一揖,那商人的姐姐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静渊亦向她一礼,颤声道:“有劳杨女士”向旁边一侧,让出位置。
那杨女士正色点头,也不客套,弯身探进车内,将七七一只手拉近自己,伸出手指搭在她脉搏上,默默细听。
宝宝抽抽噎噎地哭着,小桐不住安慰,静渊这才反应过来,忙走到女儿身旁,把她轻轻抱起,宝宝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呜呜地哭着,边哭边问:“爹爹,妈妈生什么病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怎么突然睡过去了?”
静渊心中一片茫然,只用手给女儿擦着眼泪,抱着她温软的小身体,极力让自己语气平静:“宝宝别哭,妈妈没有事,她一定没有事。”
两个下人都颓然坐在道旁的石坎上,小桐轻轻吸着鼻子,眼圈儿红红的,小蛮腰抱着脑袋,不时抬头往车子张望。
那姓杨的商人倒似极是镇静,微微侧头,见静渊一双眼中冒出近似疯狂的光芒,好像内心如火焚一般焦灼,他面上轻轻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便透过开着的车窗,朝里看了一眼,里头女子的形貌隐隐约约,脸色雪白,依稀看得出雅致美好的容貌,见他妹妹轻轻解开七七衣服领扣,他便赶紧将目光转到别处。
不一会儿,他妹妹从车里出来,他便主动开口问:“怎么样,林太太没有什么吧?”
静渊抱着女儿,怔怔地看着这杨女士,见她亦是神色平静,目光柔和,他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心中惧意甚浓,竟不敢张口相问。
杨女士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让林太太再休息一会儿,林先生,你不用太过忧心。”见宝宝被她父亲抱着,正睁着一双哭肿了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她和蔼一笑,伸手拉过她一只小手:“***,怎么哭成这样,瞧瞧,小脸儿都哭肿了。”
宝宝眼泪又落了下来:“我妈妈……我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杨女士柔声道:“你妈妈没有事,别哭了,一会儿你妈妈醒了见到你这样,心里该难受了。”
宝宝大喜,连连点头:“我不哭了,我不哭了谢谢医生阿姨救了我妈妈。”抬起头看父亲,见他面无表情,目光茫然,忙用小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悄声道:“爹爹,快谢谢这个阿姨啊”
静渊将她放下来:“宝宝,去你小桐姐姐那里,爹爹跟这位阿姨说说话。”
待女儿走远,他方低声道:“谢谢杨女士。”目光灼然,深处隐有恐惧,他颤声道:“我内人……真的没有事?她……。”
杨女士朝他弟弟看了一眼,那商人会意,往远处行了几步回避。
她极细微叹了口气,对静渊道:“林先生,你们出来玩之前,没有先让尊夫人去看看大夫?她有孕当不足三月,正是极易滑胎的时期,如果我没有猜错,她以前也曾经落过胎,你们这样出来,对现在她肚子的孩子,可没有什么好处啊。 ”
静渊万般失悔,心中如万刀相攒,黯然道:“是我的过错……我想着过段时间怕会有战事,以后难得有太平悠闲的机会,所以赶紧带着她和女儿出来,我错了,真是大错特错。其实出来之前请过大夫来问诊,当时并没有查出她身体有什么异样。就这两天,她越来越渴睡,一睡就睡半天,偶尔会发闷头晕。我尽量没有让她太过劳累,可……可她今天这样突然晕倒,我……杨女士,她为什么会这样?”
杨女士一双秀气的眉毛微微一蹙:“她渴睡,应该不是只有这两天。”
静渊关心则乱,强自镇定心神,努力回想,忽然背脊一寒,颤声道:“我想起来了……她前段时间也有过,有时候一觉睡很多个时辰,只是我以为她是因为平日走动太多,累到了才这样,我没有料到会有问题,我……。”
他越说越是恐惧,一双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都浮了出来。
杨女士沉吟片刻,道:“林太太应该本身身体就不算好,迟脉主寒症,她心血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