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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打断了她:“七七,我耽误我自己那是我的事。再说了,耽误一个人不够,还得再拉一个进去吗?放心吧,我过得很好,只要……只要你过得好。”
她看了眼大铁门,再多停留一会儿,里面的人肯定会出来找她。朝大门走了几步,他还在原地站着。
他点点头,向她做个手势,让她赶紧回去。
七七抱着手里的东西又回过头,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我说这话会有些不合适,只是,你这么多年不成家,你们罗家……你们罗家……。”她想说罗家宗嗣延续还得靠他,但她毕竟说不出口。
他凝视她:“命中注定的事情,强求不来。”
“谁都不能太自私,尤其是对自己的家人。”她轻声道。
“七七,我只有这一辈子,这辈子就只愿意自私这么一次。”
她叹了口气,慢慢转身。
“阿飞,你也放心,我会过得很好的,只要你过得好。”她轻轻说完这句话,快步走进了晗园,他站在外头,见雕花的大铁门吱呀一声慢慢合上,栅栏将里面的灯光割断,变成斑驳的痕迹。
第二卷 孽海 第九章 情难自控(2)
第九章 情难自控(2)
锦蓉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玉澜堂开了个小小的家庭会议,商量关于七七母女回来的事情,其实按静渊的话来讲,没得商量,只是通告。
七七不会回盐店街住,静渊说:“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会来玉澜堂跟谁争什么。”
锦蓉嘴一撇,咕哝了一句:“她自然不会争。”
“锦蓉,”静渊见文斓不在跟前,开诚布公地说:“你如果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关系,你有选择的。”
“你要我选择什么?”锦蓉尖利地道,倏地把缠在脖子上的丝巾拉下来,露出伤痕:“再吊一次?你嫌我没有死成是不是?好我就像你说的,有的是选择,服毒,撞墙,跳河,你说吧,选哪一种?”眼泪夺眶而出,脸涨得通红怒视着他。
“够了”林夫人拍拍桌子,叹道:“静官儿,你还嫌家里闹得不够狠?你瞧瞧,那小妖精一回来,文斓他娘就急成了这番模样,你现在还站在她那一边,是不是真要撞到南墙才回头?我告诉你,孟家不会就这么消停下去,今后有的是你要对付的麻烦。”
静渊瞥了一眼锦蓉,懒懒地道:“母亲,我自家的麻烦才是真麻烦。”
林夫人冷笑道:“这是你自己找的,摊在你身上,谁都没有办法。”语气一软,心中其实也是真顾虑着孟家,不知道七七回来是否意图报复,忧心忡忡。可既然事情已经到此地步,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算得准、做好了,也就无甚可怕的了。便道:“那你什么时候还是把至衡带过来坐坐吧,好歹人家在外面也飘荡了这么久,我这个做婆婆的也该尽点心意,再说了,我还得看看我那孙女呢。”
静渊冷冷地道:“母亲的好意,我先帮七七谢了。”
锦蓉轻轻哼了一声。
林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不是我说你锦蓉,你嫁过来这几年,我可是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爱的,静官儿虽然经常不着家,但也是对你千依百顺。做人要知足,要聪明,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你嫁过来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我不在乎是不是二房,不在乎他是不是还有一个老婆,凡事只看静渊名下。这话你也对静渊说过的不是?”
锦蓉眼泪汪汪地撇过头去。
林夫人走过去,拿了衣襟下别着的手帕给她擦擦泪:“你是个读书人,怎么脑子却不清白了?再说了,至衡又不过来住,即便真带着孩子过来了,平日她除了撒娇撒痴还有什么本事?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这几年相处你还不清楚?凡事有我给你做主,你还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锦蓉哽咽道:“母亲,以后锦蓉全指望母亲和文斓了。”
林夫人笑道:“傻孩子,你丈夫你就不指望了?还舍得去死,有那么大狠心,怎么不想想办法把他给拴住?偏生栓自己脖子,你说你是不是傻?”
锦蓉忍不住含着眼泪扑哧一笑,偏过头见静渊在一旁冷着脸,那笑容便即烟消云散,不由得心灰意冷。
静渊回到晗园已经是第三日后的深夜了。
车子沿着清河一路走,小蛮腰忍不住回头问:“东家,大*奶回来了,要不要我也过去?”
他向来不会说话,这句话说得挺没有规矩,静渊知道他之前和七七关系好,念情,也就不以为意,反而心中感动,便点头道:“我明天跟戚大年说,你以后就在晗园干吧。”
小蛮腰大喜,连声感谢。
进了院子,小蛮腰自去把车开到车库。静渊沿着花坛间的小道往洋楼走去,虫声唧唧,杜鹃啼叫,紫杉树被玉兰花灯的灯光晕染得闪闪发亮,高大的天幕下,线条如此清晰。花坛中种植的茶色玫瑰和金缕梅、夜来香蜿蜒地构成美丽的图案,一面映得到月光,一面映不到,像忽明忽暗的心情。
他在小径上站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苍白的悬在清澈的夜空里,已经不是圆月了,长庚星紧随左右。
再怎么,他的长庚星回来了。
他朝远处的小洋楼看去,二楼东南侧卧室里的灯还亮着,从窗纱透出来,朦朦地与月光辉映着,他看到那灯光,整个人都松下来了,又是疲惫又是幸福。
老许在门厅的一张椅子上坐着,脑袋一垂一垂的打着盹儿,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忙站起来:“东家,您回来了”
“她们还没有睡吗?”静渊指了指楼上。
老许笑道:“兴许是,您的电话一打过来,大*奶就带着小姐在花园里等着,后来见太晚了您还没回,她们方上的楼。”
“我去了趟盐场,耽搁了一会儿。”静渊道,心中又是喜悦又是酸楚,也就不多问了,快步上楼去。
露台上摆着一张小桌,放着切好的月饼和一盘龙眼,一小碟煮花生,看样子其实并没有吃多少,而之所以还留着,可能是想着和他一起吃,补上一个中秋节,稀稀落落的灯光洒在上面,是寂寥的颜色。他眼眶一热,推开门,宝宝已经睡了,头斜靠在七七的肚子上,七七坐在床边,手松松地垂在一旁,一本画册在床下的地板上平摊着,是从那双只纤细白皙的手上掉落下来的。
静渊安静地看着她,她也睡着了,睫毛微微颤动着,秀眉敛黛,嫩脸匀红,每一次看到这张脸,都如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那样激起汹涌的心潮。她没有睡沉,听到他悄然挪动脚步,便把眼睛睁开了,那双眼睛,普天之下只有一双。
她看着他,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他的心还是突然间变得柔软,那双美丽的眼睛在说:你总算回来了。
他朝她笑了笑,把脚步放得极轻,看到睡在她肚子上的宝宝,小嘴微微张着,一只手抓住母亲的睡衣,都抓出褶子来了,眉头轻轻皱起,刘海湿湿的贴在额头上。
静渊在宝宝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闻到一阵沐浴后清甜的香味,把女儿轻轻往旁边挪了挪,七七这才就势躺了下去,给他自然而然让出一个位置。
他合衣躺了下去,那张床不算大,他一躺下去,顿然变得狭窄了许多。他侧躺着,拧灭了灯,把手伸进被子里,她的手臂凉凉的,他握着她的手,把头靠在床沿上,闻到了她轻轻喷出来的暖湿鼻息,如此的芬芳。
房间里一时变得黑暗,过一会儿,才有幽幽的月光透进来,说不清是蓝色还是白色,和她的手一样冰冰凉,可总算慢慢有了温度。
“累了吧?”她的声音如此清柔。
他让她柔腻的脸颊贴在自己脸上,“对不起,没有跟你们一起过中秋。”
她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脸庞,没有说话,却似乎在温柔安慰。
他抱紧了她:“我刚才一路回来,怕极了,怕像七年前那样,看到空空的屋子。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她轻轻的笑了一声,用手触摸了一下他的脸,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心中一荡,忍不住又要吻她。她慌忙躲闪,他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衣服,只觉得触手一片滑腻温香,正纠缠间,却听闷闷的一声响动,紧接着就是宝宝的一声低呼。
两人吓了一跳,宝宝叫道:“妈妈”
静渊忙拧亮灯,见宝宝坐在地毯上,揉着脸,原来是被他们给挤了下去。
七七满脸通红,理理衣服,把女儿拉上床。宝宝责备似的看了一眼静渊,嘟着小嘴:“爹爹真讨厌”
静渊笑道:“乖宝贝,爹爹错了,不该来挤你们。”突然脑中如响过一道门闷雷,嗡嗡作响,颤声道:“你叫我什么?宝宝,你叫我什么?”
七七在一旁只是微笑,宝宝脸上红红的不好意思,突然把头藏进被子里,一个小辫子露在外面一动一动的。
静渊血液都似要沸腾,心脏也如重新校准了节拍,突然间加快跳动。
听两个大人许久没有出声,宝宝悄悄伸出一只小手来,在空中晃了晃寻找母亲的手,嫩藕般的手臂上缠着一根红色细绳系着金珠,七七笑着握住这只小手,对静渊道:“别发呆了,睡觉吧。”
他终于也笑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笑得如此幸福和安宁。重新躺下来,心念忽动,轻声问:“宝宝手上的链子是什么时候弄的?挺好看的。”
七七避开他的问题,只笑道:“你也觉得好看?”
他的手搭在她腰上,笑道:“是我女儿的手长得好看,跟她娘的手一模一样。”
七七轻笑道:“瞧你得意的,快睡吧。”
他也觉得倦极了,打了个哈欠,依言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一觉无梦,是从未有过的欢畅。
她却睁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有些心神不宁,心里空落落的飘忽不定。她身边躺着的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她认为自己爱他,尽管吃尽苦头离开了他,如今又下定决心回到了他身边,也还是因为爱他。他变得对她好起来,以前她做梦都想他对她这么好。他几乎能对她完全坦诚,可她知道或许这持续不了多长时间,而她一向对他坦诚,如今却不得不把自己的一部分心事隐藏,再不能像从前。是的,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