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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莫非流芳兄家教严谨,尚未经事?”赵珩说着,又凑近一些,直到能仔细看到谢流芳睫毛的颤动,又道:“又或者流芳兄向来自持甚严,洁身自好,不屑沾染红尘情露……”
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轻轻拂在自己额头,谢流芳下意识抬头迎着他以克制内心的惊慌。
“谁说的!我也……”还想辩白,却不知道自己不同往日的神色,已经全数落在面前这人的眼里。
“哦?”赵珩还是那样笑,只是多了分玩味。
谢流芳每一道眼神闪烁,落在他眼里都像点燃了一撮火苗,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谢流芳,不知道他皮肤原来如此细腻,像浸在水里的暖玉。
有些魔怔了,不自觉将声音放得轻柔,几乎贴在谢流芳耳畔低诉似的:“你之前应的那句‘任你’我可记着。不如……趁这夜色,我们去山下红罗帐里试上一试,若看你做得好,我便信你。”
谢流芳睁大了眼睛,他觉察出赵珩话语里的戏弄,脸色有些微愠,道:“子曰‘非礼勿言’,你念书念儿去了!”
赵珩笑得更有恃无恐,愈加逼近,甚至随着身体里的欲念,抬起手,大胆扶住谢流芳的面颊。触手果然细滑,不自觉凝住那看似柔软又薄情的双唇,没多想,便含笑吻了下去。
他已无暇顾及谢流芳的反应,苦苦观察这些时日,竟然就让他在今夜看到那些想象中才有的表情和神色——不再是拒人千里,不再是冷若冰霜,像个寻常美人似的,会因自己的言语而赧然逃避。
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满意足?
如唇齿相抵之处的砰然?如软舌纠缠之处的甜腻?如他双目怔大的惊惶?
不是,尚未足矣。
这过程其实很短,大约一阵夏风扫过的功夫。赵珩微微退开,还沾沾自喜想要讨口头上的便宜:“子还曰‘非礼勿为’。”
本以为谢流芳会怔愣很久,岂料这话刚出口,就感觉迎面一阵袖风扑面而来。赵珩不防备,被谢流芳推倒在地,还是仰面躺倒的那种。
等他再直起身的时候,那人已经步履匆匆地行去三丈,连带来的灯笼都不要了。
chapter 12
小王爷提着灯笼站在谢流芳门前,来回踱了两步,眼看屋里已经熄了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为了还盏灯笼就扰人清梦,有些小题大做。但从马球场到寝室也就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刚够谢流芳宽衣躺平,会这么早就睡着么?
手指将要扣上门的瞬间又收回来,单这个动作就已经重复了五六次。
略一沉吟,赵珩还是决定作罢。不料刚转身,门却从里头开了,谢流芳穿戴整齐地站在面前,双目清明。
是过于清明了,同他们初遇时那般,明明仲夏夜,燥热难耐的,却被那眼神看一眼就打心眼里发寒。
赵珩暗忖是刚才唐突了,怎么就没忍住亲了他,实在也是被那“功德圆满”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这下同窗之间弄得这般尴尬,实在非他所愿。
也罢,谢流芳在他面前有过不同往常的一面,他便心满意足了,起先目的就是这个,还图什么?
即便未来遭他憎恶,也值了。估计在旁人那里,别说见谢流芳笑一笑,就是见他睫毛颤一颤都不曾有,更何况那唇舌纠缠的亲密,恐怕他赵珩还是第一个。
这样一想,小王爷觉得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哪怕谢流芳从此不同他说一句话也不枉今夜收获。
“那什么,还你灯笼。”再没有先前的犹豫,语气坦荡得很。
谢流芳伸手接过灯笼,垂目看了一眼,搁在一旁,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的瓶子,直直塞在赵珩怀里。
“这是我随身备着的跌打药,你脸上的伤可以用这个,很快会好。”
赵珩这才想起自己之前与人打架挂了彩,经这提醒,身上某些部位也好像疼痛了起来。
手里的白瓷瓶子很暖,即便夏天也感觉到很暖,甚至有些汗潮,不难猜它之前一直被人握在手心里。
赵珩有些意外,谢流芳竟有这般心意?
但他还不至于受宠若惊,类似场景不是没见过。
在京城欢场里,哪个美人不想得惠王府小王爷的垂怜?莫说共度春宵,就图共饮一杯,也有人使劲浑身解数。
一瓶跌打膏的心意与那些相比,又算个什么。
老实说,方才那会儿,赵珩倒从来没想过,谢流芳会与那些人一样。饶是言语调戏了,亲了吻了,以谢流芳的性子也没这么容易就投怀送抱。
但眼下白瓷瓶子的温度真切地传递到手心里,意味着什么?
赵珩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说不清楚心里是怎么感受,有些失望,又有些意料之中,总之无趣极了。
谢流芳淡淡道:“至此,你我两清,我不欠你。”
赵珩怔了,完全听不明白:“什么两清?”
“我听到司瑾的话了,你是为了替我出头才与杜王孙打架受了伤,我谢你。至于刚才的事……”谢流芳也皱了皱眉头,即道:“算我还你人情。”
“这算什么?!”
还无法从自作多情的情境中抽□,小王爷满心烦躁。
非但不解,心里还渐渐生出一丝恼怒,什么两清?就这么算了?还有这跌打膏,也只是还人情?
“不早了,歇息吧。”言罢,谢流芳伸手揽过本板,就要将门合上。
冷不防赵珩忽然扑了上去,不管自己会被夹到手,使劲□门缝里抵住,似乎忘了自己先前的心思和想法,全然被羞辱和打击的受伤模样。
“谢流芳,对你来说这就只是还人情这么简单?!就连我亲了你,你也可以当做只是为了还人情被人轻薄而已?!”
谢流芳冷冷看着他:“不然怎样?”
“……”赵珩语塞,有些话像是从心里忽然冒出来,却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这样的情况,赵珩十几年来第一回碰见,他没有往更深处想,只是一味觉得气恼,这种气恼或许来自于一次又一次的挫败,或许来自于他终究弄不懂谢流芳。
就在这时,夜色里蓦然惊起一声脆响,声音并不大,似是金属撞击碰擦。
暗器!
赵珩下意识拉了一把谢流芳,几乎同时,尖锐之物迅速擦过他耳畔,钉在屋里的梁上。
猝不及防,谢流芳险些跌在赵珩怀里,堪堪用两手抵着他胸膛才站稳。滴落在手背上的湿热牵引着谢流芳的视线,一直寻到赵珩被血浸染的左耳。
赵珩恍若未觉,一把将谢流芳推进屋子里,抓过门板重重扣上,一个门内,一个门外,就此隔绝。
“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开门。”
谢流芳听见了,却不知道怎么应他,怔怔地走到房梁处,探手摸了摸那根半尺长的银针。银针已有三分入木,黑暗里依旧能看到它磨光的色泽。
针上没有半滴血迹,可见速度之快。
谢流芳这才明白,方才弹指间究竟发生了怎样危险的事。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种长针一般只取颈部命脉,顷刻贯穿,为高手所用,极少失手。
但对于暗器,赵珩却不能再熟悉。
皇家子弟,打出生那天起,对于毒药和暗器都不会经历得少。更何况当今圣上膝下仅有两子,一个是万矢之的太子爷,一个是病怏怏的小皇子,连带亲王家的子弟也卷在宫闱斗争中,无法逃避。
说句忌讳的,保不准哪天他赵珩小王爷也会被人扶上龙椅。再加上惠亲王手握兵权,从小想谋害他的刺客亦记不清多少个了。
从京城到临安,一路太平,以为离了京城,是非还能少些,不料真的有人想在书院动手。
赵珩转身,发现赵不问不知何时已悄然护在他身前。随着赵不问的掩护,赵珩慢慢退回自己房里。
刚点上烛火,就见赵不问单膝跪地,垂首道:“奴才该死,险些让主子遭了暗算。”
赵珩在耳朵上抹了一把,摊开手发现血色染了一掌,也有些惊骇。
“有数没?这次是什么人?”
赵珩随手扯了快绢帕盖上耳朵。
“尚无眉目,但司家的高手已经去追那刺客了。”
“司家……”
赵不问解释道:“这几个月,司家派了些高手昼夜守在课堂和寝院附近,以保主子安危。属下一一试过,他们确实武功了得。抓那刺客,估计也不难。”
赵不问又抬头看了眼赵珩脸上耳上的伤痕,自责道:“奴才该死,主子罚我吧!”
赵珩宽慰地笑了笑:“该死什么,若不是你出手阻了那暗器,恐怕就不是擦伤耳朵这么简单了,你主子的小命都得交代了。”
“可是……”
“起来吧,去柜子里找找,带来的药还有没有,我怕这玩意儿有毒。”
赵不问赶紧起身,打开柜子仔细翻找。柜子里瓶瓶罐罐确实不少,一样样仔细瞧过来,许久才找到那去毒的铜罐。
铜罐里装着一些略微透明的绿色药膏,是前几年王爷在吐蕃平叛时,从贼人手上缴获的,据说可去百毒,一直给小王爷带着防身。
挖出一块药膏在掌心抹匀,正要给赵珩涂上,却见他手握一直白瓷的药瓶发呆。以为那又是什么奇药,便道:“主子要用手上这药?”
赵珩摇头:“这是跌打膏,谢流芳给的,之前挨了李藉一顿。你先把那绿膏给我涂上。”
赵不问手指沾了药膏,轻轻在赵珩的耳廓涂抹。看来那大片血迹是虚张声势,伤口只浅浅一道。
但念及之前赵珩竟然主动找李藉干架,还不让他插手,便犹豫着问道:“主子,您对谢家公子究竟是什么心思?”
赵不问小时候是被王府里的护院捡来的,打小就培养成影卫,一向沉默寡言又忠心耿耿,做事极有分寸。不该他管的事从来不问,赵珩不料这会儿竟然问出这么一句,意外道:“怎么了?”
“奴才多嘴。只是您最近有些反常,而且多次为了那谢流芳损伤玉体。王泰那次,鲁明贵那次,今天李藉、杜王孙那次,您向来远离是非、不与人出头的。还有方才……按照您平时的反应,既然听见我出手打到了暗器,只消一侧身,绝能避开,但您却没有……”
赵珩笑容有些不自然:“你想说什么?”
“主子,圣上和王爷只是一时兴起才让您来的这儿,腊月一过必然下诏让您回去